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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芍搂着他让他坐好，挨着他的小肩膀去看他手里的画册。
“宝宝都认得吗？有不懂的吗？”
辛意从小都是虞南山在教，虞南山冷淡惯了，却对辛意极为宠溺。每天雷打不动地教小孩读书识字，晚上还要给他讲故事，甚至他书房的办公桌旁，还有张辛意的小桌子，专门用来给他看书。
辛芍有回给他们送水果，偶然一瞥他们对面的书柜，都有一小半被腾出来，给辛意放他那些杂七杂八的书。
他宠孩子宠的过分，小孩今年四岁半，早就到了去幼儿园的年龄，虞南山却不急，总说让他多玩一会。结果某天辛意偷偷告诉他，说爸爸是怕他被人欺负，又不会回家告状。
直到辛意慢慢大了，也不能再拖下去，男人才皱着眉开始选学校，精挑细选了小半年才定下来，准备入秋送他过去。
结果因为辛芍…又耽误了下来。
“我认得，爸爸都教过。”
小孩翻着画册指给他看，“妈妈，你看，还有小美人鱼哦。”
辛芍心漏了半拍，想到记忆深处那本被他撕坏的画册，手指无力蜷紧。
他的记忆还是很模糊，只记得那天他哭的很厉害，把那本画册狠狠摔在地上，不许虞南山碰。
“这个讲的就是，小美人鱼喜欢上了王子，还救了他，结果王子认错人了！喜欢上了公主！”
小孩唉声叹气，“小美人鱼真可怜，最后还变成泡沫飞走了。”
“王子喜欢…小美人鱼…”
辛芍无意识地反驳。
“啊？”
辛意张大了嘴，“不是啊，王子喜欢公主。”
辛芍呆呆地低下头看他，“喜欢…公主？”
“对啊，喜欢公主啊，他们还结婚了。”
“可是有海底城堡…”
“……”
辛意茫然抬头，“妈妈你在讲什么，你说的都不是小美人鱼。”
他咬着手指翻画册，奇怪地说，“我没有说错啊。”
辛芍却不说话了，他缓慢地想起来这是虞南山给他讲的故事，男人说王子喜欢小美人鱼，还因为太喜欢把她锁了起来，辛芍茫然地低下头，心跳的莫名有些快。
虞南山那时候…
真的在讲故事吗？
“爸爸手机亮了。”
辛意翻了一通没找到辛芍说的故事，干脆放弃，兴致勃勃地去拿虞停云的手机玩。
虞停云宠他，连手机指纹都给他设了一个，方便他随时玩游戏。
辛意拿过手机又窝在辛芍怀里，熟练地滑到最后一个页面，打开他的消消乐。
手机顶端接连有信息弹出来，辛意认识的字有限，又没兴趣看，他戳着小方块划拉屏幕，手机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个个unbelievable的音效。
辛芍被引了注意，随着声音往下看。
“虞哥，我已经到s市了，我们见一面吧，好不好？”
“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回啊。”
“你理理我嘛。”
“虞哥。”
“老公。”
“……”
辛芍有一瞬间是懵的，他呆滞地看着辛意手里的手机，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虞停云的身边…
还有个被他刻意遗忘的未婚夫。
辛芍接下来都有些心不在焉。
虞停云吃完饭后也没着急上去，又陪着辛意玩了一会，辛芍最近在养身体，虞停云给他弄了一堆药，他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就有些困，半闭着眼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小孩也爬了过来，搂着他的胳膊依赖地蹭着他，辛芍迷迷糊糊睁开眼，把枕在他手臂上的小孩搂过来，让他嵌在自己怀里。
客厅里空空荡荡，到处都没有虞停云的身影，辛芍打了个哈欠，掀开毯子刚想起身叫他，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回去…”
“当初…我们…说好……”
“结…做梦…”
“钱都给…嗯…”
“我会…回去…”
“……等我。”
声音模糊不清，辛芍却瞬间清醒，他身体僵硬，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断断续续声音，茫然地睁大了眼。
是虞停云…
他在和谁打电话？
辛芍呼吸颤抖，指甲无意识地划拉着手心肌肤，他们的对话暧昧又奇怪，让他瞬间就想到中午的那几条信息。
是他的未婚夫吗？
“好。”
那道熟悉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辛芍急忙闭上眼，放平自己的呼吸。
虞停云握着手机嗯了一声，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我知道了。”
电话被挂断，虞停云摸了摸辛芍的头发，俯身亲他的额心。
“芍芍？”
虞停云轻声叫他，看他睡的正熟，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一直这么乖多好。”
他身边的小孩被人轻手轻脚抱开，过了一会，他也被男人抱了起来，那道熟悉的木质皮革香紧紧包裹住他，却头一次不能让辛芍安心。
他和那个人还有联系吗，他们刚才电话里又是什么意思…
虞停云…是要去见他吗？
他想起之前问虞停云为什么不走时，对方闪躲的的眼神，辛芍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借着困意翻了个身，背对着虞停云。
不走…是因为…
对方来了吗？
第三十二章
虞停云开始频繁走神，几乎不需要确认，连辛意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爸爸又错了！”
小孩趴在地毯上，奶声奶气地叹气，“你都不专心，一直在玩手机，我都不想跟你玩了。”
辛芍在一旁僵直了身体，听见男人抱歉的声音随之响起。
“爸爸不碰了，小心意不生气好不好？”
“哼，才不要。”
小孩晃着小腿，趴在地毯捧着脸叫辛芍，“妈妈，你快来。”
辛芍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
“怎么了？”
“我不要跟爸爸玩了，妈妈抱我。”
“芍芍…”
虞停云咳嗽，有些尴尬地叫他，想要搂他，辛芍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
“你爸爸忙，我们自己去玩。”
辛芍冷淡地说，抱起辛意往外面走。
虞停云摸了摸鼻子，自知自己理亏，急忙追了上去。
与辛芍修复关系是他的头等大事，但他最近被其他事耽搁，对辛芍就有些不太上心。也许是辛芍的态度软化给了他错觉，以为自己已经能像从前一样仗着他的喜欢为所欲为，却忘了辛芍若是不要他，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辛意自从见过虞南山后，就总惦记着爸爸的魔术，这会虞停云惹他生气，他就有些不开心，搂着辛芍的脖子掉眼泪，说想要另一个爸爸。
“爸爸好几次都不理我，我跟他说话他都没听到。”
小孩委屈地瘪嘴，“连晚上故事都不给我讲了。”
“爸爸他忙。”
“可是以前爸爸也忙。”
辛意含着眼泪抬头，问，“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越说越伤心，眼泪沾湿了辛芍的衣服，小后背一抖一抖地打颤。
“我想要另一个爸爸，妈妈，你让他变魔术好不好。”
辛芍抱着他坐在庭院廊架下，拍他背的手一顿，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有些无措的虞停云，低声问，“宝宝，两个爸爸你都喜欢吗？”
辛意抽了抽鼻子，委屈点头，“嗯…”
虽然虞停云惹他伤心，可他还是喜欢虞停云的。
“那如果两个爸爸只能要一个呢？”
辛芍声音很轻，搭在他后背的手却握紧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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