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定脑子疯狂运转,努力回忆历史上关于神武帝高欢及其皇后的记载。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只隐约记得几句只言片语:特别能生以及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脑中打了个问好的贺兰定脸上笑容不减,继续抱拳道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高欢定定看着贺兰定的神色,忽得一笑,这一笑如春暖花开,看得贺兰定都愣住了,心道,看来帝后果然是真爱啊!瞧把小伙子给高兴的。
这么一想,贺兰定也跟着傻乐,笑问道,“吉日是哪天?我得提前洗个澡!”冬日降临,洗澡不易。
看着傻乐的贺兰定,高欢笑意越深,兀得来了一句,“拉汉自是不与他人同。”这段日子高欢跑腿各家送请帖,可算见识了世间百态。
往日那些交好的兄弟们,听到自己结亲的消息,无一不是诧异:你小子这么穷,到哪儿去找的媳妇?
待他们听到新妇乃是真定侯之孙女,家中巨富之时,脸上的嫉羡便挡都挡不住了,甚至克制不住说出压在心底的酸言酸语:“哎啊,长得好果然是能当饭吃的。”
然后便旁敲侧击地打听聘礼几何、嫁妆多少,甚至有人直言,“贺六浑,你莫不是要入赘娄家吧,以后生了儿子还能姓高吗?”
高欢能怎么回答,只能僵着脸笑着,“郎情妾意,无论身份。”其实,他连聘礼都掏不出来。倘若不是娄家着实宠女儿,这桩婚事根本成不了。
“新妇是娄家的姑娘。”贺兰定没问,高欢却主动说了。
娄家?皇后姓娄吗?贺兰定脑中一片空白,面上点头应着,“哦哦!”
贺兰定的心思清浅如水,高欢一看便知,补了一句,“是真定侯家。”
“哦!是他家啊!”贺兰定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实则他根本不知道真定侯是何方人物,心道,皇后娘家果然不一样啊!不仅家世好,还有眼光,慧眼识英雄,一眼看出了高欢绝非池中凡物。
高欢定定看着贺兰定的表情,那其中没有嫉妒羡慕,没有嫌弃鄙夷,只有天真好奇、欢喜高兴,还有些许的不懂装懂——他根本不知道真定侯。
高欢看穿了贺兰定,忍不住下了又一剂猛药,“娄家富贵,而某贫贱,连聘礼都是娄家姑娘私下赠与我的。”
“!”贺兰定一愣,眼睛瞪圆,脑子疯狂运转:不是!神武帝陛下,这样私密的事你不该带进自己的皇陵吗?你告诉我干什么?!我不想听啊!万一你日后发达了,想起这么个人生污点,要灭口怎么办?!
还有!原来皇后竟然是个恋爱脑吗?
看着贺兰定吃惊中带着些许恼火的神色,高欢心中好奇更甚:这贺兰定的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不鄙薄自己呢?——堂堂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就要靠着女人吃软饭了!
“啊这.....”贺兰定哪里知道高欢心中所想,他脑中的狂风暴雨好一会儿才平息,呐呐道,“看来娄姑娘真是爱极了你,你也很喜欢娄家姑娘。”
——自己还能怎么找补啊,只能将一切归咎于真爱无敌了啊!
“哦?”高欢这一声意味深长,竟然追问,“拉汉何出此言呢?”
所有人都说娄三娘是昏了头,爱极了自己。可从未有谁问过一句他高欢爱不爱娄三娘。贺兰定为何却如此笃定呢?
贺兰定被高欢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给搞麻爪了,只能硬着头皮道,“贺六浑你也不容易吧,我知道你从来严于律己,爱惜羽毛。”
“这桩婚事在旁人看来恐怕都觉得是你占了便宜,可是!”贺兰定脑子疯狂运转着,深恐以后被清算。
“可是账不能这样算的。”贺兰定想起上辈子看过的某些言情剧,掷地有声道,“你虽然得到了爱情,但你失去了尊严啊!”
“可见是爱到骨子里去啦!”
高欢:“.......”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人说得无以言语的一天。
贺兰定搂住高欢的肩膀,亲昵道,“莫要顾虑世人的看法,日子是自己过的。贺六浑你以后是会有大作为的,如今娄家是你的助力,日后你是娄家的靠山。”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贺兰定喊住振聋发聩的龙傲天名言。
高欢心口一松,百般顾虑都抛到了脑后,望着比自己还要笃定未来的贺兰定,问道,“拉汉,你总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底何意?”
“啊.....”贺兰定张嘴愣住,这让他怎么解释啊?原来北魏人听不懂这句“名言”的意思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源自清朝《儒林外史》,意思是三十年前好的风水在黄河的东面,而三十年后却黄河的西面。比喻世事和人的命运总是处在不断变化之中,兴衰荣辱没有定数。
这句在后世脍炙人口,连七岁小孩儿都懂的俗句成语,在如今,除了贺兰定没人懂。
“就是....就是.....”贺兰定挠头,努力解释,“就是风水轮流转、日新月异、事物是在不断发展的....螺旋式前进的.....”
“好了拉汉。”高欢打断了贺兰定的胡言乱语,笑道,“我知拉汉是在宽慰我,多谢了。”
贺兰定抿抿嘴,只道,“反正,我信贺六浑你日后定然会不凡的。”神武帝,那可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龙傲天”。
“总之,新婚快乐,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送走贺六浑,贺兰定捏着请帖傻站了一会儿,心中复杂万千: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历史如洪水一般向前奔涌,无人可挡。而自己不过是洪流中的一朵小小浪花,能够随波逐流已然是万幸。
历史在向前走,不想被历史的洪流吞没,自己的日子就必须也要顺应潮流不断向前。
收起那些感慨的心思,贺兰定命人悄悄给高欢送去两匹绢布——自己干不过娄家这个天使投资人,日后娄家吃肉,自己跟着喝汤总行吧。
高欢“灰小伙儿嫁入高门”的爱情故事被怀朔镇众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谈论了一段时间后,渐渐淡出了“热搜”。眼下有一件顶尖重要的大事件占据了所有北方牧民的心神——冬宰。
冬宰是牧民们入冬前最最重要的活动。为了迎接漫长且寒冷的冬日,牧民们要储存大量的过冬食物——粟米、菽豆以及肉干。
第四十四章
冬宰是牧民们的狂欢, 牲畜们的末日。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冬季,家家户户、各个部落都会宰杀牛羊,制作肉干。
经过雨水充沛、草木丰茂的夏日, 牛羊们各个膘肥体壮。而此刻都沦为了刀下亡魂。
“小心点!这样乱捅会伤了皮毛的!”一个老汉大声斥责着自家毛手毛脚的儿子, 嫌弃他干活不够细致。
“以前不都这样的。”儿子噘嘴嘟囔着。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冬宰的皮毛大多留着自家用, 寒碜一些也无所谓。可今年的这些皮毛可以去贺兰部落换取粮食的, 可不得仔细一些。
“啧。”儿子一脸倔强, 嘴硬地觉得自己这样也没关系。
“让开让开。”老汉脱下皮袄亲自动手。
儿子乐得清闲,松手让开位置,结果那被捅了一刀的绵羊竟趁着父子二人交接之时, 咕噜一个翻身爬起, 撒开脚丫子跑了。
一边跑, 一边“咩咩”惨叫,鲜血从伤口处渗出,滴滴答答洒了一路。
“蠢货!”老汉给了办事不利的儿子一个大脑瓜,提着环首刀去追逃跑的羊。
老汉逮住羊中反抗者, 揪着它脖子侧边的毛一拖一拽,按到在地, 抽出了刀子.......
这样的宰杀场景发生在敕勒川草原的每个角落。
宰杀牛羊是每个草原牧民的基本功, 只不过今年对“基本功”的要求更加严格了些——贺兰部落放了话:收购皮毛,应收尽收,质优者先。
因此众人在磨刀霍霍向牛羊时不免更加细致小心,就为了卖出一个好价钱。
上一篇:物种不同禁止谈恋爱[快穿]
下一篇:我头顶有词条,康熙激动晕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