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的主动退让换来一条活路。元叉和刘腾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他们得到了胡太后的懿旨:“朕不幸染病,无力朝堂,遂还政于圣上。高阳王与侍中元叉共同辅政。”
懿旨中没有提到刘腾,这是阿昭的意思,“如今刘、元能够联手,那是要共同对抗陛下。如今陛下退居宣光殿,两人必有一斗。”
元叉有太后懿旨,刘腾有虎贲军支持,两人旗鼓相当才能斗得你来我往。如此,胡太后才能安全。
“万一刘腾羞恼迁怒于朕,该如何是好?”胡太后已然吓破了胆子。
阿昭道,“刘腾毕竟是太监,从古至今焉有太监摄政监国之例?”倘若懿旨让刘腾监国,那胡太后绝对能名流千史——臭名。
阿昭将利弊和各方的势力纠结细细说予胡太后,“且新平郡君还在宫外,有她在,元大人总要顾念这一份亲情,不会要了陛下的性命。”
阿昭却没有提皇帝元诩的存在才是胡太后活命的最重要原因。只说新平郡君的作用。
新平郡君是胡太后的亲妹妹,同时也是元叉的妻子。宫中兵变的第一时间,新平郡君就被强行带走了。有这样一份关系在,便是刘腾欲对胡太后动手,元叉也不会同意的。
“养虎得噬,我之谓矣!”胡太后头发蓬乱,衣冠不整,泪水冲花了妆容,犹如被打入冷宫的弃妃,哪有昔日大权在握时的光耀夺目。
看着胡太后凄惨的样子,阿昭想,果然,权利才是女人最好的补品。
对于胡太后将一手好牌打到稀烂,阿昭是不屑的。但是所有的情绪压到心底,阿昭柔声安慰失魂落魄的胡太后,“无论如何,阿昭总会陪伴陛下左右。”——这是危机,却也是转机!
“啊!”胡太后悲怆泣血,一把搂住阿昭嚎啕大哭。
“如今太后幽居宣光殿,贺女史陪伴左右。”女兵顿了顿,继续道,“健妇营被解散。”当夜健妇营女兵们的悍不畏死、誓死效忠胡太后的情形,无论是元叉还是刘腾都容不得她们了。
“幸而新平郡君相救。”女兵淡淡道,“如今我们都成了新平郡君的护卫。”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贺女史担忧家中,托新平郡君送信给您。”
“阿昭还能与外界通信?”这让贺兰定松了一口气,
女兵点头,“新平郡君偶尔可以探视,给宫中送些物资。”
刘腾竟然许元叉的妻子去探视?贺兰定察觉出其中的违和。
胡太后被囚宣光殿,宣光殿大门钥匙在刘腾手中,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胡太后。然而,阿昭却占了一份便利。
当初阿昭入宫便是通过刘腾的路子进宫的。一直以来,刘腾都认为阿昭是自己按插在胡太后身边的眼线。
至于健妇营的事情,那纯属意外。
“要是知道是大人您,我必然不让她们围守寝宫的。平添麻烦。”阿昭只装傻,又吹捧道,“谁能想到,虎贲军竟然能为您所用,他们可是连朝廷大员的面子都不给。”
“还是刘大人您厉害。”
刘腾得意,阿昭又乘机离间他与元叉,“只可惜懿旨上没有大人。”
说起这事儿,刘腾也生气,责怪阿昭为何不给太后谏言。
阿昭委屈,“我怎会不提大人呢,只是陛下说您.....恩...不合适。”
阿昭语焉不详,刘腾却听明白了——不就因为自己是个太监吗?!
“元叉那个小人,如今哄得圣人与他亲近。”如今皇帝直接唤元叉为“皇姨夫”,亲近且重用。刘腾的恩宠落后一头,很是嫉妒。
阿昭诱导,“大人您又要管控朝廷,又要监视后宫,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哄圣人开心。”
刘腾回去后越想越有道理,自己监控后宫实际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即无法从中攫取权利,又当了恶人引太后厌恶。圣人与太后毕竟是亲母子,万一哪天又母子情深,自己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可刘腾又舍不得将后宫的权柄让度出去。一番思量权衡之后,宣光殿的钥匙竟是落到了阿昭的手里。
这背后的一切,胡太后不知,新平郡君也不知,前来送信的女兵更加不知。唯有贺兰定从蛛丝马迹中猜测出来几分缘由。
大致知道洛阳情况的贺兰定心下稍安,他本想回信一封,问阿昭想不想回怀朔。
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阿昭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自己这个兄长实在不该再干涉太多。且阿昭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坚韧不拔,既不缺心性,又不缺手段。
贺兰定最后只回了五个字,“兄亦安,勿念。”与回信一同送往洛阳的还有一百斤黄金,由做阿昭的活动经费。
处理好一切已然到了深冬时节,凛冽的冷风中,第一届怀朔羊毛内购会在盛乐举办。各地客商蜂拥而至。
第一百六十九章
盛乐的老百姓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多的人, 大街小巷上那些个攒动的人头落在他们的眼中都是一个个会行走的钱袋子。
他们不知道什么内购会,但是新郡守在入冬那会儿通知大家伙儿把家中空置的房屋清扫拾掇出来。
老百姓们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新郡守是个好人呐。不仅免费发菜种给他们, 还给他们免了一半的赋税。因此, 新郡守让干啥, 他们就干啥。
盛乐老百姓们被上任郡守强征了三年赋税, 家中早就到了砸锅卖铁、山穷水尽的地步。贺兰定的到来无疑是一场及时雨、一根救命草。
光是用甜菜从新郡守大人手中换来的菽豆就足以这些贫苦百姓挨过这个冬日了。谁知, 到了秋收征税的日子,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落在了盛乐百姓的头上——税收减半!
这些百姓根本没有想过,明明自己已经被提起征收了三年的赋税, 怎么今年还要交税了?这不是强盗么!
或许, 他们不是没有想到。只是, 他们已经习惯了被压迫、被剥削。但凡咬咬牙还能将日子过下去,他们就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菩萨保佑贺兰大人,就是怀朔来的贺兰大人长命百岁!”唯恐在菩萨保佑错了人,盛乐老百姓恨不得将贺兰定的生辰八字给供到佛祖案前去。
在盛乐拥有超高群众基础的贺兰定一声令下, 盛乐百姓们立马行动起来。家中有空屋子的清扫干净,家里没有空屋子的, 将柴房仓库拾掇拾掇也要挤出两间空屋子来。
郡守府前的空地广场上支起了毛毡房, 随着一辆辆马车从怀朔驶来,运来了一批又一批的羊毛制品,盛乐第一届怀朔羊毛制品内购会开幕了。
无数商人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都是贺兰家的老顾客了,这回收到了怀朔联盟的帖子, 说是为了祝贺联盟盟主贺兰定当了盛乐郡守, 要在盛乐搞一个羊毛节的预热活动, 叫什么内购会。
商人们也没听过内购会是个什么, 但是请帖上写了:款式更新、品质更好、价格更优。如此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连夜收拾行李往盛乐赶啊!
盛乐虽是鲜卑拓跋的旧都,但是繁华还不如现今的怀朔,酒楼客栈也没几个,根本容纳接收不了大量客商的涌入。贺兰定便想出了鼓励老百姓开民宿的主意——多一份收入何乐而不呢。
“客官要住宿不?干净暖和,供炭供水。”内购会才开始没几日,盛乐老百姓们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招揽客人。
“咱们家可是在郡守府备案了的,价格公道,干净安全!”
“行!”有贺兰定的背书在,客商们对这些拉客的老百姓很是信任,直接将缰绳一丢,任由人家把马儿给牵走了。
贺兰定当然不会将治安管理寄托在“双方信任”和“自我约束”上,为了确保内购会期间盛乐的安全平稳,他从怀朔调来了两千护卫。
护卫们十二个时辰三班倒巡逻值班,唰唰唰的巡逻脚步声响荡在盛乐的大街小巷,听着无端让人觉得踏实安稳。
“这贺兰定真人不露相啊。”夜寒霜重,李甲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身下垫着的是怀朔卖的皮草毯子,软和得像是春日的草甸子;身上盖的是怀朔产的羊绒被,毛乎乎、轻盈盈、暖和和,让人恨不得一辈子钻在这温柔乡里不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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