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让唐姐穿越过来, 她至少会打毛衣。”唐姐是公司的前台, 家里六套房收租。上班只是她的副业, 做手工、打毛衣才是她的主业。她享受的是上班摸鱼不被老板发现的刺激感。
“打毛衣!”贺兰定脑中灵光闪现,随即又萎靡了。首先,自己没有毛线。其次, 自己不会打毛衣。那种两个小棍来回穿梭, 线与线勾连成片的技术简直是魔法。
可单青云的求见打断了贺兰定的思绪, 待听到有人成功做出豆腐后,贺兰定反而高兴道,“这是好事啊,证明我们贺兰部落没有骗人, 豆子磨豆浆做豆腐是真的可行的。”活生生的成功案例就在眼前啊。
待听到那妇女拒绝了鲜于家和窦家的offer,反而主动投向贺兰家时, 贺兰定更加高兴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都知道咱们贺兰家才是好人。”
“她提出什么要求没有?”贺兰定问,“工钱几何?”
青云张嘴,答不上来,诧异问, “还有工钱?”他们都没有工钱的唉!
“都会有的。”贺兰定不是给族人们画饼, “她不是咱们部落的, 过来做工, 我给她发薪水。你们都是贺兰部的族人,我给你们分红。”
“何为分红?”青云听得一头雾水。
贺兰定解释,“薪水是固定的,分红则是浮动的,部落赚得多,你们就分得多;部落赚得少,你们就分得少。”
青云还是一头雾水,满脸茫然。贺兰定只得又道,“仅仅是我的初步构想,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会召开族会商议定下此时。”如今自己还是负债状态呢,画饼不能画太满,一切等羊毛制品卖出去再谈。
青云呐呐点头,话题回到来“求职”的妇女阿季身上,“她没说有什么要求。”
贺兰定想了想,自己坐在屋子里空想也没什么用,不如出去走走,透透气,找找灵感,便起身道,“我随你一道去看看。”——面试去!
小食摊离贺兰大宅不远,此时将近傍晚,小食摊的生意比下午时候好些,不少镇民下工后过来买一块豆腐带回家,为晚饭添道菜色。
贺兰定到来时,阿英和库姆一人收钱,一人称重,配合得井井有条。小食摊的小马扎上还坐着母女二人,贺兰定估摸着就是来求职的妇女阿季。
“首领好!”阿季认得贺兰定,见他过来,连忙起身,同时拽起一旁蹲在地上戳虫子的小女儿。
“没事儿,让孩子玩儿吧。”贺兰定大马金刀地往小马扎上一坐,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想来豆腐工坊做工?”
女人点头。
“对工钱有什么期望?”贺兰定问。
“啊?”阿季张嘴,面露茫然,随即连忙摆手,“工钱?不用工钱!”说着一把拽住自家小女儿,讨好笑道,“只要能让我带着孩子一起去做工,一天管一顿饭就行了。”
贺兰定:?不用报酬?有这等好事?
阿季见眼前的年轻郎主面无表情,心里泛慌,手指情不自禁扭在一起,语无伦次地解释,“家里没有其他人了....阿禾还小.....”
“之前捡羊毛,阿昭姑娘都同意我带着孩子一起的......”说完,阿季后悔了,深深垂下脑袋,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先前阿昭姑娘年纪小,不知事儿,自己才敢胆大妄为地把孩子带着一起去上工。
可是眼前的年轻首领可不是小姑娘能糊弄的。自己这样说会不会连累阿昭姑娘被兄长训斥?
就在阿季心中无限悔恨的时候,却听年轻的首领淡淡道,“这自然是可以。我是问你真不要工钱吗?”
什么自然可以?阿季惊喜抬头,诧异地看向年轻的首领。
贺兰定又重复一遍,“我说,可以带着孩子一起来做工,只是做豆腐时间早,半夜就要开始干活了。小孩子没关系吗?”
“没关系,没关系!”阿季激动道,“阿禾好乖好听话的,一点不会耽误做工的,她还能帮忙干点轻活儿。”
“一天只要一顿饭就可以,阿禾与我合吃。”
“不要工钱,你拿什么生活?”贺兰定不解。
阿季解释,“家里还有几分薄田。”豆腐工坊的活儿不用做一整天,到了晌午就可以收工,不影响阿季照顾家里的田地和家中的一头羊和几只鸡。
“不种田的时候还可以织布。”阿季想去豆腐工坊做工,一来是为了解决一顿饭,更重要的是想给自家孤儿寡母找个可靠的主家。
“你会织布?”贺兰定诧异。
阿季却道,“谁家不会呢?”毕竟朝廷每年的赋税是要上交粮食和布匹的:一夫一妇帛一匹,粟二石。在水土肥沃宜种田养桑蚕的地区,赋税则会更重一些。
贺兰定若有所思,暂且按下心中的念头,说起眼前的事情,“每日寅时过来做工,可以带着孩子一起。”
“多谢首领!”阿季感激不尽。
“管你们母女二人一人一顿饭。”贺兰定继续道,“但是我也不能剥削你。每日工钱八铢,如何?”
“首领大恩!”居然不仅可以带着孩子一道做工,每天母女二人能吃一顿饱饭,此外竟然还有工钱可拿。这一刻,阿季觉得眼前的年轻首领是天上的佛祖转世的。
不远处,小食摊的生意渐渐结束,阿英和库姆都空闲下来,两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贺兰定和阿季。
“青云,郎主说什么了吗?”阿英向自家丈夫打听情况。
青云在贺兰定那边听了一脑子的东西,最后只记住了,“郎主说要给咱们分钱,赚得多,分得多。”
“我天!”阿英和库姆擦桌面的手齐齐一顿,两人眼睛冒光看向青云,“什么时候分啊?分多少啊!”
“不知道呢。”青云道,“郎主说忙玩这一阵,把毛毡卖出去,就分钱。”
阿英若有所思,“那咱们晚上也帮忙去擀毛毡吧!”多个人干活儿,早点把毛毡做好,才能早点分钱啊!
“你之前还不是说不干咱们的事儿,咱们只要把豆腐卖好就行吗?”青云嘟囔。
阿英不认账,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啦!族里的事儿就是大家的事儿,都要去帮忙。”
被凶了一通的青云摸摸鼻子,无语想到: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得知有钱分的阿英和库姆哪里还顾得上去打听阿季的情况,两个人手脚飞快,不多时就将小食摊拾掇得干干净净。又把卖剩下的豆腐一装,一部分送回大宅由晚上加菜,另一部分送去城外的毛毡工坊。
送完豆腐后两人也不走,直接留在城外的毛毡工坊,言说要一起帮忙。
“你们不回去,豆腐谁做?”阿塔娜问。
阿英道,“郎主找了个帮工去做豆腐。有青云和帮工在,做豆腐足够了。我们明天一早进城帮忙卖豆腐就是了。”
“明早进城哪儿来得及!”阿塔娜呵斥道,“郎主安排你们守着豆腐摊子,你们就该守好!”
阿塔娜虽是奴隶之身,可族里谁也不敢将她看做奴隶。毕竟郎主可是她抚养长大的,而且郎主如今越发看中器重她。
阿塔娜的训斥如当头一棒,阿英和库姆都吓掉了魂,刚刚因为听说要分钱而飘忽起来两个人顿时清醒过来,连忙认错。
阿塔娜看着低头认错的二人,摇头叹息,心道,郎主的宽容和善让这些小姑娘骨头轻飘起来了,这个不是个好兆头。
赶走阿英和库姆二人,阿塔娜想想不放心,趁着城门未锁,进城求见贺兰定。
“郎主菩萨心肠,也要有金刚手段啊。连几个小妇人都心思浮动了。”阿塔娜苦口婆心。
“我知道。”贺兰定如何不知道自己的短板和缺点,只是让他挥着鞭子去鞭打自己的同类,他实在做不到——上辈子,他连狗都没欺负过。
贺兰定捏捏鼻梁,“我会处理这件事的。”库姆和阿英的这件事,往好的说,可以说是她们勤劳热心,想为族里出力。往坏的说,就是不服管理,擅离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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