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重新发行货币的时候了。”阿昭眼睛一亮,再次去信亳州——阿兄快回来!我要印纸币啦!
武泰二年十一月冬,大魏经济司成立,首任司长由敕勒王贺兰定担任。
“阿兄,你不用每天上朝,只要在衙门办公,把经济司给建起来就成,早日恢复大魏的经济体系。”阿昭就是以这个由头将贺兰定从亳州给“诓骗”回来了,“阿兄,发行纸币什么的,我也不懂啊,旁人只觉我是异想天开。你快回来帮帮我。”
一听不需要和朝堂上那些一肚子黑水、脑子全是弯弯绕绕的大臣们打交道,贺兰定松了口气,包袱款款回了洛阳,关起大门专心琢磨重建大魏经济体系的大事儿——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纸币的防伪制造。
终于将贺兰定“诓骗”回了洛阳,阿昭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又一日朝会上,阿昭提出要梳理大魏建国以来的冤假错案,还蒙冤者清白。
“这又是要做什么?”被反复针对的世家们都风声鹤唳了,一个个警觉起来,又复而自我反思,“最近也未行作奸犯科之事啊!”
在众人的严阵以待中,崔勖动了。他上书请求朝廷重审大魏太武帝年间的“国史之狱”,为清河崔家正名。
“啥,清河崔家与你崔勖有和关系?”一个清河的,一个东清河的,冤死的崔浩又不是你家的祖宗。
崔勖淡淡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崔字。全赖陛下圣明,有此申诉冤屈的机会,当惜之。”
众人:你是捧贺兰兄妹的臭脚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头子!
“到底为什么要翻旧案呢?”众大臣抓破脑袋想不出其中原因,“难道是想算旧账?”不然为什么呢?
阿昭自然是要算旧账,可这一回算的可不是世家的旧账,而是大魏皇室元氏的旧账。
元氏原本姓拓跋,一听就是胡人的名。后来汉化改革,要求改胡为汉,拓跋家也给自己改了个姓——元,始也,从一,从兀,第一之意。
但是,历史这种东西,尤其是黑历史,不是说换个马甲就能掩盖过去的——特别是对尤其爱做历史记录的中国人而言。
崔浩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他想要记载公布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要知道,崔浩可不是一般人,大魏立国有他一半的功劳,是历经三朝的重臣。可这么个大功臣,说死就死了。
不仅自己死了,还被下令夷五族,与崔家有姻亲关系的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等北方大族全部被一网打尽,其惨烈程度与河阴之变不相上下。
时至如今,众人对当年的国史之狱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知之甚少了。但是,总有人不会忘的。比如,崔家。
“崔浩才艺通博,究揽天人,谋虽盖世,威未震主,焉遭此祸?!”朝会上,崔勖泫然泪下,闻者为之落了。
正想着,却听崔勖话音一转,“盖为掩饰拓跋珪寄生复国之丑 !”拓跋家藏了百年的黑历史就这么被翻出来了。
权臣谋朝篡位一般有三个阶段:
1、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朝——态度嚣张,无视皇帝,众人且敬且惧。
2、加九锡、出警入跸——出行清道,比皇帝排场还大。
3、封邦建国、创建社稷——拉起一班属于自己的政治班底,为新国建立做准备。
但是,贺兰兄妹,无论是贺兰定,还是贺昭都低调的要命,全然没有以上的“篡位预警”。
因此,两兄妹虽然大权在握,乃是大魏的实际掌权人,但是谁都没想过他们会谋朝篡位。毕竟他们又不结婚,又没子嗣,当皇帝图什么呢?
可阿昭却道,“阿兄不想当皇帝,我可是想的。”
贺兰定:我就知道!
天知道贺兰定是什么感觉。本来正在家里闭门造车: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回忆上辈子的金融知识,企图凭空编造出一本大魏货币制度来。
结果,人在家中坐,瓜从天上来。
什么叫拓跋家得位不正?什么叫拓跋家的皇位是抢的贺兰家的?所以拓跋家的皇帝各个短命活不过二十岁,这是德不配位的报应。
听到消息的贺兰定整个人都麻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妹,厉害了!
旁人家都是谋朝算位,阿昭直接反其道而行之:什么谋朝篡位?这天下本就是我贺兰家的,是拓跋家窃据而已。
事情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大概是一百多年前,大魏开国皇帝拓跋珪还没出生,父亲就被叛将杀死,等拓跋珪六岁,国家也灭了——前秦苻坚一统北方,拓跋家的代国覆灭。
失去家国的拓跋珪与母亲四处流浪,投靠多方势力,最终投奔了其舅家:贺兰部落。
“什么贺兰部落?!”阿昭纠正,“是贺兰国!贺兰国!”
阿昭将泛黄的史书翻得哗啦啦作响,指着模糊的纸页道,“上头都写啦!”——其先世为君长,四方附国者数十部。史书对贺兰的记载中提到的是“国”,而不是“部”,可见曾经的贺兰乃是一个颇为强盛的国家。
后来,淝水之战苻坚大败,原本投降苻坚的众多大将纷纷复国,十六岁的拓跋珪见状也决定复国。
可是,两手空空,寄居外家的拓跋珪凭什么来复国呢?凭自己长得帅吗?
还真是。据说拓跋珪为了争取贺兰的支持,娶了自己的姨母,也就是自己母亲的妹妹——当年,崔浩就是想把这段历史给记载下来,还要雕刻在石碑上供万世流传,这才被斩草除根的。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阿昭冷哼一声,“鲜卑部落是没有文字的,自然没能将那些历史给记录下来。可是追随拓跋家的汉人最爱写日记啦!”比如说崔家。魏书上没有记载的东西,他们全记在小本本上呢!
阿昭又抽出一本不知哪个世家的藏本,佐证自己的观念。她指给贺兰定看,逐字逐句地读道,“讷见太祖,惊喜拜曰:官家复国之后当念老臣。太祖笑答:诚如舅言,要不忘也!”
然而,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更不要说这个男人还是个皇帝。那就更加靠不住了。
阿昭再翻开另一本记载:“登国四年四月,讨贺兰、乞突邻.....大破之。”
拓跋珪借助贺兰的力量复国后,一脚将贺兰给踢了——先是将贺兰主力军派去征讨中原,又伺机除去贺兰国的附属国,不断削弱贺兰的力量。最后的结果就是,拓跋家一统一北方,贺兰国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
为了这一天,阿昭真的做了许多的准备工作,她合上陈旧的书卷,淡淡地看向贺兰定,“阿兄,这天下本就是咱们贺兰家的。”
贺兰定:“天下是属于天下人的。”
阿昭耸耸肩,一副拿贺兰定没有办法的模样,“阿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正我就要做皇帝!”只有做了皇帝,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去实现自己的许多梦想。
可是阿昭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现在就立刻登基为帝的,反抗势力会非常庞大。因此在她的计划里,阿兄做开国皇帝,然后传位给自己不就行了嘛!——至于贺兰定会不会将皇位传给其他人,阿昭从未担心过。她自信,自己才是阿兄最属意的继承人。
“唉。”贺兰定叹息一声,轻声道,“我没说不同意啊。”他拿过阿昭刚刚合上的书卷,翻到刚刚的一页。
“我就知道!”阿昭惊喜无比,却听贺兰定指着案卷上的记载道,“原来真的有这个部落的啊。”郁都甄、越勒、乞突邻.....
“嗯?”阿昭不明所以。
贺兰定回忆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一年草原大雪,几个野人部落找上门来卖羊毛,说一百年前与贺兰是一家。我只当是他们打秋风的借口。”谁知,一百年前,贺兰与他们还真的是一家啊。
“还有这回事儿?!”阿昭当时年纪小,不知道部落里还发生过这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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