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督察抿唇想了想,给cib负责江陆案件的关应钧发去一则消息【有内鬼,会议延期,1月16日晚21:00,香江龙庭酒吧见,叫上计白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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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6日,香江大学开学,转系考试只考专业课,压力并不大。
傍晚,简若沉考完最后一门,刚从教学楼里出来,就看到等在不远处的江含煜。
他身边围了一圈人。
那些人看着家境都很不错,体态纤长细瘦,不是学舞蹈的就是学音乐的,正围在江含煜身边安慰他。
江含煜眼睛红红的,似乎悲痛至极。
简若沉停住了,转身想走。
江含煜厉声道:“站住!”
他蹬蹬走到简若沉面前,“爸爸被判了死刑!你满意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简若沉愣了愣,江鸣山今天开庭了?
西九龙裁判法院做事效率还挺高,看来媒体施压的效果不一般。
江含煜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心虚,抿唇冷笑一声,“你没话说了?”
之前围着江含煜的同学义愤填膺地道:
“你跟一个只会炒作的私生子有什么好说的?揍他。”
“就是啊,他抢了你那么多东西,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简若沉:……
真炸裂啊。
每次主角团一来,他就感觉自己还在上辈子的古玩市场,接受地摊文学的洗礼。
简若沉叹了口气,轻声问:“你在装什么呢?”
江含煜脸色微微一白。
“江含煜先生,江鸣山要是死了,最开心应该就是你了吧?江家落在你手里,没人会怀疑你和江鸣山的血缘关系,你稳稳继承了财产。”
简若沉说着,缓缓眨了眨眼。长时间盯着试卷让他有点不舒服,“你现在来跟我嚷什么?装受害者博人同情吗?要是真的舍不得江鸣山,你可以选择上诉。”
江含煜被激出了火气。
总是这样……
简若沉总是这样!
无论他做什么,简若沉好像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凭什么!
江含煜看着那张脸,脑子里响起同学的声音——打他。
他理智全无,抬手就想挥下。
不是他要打的,是别人叫他打的。
是啊,他看这张脸不爽很久了。
长那样精致做什么?
如果能一巴掌打花了最好!
反正他已经卖掉了电子科技公司,用钱稳住了陆堑。
只要他身边还有陆堑,他就还是以前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江家小少爷。
江含煜的手才挥下去一半,就被人握住狠狠一甩。惯性作用之下,他踉跄后退了两步,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简若沉回头,看见关应钧站在身后,他眼尾弯了一下,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关应钧目光闪了闪,视线落在面前这张扬起的脸上。
他今天早上没接到简若沉,这才想起来香江大学已经开学。
路上没有跟他聊天的人,办公室的沙发里也没有东倒西歪背书的白脑袋。他竟觉得这一天过得烦躁极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超脱了掌控。
关应钧突兀地静默了一会儿,语调平稳地开口:“我来带你去见几个人。”
他说完,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江含煜,眉目冷厉,“犯罪伏法,天经地义。你敢在学校动手?”
第35章 好像他的副驾驶,就该被简若沉坐着。
江含煜掌心被地面膈得生疼, 瞬间面色煞白。
他痛得眼泪在眼眶打转,唇角却勾了一下,蜷缩着坐在路边, 抬手轻轻吹了吹掌心, 颤声道:“好痛。”
话音落地,眼眶里的泪珠也落下来,砸碎在地面。
简若沉挑了下眉。
好家伙,江含煜居然还能在这方面吃一堑长一智。
上次故意解开衣领搓手喊冷,关应钧和李老师没信。
他知道这两个不好骗, 这回居然换了目标,开始演给路人看了。
简若沉轻声:“可惜了, 今非昔比。”
江含煜:?
什么意思?
简若沉缓缓蹲在江含煜面前, 又等他落了两滴泪, 才笑了笑,目光清明冷厉, “江含煜,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江含煜一愣, 险些跟不上简若沉跳跃的思维。
他白皙的脖颈爆出一些青筋,“你说什么?”
他收紧手指, 指甲死死嵌入掌心。
简若沉扯唇看着江含煜青白交加的脸,“我不需要父亲, 不需要财产, 不需要狐朋狗友的追捧,更不想要陆堑。”
“这些腌臜东西, 我不要,你才能捡到, 明白吗?”
江含煜脸色发沉。
捡?竟然说他努力得到的东西是捡来的?
简若沉抬手,轻轻拍了拍江含煜的面颊,“你怎么敢在学校里传我是江鸣山的私生子?在香江这种二房三房都合法的地方,非婚生子享有的继承权与婚生子同等。”
“一旦我与江鸣山有血缘关系的事实被爆,你现在继承的财产,全要分我一半。”
江含煜浑身颤了一下,只觉得简若沉轻抚在面颊上的两下,像是两个响亮的巴掌,打得人面皮肿胀发痒。
他惊骇地瞪圆了眼睛。
最近他拿着8亿资金稳住了陆堑,快活了一段时日,考虑事情竟然变得这样不周全。光想着弄坏简若沉的名声,却没想到私生子这个名头可以跟他平分利益!
江含煜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简若沉道:“不过我不稀罕江家的脏钱,那东西你自己拿着数去。”
他说着,扼住江含煜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直直盯着他哭红的眼睛,短促地笑一声,“江含煜,江鸣山是你一个人的父亲。明白吗?”
“以后我不想在学校里听到那些谣言。”
江含煜心慌至极。
他总觉得这事情有哪里不对。
成为江鸣山唯一的儿子,继承江家的财产,得到陆堑的爱。
这些明明就是他最想要的东西。
他得到了,为什么现在却开心不起来?
简若沉甩手丢开了江含煜的下颚。
江含煜的脸因为惯性偏到一边。
他抬眸,还未转过脸,就对上了一道道复杂的眼神。
那一双双眼睛里充斥着怜悯、漠然、疑惑和同情,唯独没有往日的仰慕。
简若沉起身,顺手把坐在地上的愣神的江含煜搀起来。
声音顿时从四面八方涌入耳廓。
“那就是江鸣山的儿子?”
“是啊,真惨,有那种父亲。”
“不过能继承江家的所有财产,心里偷着乐呗。”
“江鸣山死刑了吧?活该喽~做了那么多恶事。”
“组织抢劫和强奸……真恶心。你看庭审报道了吗?江鸣山的罪名念了三分钟都念不完!”
“虽说祸不及家人,但江含煜也是享受着赃款长大的啊……”
“江含煜也无辜不到哪儿去吧?”
江含煜如坠冰窖,一时面无血色。
他上前一步,“我其实不是……”
其实他不是江鸣山的亲生孩子!
简若沉伸手,按住江含煜的肩膀,“你要想好。”
“你知道主动承认自己不是江家的孩子会有什么后果么?你会失去江家所有的财产,没了财产,陆堑再喜欢你也不会和你领结婚证。”
江含煜浑身汗毛竖起,骇然转头。
他明白哪里不对了。
江鸣山臭名昭著,他的儿子会跟他一起声名狼藉。可如果抛去江鸣山这个父亲,他所得到的一切财产都会消失。
此时此刻,不是他想做江鸣山的儿子。
而是简若沉在逼他做江鸣山的亲儿子!
他没得选……
最后一丝天光隐没在香江大学周围耸立的灰色建筑里,与此同时,街道边上的路灯以及圣诞节过后还未拆掉的装饰灯骤然亮起。
江含煜惊惶之下被突然亮起的灯吓得惊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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