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枝公园南侧未开发区小路上, 白色丰田v20内。
江含煜听着耳边似有若无的警笛声,视线落在被摔在地上的手机上。他弯腰拾起,手忙脚乱地装好被摔飞的电池, 盖上后盖, 重新开机,点开通讯录。
江永言、江鸣山、陆堑……
这些熟悉的人名和号码再也无法拨通。
江含煜泪流满面,眼泪争先恐后落到手机屏幕上,眸光被泪水冲得溃散。他捏着袖子往手机屏幕上擦,手足无措地按着下移键, 往下数人名。
订婚宴上,他认识了不少权贵, 应该有能帮忙的才对。
保安局副局长班嘉玉, 入狱。
司政部、立法局……
越翻, 江含煜越是浑身发冷。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通过陆堑结识的人,要么是陆堑的同党, 要么就因为跟陆堑有利益往来正在接受警方调查。
细看下来,如今唯一能接他电话的人竟然就只有陆荣。
拨过去也没用的。
陆荣只会想怎么利用他,榨干他的价值, 根本不会帮他。
江含煜拔了手机里的电话卡,重新插上一张新的, 打开后备箱,挪开暗格, 提走放在里面的备用港币和黄金, 翻出父亲准备的假护照。
出入境受限制了,不能做飞机和轮渡。但公共轮渡坐不了, 私人游艇还能搞。
假护照还是能用的。
他盯着江鸣山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合上后丢到一边, 抽出另外一份,接着拎起备用的汽油,全部倒在了车身和停车位的旁边。
现在全九龙的警察都在找他,必须分散警力,否则一点逃走的希望都没有。
江含煜从储物格翻出应急火柴,擦亮之后丢出去。
簇簇火苗亮起,很快顺着汽油留下的湿痕爬上汽车。
十分钟后。
轰——
丰田的爆炸声响彻钟枝公园。
三分钟之后,西九龙总区警署重案组。
林雅芝不得不给正在追击江含煜的简若沉以及关应钧打去电话,“三分钟之前,昂船洲八号干线北侧,钟枝公园南侧发生一起汽车爆炸案,尚未得知人员伤亡情况。”
“目前消防警和重案组都出了组员去现场,C组和你们A组都在河堤边上,重案组其他组别还有杀人案之类的要办……我让Z组来听你们调度?”
Z组虽然用了最后一个字母,但实际上是第十个小组。
是专门管扫黄打非的特别行动组,数月前还因为A组端了白金会所和关应钧红过脸。
关应钧想到何超勇的脸和微凸的小肚腩,沉默半晌:“……让他带人去深水埗和油尖旺几个大路口的交通亭问一下有没有交警看到A8456这个牌照,有的话报一下方位。”
林雅芝道:“ok。”
挂了电话。
关应钧展开一张地图,用记号笔划断了几条海底隧道。
简若沉探头去看,“现在仅有的3条海底隧道都设置了关卡,江含煜被困在九龙半岛。警方又公布了他的车牌号,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再用车,太容易暴露。”
江含煜这个人,虽然没有道德感也不够聪明,但绝不是蠢人。
车不能用。
飞机和轮渡不能坐……
还剩什么出行方式?
“货轮偷渡?”
九十年代,很多香江人看到了内地和香江之间信息差带来的商机,于是坐渔民出海时的渔船或者货轮偷渡到内地赚钱。
赚差价,赚暴利。
把香江的灰色交易带到内地。
江含煜在港商家庭长大,应该知道这种路子。
地图上的字实在小,再怎么探头都看不清楚。简若沉只好伸出右手,摁在关应钧大腿上撑住重心,半边身体都歪倒过去,左手指着地图左上角的码头线,“江含煜在隧道口掉头,回头开的话,全是码头,十个呢。”
关应钧一半注意力都在被少年撑住的大腿上,下半边身体紧绷着。
他垂下视线,喉头不自觉发紧,又强迫自己把另一半注意力放在地图上。
简若沉迟疑一瞬,忽然视线一凝,指尖也停在地图上一处,“钟枝公园?”
这不是发生汽车爆炸的地方吗?
会这么巧?
简若沉按在关应钧腿上的手指蜷了蜷,“江含煜如果弃车用私人渡轮,一定会经过钟枝公园!”
关应钧被弄得发痒,一手把简若沉揽正,另一只手拨通了Z组督察何超勇的电话。
何超勇:“喂?”
关应钧一手抓住简若沉两只手的手腕,“何sir,有没有消息?”
“有是有……”何超勇欲言又止。
正当关应钧以为他要狮子大开口的时候。
何超勇笑了声,“算啦,看在小财神的份上我就直说了。”
“深水埗这个路口的交警说看见过一辆牌照为A8456的丰田车。他说之所以会多看两眼,是因为他平常就比较喜欢研究复古车。而这辆侧视镜被装在叶子板上,很符合他的审美。”
“这辆车从枝角道往西北方向走了。”
何超勇说完,又强调,“我是看在小财神的份上才告诉你,咱们同事一场,你没帮过我什么,但是简若沉不一样。”
关应钧垂眸,看向简若沉,“帮你什么了?”
简若沉眨眨眼:?
何超勇笑笑:“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扫黄打非的新闻很敏感的,全香江没有媒体愿意出专题报道,只有STN愿意做啊……多亏了简若沉我们Z组的努力才能被香江人民看见,否则啊……”
他叹了口气,“扫黄这个工作,外面偏见很大的。”
何超勇“嗳”了声,“好了,消息我给到了,不耽误你们做事,有需要再跟我开口。”
关应钧道:“辛苦,改天请你吃饭。”
何超勇刚要客气一下,电话对面就传来忙音。
他沉默半晌,摇头笑了声,“这个关应钧……”
·
关应钧启动车子,驶出应急车道,“江含煜的车从枝角道往西北方向走了,那个方向就是钟枝公园。你想的没错。”
简若沉:“那他炸车应该就是故意分散警力了?”
“嗯。”关应钧道,“钟枝公园西侧是货柜码头,那边不少货轮会帮人偷渡。你拿我手机打给黄有全,找他问今天的货轮启航时间表。”
简若沉在仪表台上看了圈,“你手机呢?”
关应钧:“衣兜里。”
车速很快,又要赶时间。
关应钧直视路况油门松开些许,简若沉立刻扯起他的衣兜,掏出手机,找到黄有全的电话拨通。
三声忙音过后,电话里传出黄有全朦胧的声音,“喂?”
简若沉眨了下眼,瞬息之间敲定了称呼,“全哥,我是简若沉。”
“哦哦,简sir。”黄有全声音里的困倦下去了。
他狐疑地看了眼来电显示,对这位顾问在关应钧心里的分量有了新的认知,“叫我全名就好了,可当不起您一声全哥。嗳,是不是关sir有吩咐?”
“是啊。关sir让我问问你货柜码头今天的货轮安排,钱好说。”简若沉声音里带着笑。
线人。
再遵纪守法也有可能是暂时的。
跟这种人交往,必须把握好分寸。
他们很敏感,很可能会因为接头人的一句话行差踏错,坠入深渊。
比如段明手下的线人林征。
简若沉含笑道:“价格随你开。”
“哇,这么大方?”黄有全坐到桌子前面翻看堆起来的纸张。
听筒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简若沉听着,调侃道:“是啊,这次我出钱,不过你可不能狮子大开口喔,要一两亿的话就有点多了。”
黄有全呼吸一顿,“哪儿可能那么多呢?一两万顶天了哇,我又不是这辈子只做这一单了。”
“找到了。”他扫了一眼资料表,“今天只有八号码头有航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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