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三年前,他对时雾的印象就是骄矜自傲。
第一眼就不大喜欢,看上去很难伺候,又没什么真本事,讨要来的婚事本来就挨了半截,他根本对他一点也不上心,甚至根本不像对外公布他和时雾结婚的事情,不像苏家占着半点便宜。
没想到三年后,他竟然对这份骄矜如此受用。
“等我怀孕了,生下霍家的长曾孙。就算霍北戎再对我不喜欢,这辈子都别想跟我离婚。”
少年恶狠狠地话语,这点固执的纠缠,竟让人有些热泪盈眶。
他低头看了看时雾的肚子。
“嗯。”
霍北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南南,你,你这么喜欢霍北戎吗。”
时雾斜睨了他一眼,“当然是得帮我哥哥啊。如果不是为了我哥,我为什么要嫁到这么远来,霍北戎他对我又不好,他一年都不回来一次。结婚三年了,手都没牵过,霍家的家族酒会,我也从没去参加过。他根本就不把我当老婆,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霍北戎听着他毫不避讳的话。
心里蓦然间有些苦涩。
他那三年,怎么就不动心呢。
然他受了这么多委屈,还和他提离婚,逼得他不得不出这种‘下药勾引’的下策。
既然是下药,肯定就有风险。
如果那天真的有什么意外,如果他像前世那样走错了房间,而霍澄或者别的男人进了他的房间——
霍北戎在一瞬间眼眶殷红。
前世的画面哪怕已经完全断片,可是,那种异样的刺痛感一直揪住他的心头让他难受得生理性反胃。
前世。
霍澄真的碰了时雾,因为下药失误了。
这么白净的肌肤,这样娇娆的面容,这样窈窕的身形……曾被另一个人,在另一个时空占有过。
就是因为他整整三年的冷落。
就是因为他怎么都不动心。
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巨大的矛盾感一瞬间攥紧他的心脏,侵袭着他的脑海,让他越发觉得哪里极度不对劲……
就好像,前世记忆中那个妻子,和现在他怀里这个活色生香的妻子。
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让人完全提不起兴致,而这个,却好似涸泽之鱼遇到天降甘露,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到底怎么回事。
霍北戎完全没想明白这个,身边的人已经沉沉地说过去,均匀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上。
不管怎么样。
他爱他。
不管是命运捉弄,还是真的有什么别的。
这一次,他一定要和他爱的人白头到老。
不管是亲哥哥,还是别的什么人。
谁也别想从他手里,将时雾与他分隔开。
***
“他反应怎么有点不对。”时雾睡着了又回了系统空间,问问八十级系统,“是我刚刚又演得崩人设了?没有吧,我刚刚装神志不清那两句话应该把霍澄择出去了,霍北戎现在知道这件事情完全是我一手策划的,他肯定会把所有仇恨都转移到我身上,不会弄死霍澄,只会让他倾家荡产变成乞丐……”
“人设是没崩,但是效果好像……我也没太看出来。”
“按理来说,苏家也遭到报应了,霍澄现在也负债累累,我的身体也垮了,他还有哪里不满意,就是非得我尽快死了才行吗,他那最后一点点的黑化值怎么这么难降。”
时雾困惑极了。
系统这次倒是不疑惑霍北戎了,而是看向时雾,“你觉得他的黑化值降低,是剧情掰回来以后的结果?”
“你觉得不是?”
系统:“……?!”
时雾:“……??!!”
走了这么多个世界了,原来他们俩从来没同频过吗。
“霍澄也受到惩罚了,苏家也是,我也是,然后他黑化值就降了啊。这难道不是因果关系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发现你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他的,你也从没和霍澄勾结谋算他的家产,他报复过头了,所以后悔了,黑化值就跟着降了呢。”
时雾:“不可能。以前每个世界都是勉强掰回来以后降的。”
系统:“不,以前每个世界,基本也都有隐藏剧情和重要剧情走偏。”
哟呵,八,八十级的系统都这么狂的吗。
别忘了这么多世界是谁走出来的,谁经验足演技好人设把握能力强。
你一句话想否认我所有的业务能力!
狗屁!
时雾炸毛了,“不可能,就是我业务能力好,剧情掰回来,他黑化值才降的!”
“那你等着看。”
“看什么。”
系统80级已经相当智能了,近乎有人的判断力,语气竟还有点宠,“宝贝别急,买点东西吃,等着看啊。”
***
霍北戎强行开车带着时雾去到H市新买的公馆后。
司机开车后,主动下车将时雾抱起来走进去,颀长的身影行立如松,异常冷冽。怀抱着那人如同失而复得的珍宝,紧了松了都不愿意。
将他小心翼翼放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亲自拿了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手,将被角掖好。
旁边的好几个保姆和跟来的管家都有点看傻眼。
这件事闹成这样,苏家又落魄了,他们还以为霍先生只是愧疚才照顾他。
可这怎么看都不是愧疚。
这明明就是把人放在了心尖上。
早就等待的三个看护更是直接惶恐上前,“霍先生,我们来吧,您怎么能做这个……”
“没事。”
霍北戎眼神温柔,看着他清癯的面容和被亲得微微发肿的嘴唇,很轻很轻地,亲吻了一下他的鼻尖。
才退出房间。
“精神科医生到了吗。”
霍北戎亲自到楼下把几位名医迎了上来,“他有点不认人。老陈,先去准备晚饭招待医生们,等他醒了再给他看看。”
时雾一觉睡到了夜里。
恍恍惚惚地醒来后就闻到香喷喷的饭菜。
他的精神还是有些迷离,他认出了霍北戎,却记错了时间。
“我怀孕以后,好像特别爱睡觉。”时雾摸了摸肚子,看向霍北戎,“你也不叫醒我,等下我晚上会睡不着了。”
霍北戎眼眶一热,竟被这两句话勾得鼻头发酸。
医生们给他做了下检查,到楼下的小厅内。
“流产那次,他好像受到了精神刺激太大了,失血过多造成一定的脑组织损伤,再加上患者应该陷入了极度的绝望和无措里,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极度的绝望和无措。
——他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你签字他就得死。
——救救他。
他这样求他。
可他还是签下了字。
那个时候,时雾有多绝望他不是不知道。那是他身上的一块肉,怎么能割舍。
可是他没办法,不拿掉孩子,时雾会死啊。
“那治疗方案呢。”
医生说,“倒是问题不大,再养个半年到一年,会慢慢地恢复过来。但就是辛苦看护的人,先尽量不要刺激他的精神,得让他慢慢地想起来,从内心深处接受这个孩子已经没了的事实才行……”
让他接受。
要怎么样,才能接受。
他们的孩子去的那么惨烈,那么痛苦。
也许。
霍北戎心底燃起另一种希望。
等他身体养好了,再怀上一个,是不是就能稍微把那种痛苦抵消一点。
“还有,我们这边刚刚用仪器诊断发现,他的大出血对脑部的损伤只是暂时的,更要紧的是,可能对他身体也有不可挽救的伤害。”
“这是什么意思。”
霍北戎心一下提起来,“他还是有危险是不是。”
“不是。”
医生们欲言又止,互相对视一样,“这个我们也不能论断,还是要去大医院用更精密地仪器再检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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