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把秦昀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他仗着身形清瘦,从周家庭院西南侧灌木丛后的铁栅栏处往外钻,冷冰冰的栏杆隔着厚厚的衣服都把他手臂摩擦出几道红彤彤的印记,更要命的是,他屁股卡住了。
不得不在空中转个身,再侧着慢吞吞地挪出来——呜哇,早知道钻狗洞不爬栅栏!
偏偏在这时候,秦昀接电话了。
“程谨言,你还知道打给我。”
时雾单手爬不出来,只能啪地一声把电话又挂了。手脚并用地蹬着松软的泥地,打着滚地往外钻。
“是不是在那边。”
“不会,那边没门。”
“还是去看一眼吧,那会不会从栅栏里钻过去……”
“不会吧,那栅栏那么细。”
听着女佣和园丁找人的声音渐近,心里发慌。
最后没办法了,时雾果断脱掉最外面的黑色小西裤和里面的加绒棉裤,寒风料峭里,两条细长光溜的腿终于晃晃悠悠从细窄的栅栏里钻出来。
嘿,金蝉脱
壳。
没开心两秒,他伸手回去拽裤子,裤子却被花枝勾住撕拉一声,从大腿根裂到了脚踝。
来不及去够更远的棉裤,时雾拽了拽刚好遮住大腿根的外套,光着一只脚,一边蹦蹦跶跶套裤子一边挥手,到大路上赶紧打了一辆出租车飞速钻进去。
摩得髋骨和大腿好疼,时雾拿着泥巴兮兮的手擦了擦脸上沁出的一点汗水,表情异常悲愤。
——早说了不能回来嘛!
落水狗都没我狼狈!
进去后他才勉勉强强把裤子给穿上。
前面的司机目光止不住地往后瞟,时雾察觉到了,他又很尴尬地咳嗽一声。
“您要去哪。”
时雾这才想起来,从破破烂烂的裤兜里掏出泥巴兮兮的手机,再给秦昀拨了个电话。
——他被拉黑了。
“……”
时雾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憋红了脸——他现在身无分文,身上的几张银行卡都刷不出来,现金也没带,他连车费都付不起!
他在这个世界开局怎么也是个挥金如土的小少爷,怎么现在竟然可以落魄成这个样子!
他现在就是十分后悔没有拿那20亿!
别说20亿,手里就是有个一万他也不至于惨成这样啊!
身无分文,卡全停了,所有的不动产和基金股票全都被程谨深冻结。
这种情况下跑路苟命,简直就是地狱模式。
时雾窘迫极了,被划破的裤子布料还止不住地往下滑落,露出一大截莹白的大腿,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眼眶发红,“那,那个,司,司机叔叔,您能不能借我手机啊……”
司机轻咳一声,“那个……小兄弟,你要用就用吧。如果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呢,咱们的确是应该果断报警的,不用憋着不说……如果要取证的话……”
时雾:“……”
拿过司机的手机,好不容易打通了秦昀的电话,时雾还心有余悸地往后看,确定程家和周家的车都没跟过来。
电话响了十几声,在即将自动挂断前,终于被接听。
“秦昀……”
时雾想了想,改了个语气,“秦,秦昀哥哥。”
原主以前每次想找秦昀要钱的时候都嘴软手短,虽然知道秦昀一般不吃这套,到时雾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他现在身无分文,要什么骨气。
最重要是借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什么事。”
“那个,我……我没钱了,你能不能先……借我点。”
秦昀冷笑一声,似乎是把手机拿远了看了眼日期,才冷淡然道,“才几天,五千万就花完了。”
时雾松了口气。
看来,程家兄弟暂时还没有把他是假少爷的事情公布出去。
而且,20亿丢失的问题也还没报警。
现在的情况是,周陵想要把他推出去当云山项目的替罪羊,程家兄弟肯定满世界地找他要那20亿。
他唯一能求助的,只有秦昀。
“秦昀哥哥,你……你别停我卡好不好。”
“我真,真没钱了。”
时雾卖了个可怜。
看着计程车上的里程表,“我保证不刷多,我就,就打个车,几十块……要不,你,你给我发个红包也成啊……”
电话那头,秦昀似乎也在外面,时雾还能听到鸣笛声。
“玩得开心吗。”
“啊?”
“和周陵出国游玩,开心吗。”
时雾:“……”
合着程家兄弟是这么解释这五千万的!
“你打车到我这
来,我给你付车钱。”秦昀声音冷淡到了极点,“多余的,我一分不会再给你了。”
时雾:“……”
堂堂主角攻怎么抠门成这样。
但是想一想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时雾不敢再置喙什么,顺坡下驴,“好,我现在过去。”
只要能说几句软话,从秦昀那里再借笔小钱,五万也好十万也好。
他就连夜逃到乡下去避难。
还好他泄露资料的时候改动了数据……等到云山项目最终落回到程家,程谨深发现那20亿的下落,他们应该就能慢慢地把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炮灰反派彻底遗忘……
对,只要熬到云山项目下来就可以。
程家现在是吃了大亏,肯定恨他恨得要命。
如果他能悄无声息熬到逆风翻盘的剧情,程谨深和许沉应该就不会为难他这样区区一个不起眼的小炮灰了。
时雾心里打着小算盘,不知不觉车就到了秦家公馆门口。
“司机叔叔,手机还你,对不起,把你座椅还弄脏了。”时雾有些抱歉地拿手擦了擦坐垫,没想到越擦越脏。
“没事没事。”司机看着他就觉得怪招人疼的,前面付钱的门卫又多给了他一千块小费,他软声,“你快回家吧。”
时雾点点头,看着恢弘的秦家公馆,心里叹息:这可不是我家。
秦昀正在进门的会客厅里等着他,“你还知道来找……”话语戛然而止。
时雾奶白色的羽绒服上衣被刮破了好几处,单薄的裤子右腿从大腿根到脚踝都是破的,露出一大截粉白细嫩的腿来,脸上还糊的全是泥巴,浑身上下简直像是从泥地里打滚了出来。
连鞋子都少了一只。
秦昀:“……你是去逃荒了吗。”
***
周家的监控录像前,一群人围着。
眼看着那瘦弱的人从二楼阳台往下爬,只到一半就拽不住床单,直接摔地上。
看那高度离地面至少还有1.5米,应该摔得不轻。
少年踉踉跄跄地从泥巴地里爬起来,不敢往正门和侧门的方向走,扶着膝盖只能选择从栅栏钻出去,结果髋部却被卡在栅栏处,像一只无措的小鹿蹬着腿,只能伸手拼命蹬踹着泥巴地。
然后,他开始慌里慌张地开始脱衣服脱裤子。
监控十分清晰,甚至能看清他膝盖骨和腰侧擦红的一小片,可怜地泛着殷红色泽。
许沉和程谨深的脸色都跟着微微一变。
下一刻,两条白花花的腿就这样平白出现在屏幕里,时雾爬出来后就跪在水泥地上,趴着身子胸口贴着地面去够里面的裤子,屁股都撅得高高的,衣服下摆都没能遮住什么。
平角内裤上的几颗小桃心图案清晰可见。
好在这一幕没有持续超过三秒,少年够着那条破损的裤子,一瘸一拐,慌里慌张地套上,拦下出租车扬长而去,消失在屏幕尽头。
“他腰竟然这么细,我记得栅栏大概只有这么宽吧。”
管家比了比宽度,“我们已经派人守着门口,没想到他竟然敢从二楼厕所窗子就这样绑着床单就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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