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然也不意外,“有预约么?”
江烙低下头, “还没有约上, 但和张秘书交流过了, 他说可以先和他谈谈。”
齐然点了下头, 没再理他,转过身同贺远章道,“贺叔叔,我先走了。”
贺远章早已收敛了方才的神色,伸手替他抚平了衬衫上的褶皱,温声应了,“晚上回来吃饭吗?我来接你。”
齐然拍了下他的手,“好。”
有过关系的人肢体接触间隐隐是与旁人不同的,江烙体验过,也知道贺远章这个人,他的眼神一瞬间暗淡下去,连发梢都垂散下来,仿佛挂上了酸楚之色,他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又没敢开口。
直到两人分开,他忙抬腿跟上了齐然。
齐然进门的时候秘书已经候在大厅了,容旭也在,见江烙跟着进来,知道内情的秘书只是微笑,准备让助理引他去会客室,容旭却坐不住了。
他并不知道江烙的另一层身份,而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上次在齐然身边见过的情人。
那晚事后他去查过这个人,一个小明星,齐然曾经有过很多这样的人,也捧出过顶流视帝,但那些人从没有一个能到公司来。
容旭心里有点发慌,下意识叫了一声,“齐然哥。”
正听着秘书低声汇报行程的齐然抬头看他。
容旭知道自己慌忙之间叫错了,齐然不让他在有外人的时候这样称呼,但还是咬了下唇想要问一句,可江烙却先一步出了声,“齐总。”
这下几个人的视线都移到了他的身上。
江烙却不迟疑,“我能直接和你谈谈吗?”
齐然挑了下眉,把容旭和江烙的神色尽收眼底,他思索一瞬,应了下来,“好。”
说是合作,江烙也真是用了心的。这份文件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写出来的,其中各方各面都有考虑到,详细缜密,计划周全,而在双赢的局面上,还给他让了利。
“这是你负责的?”齐然问。
江烙点了点头。
齐然倒是有些诧异了,他没想到江烙还有这样的商业能力,“一晚上可写不出这份文件,你应该准备了很久。”
江烙抿了抿唇,望着沙发上的齐然,“刚回国的时候我就在准备了,本来想准备好后让手下人来和骄阳谈,但您不要我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借着这个机会来找您。”
齐然看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文件。他轻轻敲了敲沙发边,淡淡地说,“江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但我还想试一试,”江烙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我知道您讨厌什么,再也不会犯,可不可以……”
事到临头,却又胆怯。
江烙其实并不是这样犹豫的一个人,他冷血又凶狠,处理家族事务时果决而冷酷,在国外的灰色地带足以让人闻风丧胆,可当他望着齐然的时候,竟连一句恳求都不敢说。
因为太害怕听到答案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江烙眼神一亮,像坠了无数星辰,他喜到极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下来,正想要开口,却看出了齐然的未尽之意,强迫自己压住了说话欲望。
明明资料里是那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在他面前却温顺得过分。
齐然饶有兴致地笑了笑,“跪下来。”
*
不忍用在贺远章身上的手段,在江烙的身上略试了试,下午的时间就过去大半了。
江烙重新套上西装裤的动作格外艰难,红肿的地方淤痕遍布,额间冷汗涔涔,齐然却不心软,烦闷发泄出去了便过河拆桥。
江烙只能硬塞进了裤子里,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只是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睫颤了颤,到底回过头去,“您还会找我吗?”
齐然头也没抬,淡淡地翻了页文件,是一种抽身事外的冷静,“记得擦药。”
江烙低低应了声,舌尖品出一丝甜意,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个笑容。
他推开门,正好遇到了容旭。
说正好其实也不然,他待在齐然办公室的这一个小时里,容旭什么也看不进去,满心想的都是齐然从没带过人到公司来,眼睛就一直盯着这儿。
这下见他出来,不必多说,那模样定然是发生了一些什么。
容旭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背抵在墙上,他张了张口,却不敢去问。
江烙和他对视一秒,冷漠地挺直脊背,朝电梯里走了。
*
临近黄昏,天色有些阴沉下来。
那日之后,齐然和江烙偶尔还会碰面,大多是有了新的进展,江烙借着公务来找他,齐然兴致来了便会见一见,没有兴趣就把他撂在一边。
可这在容旭眼里,已经是很特殊的地位了。
齐然曾经的情人,没一个能与之相提并论,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忍不住想要和齐然靠得更近,相处间不住试探,试图越界。
齐然自然感觉到了容旭最近的变化,可他并不想说破,也没法再自欺欺人说这只是小孩对他的依赖,思来想去,决定找容子晏聊一聊。
长兄如父,容子晏和容旭又一向兄弟情深,想必可以劝一劝。
容子晏对他的邀约无有不应,不过难得没同他约在酒吧,而是在他差点送给齐然的那套房子里做了顿饭。
两个人的晚餐,却很费心思。
齐然到的时候,容子晏正好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他擦干手上的水珠,“正想去给你开门,你就进来了。”
“我记得密码,”齐然扫了一眼餐桌,有点惊讶,“你还真的下厨了。”
他和容子晏在这一点上是很相似的,两个人都讨厌厨房的油烟,宁愿饿着也不会自己做饭,只是区别在于齐然从来不进厨房,而容子晏虽然很少动手,水平却很高。
但至今为止也只有齐然尝过了。
他们吃过饭,在窗边的吧台倒了两杯酒。
夜色微沉,从高处俯瞰下去尽是璀璨灯光。
坐在窗边的男人微垂着头,把玩着酒杯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轻轻敲着杯壁,一双黑眸看着窗外的夜色。
容子晏看了他一会,垂眸喝了口酒。
“要开灯吗?”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从外面照进来的淡光映在齐然的脸上,他摇了摇头,看向屋内唯一亮着的昏黄光源,“这样就好了。”
容子晏点了下头,又喝了半杯酒。
喉结起伏几下,过多的液体没能及时吞咽下去,顺着脖颈滑到胸口,他反手擦去,懒散地笑了笑,“容旭最近给你惹什么事了,要找我告状?”
齐然拿着酒杯的手一顿,没有抬头,“子晏,我们认识九年了吧。”
“严谨一点说,还差十三天。”
齐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喝了口酒,“我还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小旭才上高一,那时候你去给他开家长会,几个女老师非要加你微信。”
容旭挑了下眉,说到过去也不脸红,反而揶揄他,“那你难道忘了,后来容旭嫌我招桃花,非要你去帮他开家长会,结果不止女老师,几个男老师也想要加你微信。”
齐然被他逗笑了,抬手碰了个杯。
烈酒入喉,身体渐渐地热了起来。
两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天,不知不觉一瓶威士忌就见了底。
齐然扯松了领口,撑着头看向窗外。
夜色愈发深了。
他沉默地看了一会,忽然说,“我好像一直没有和你说过,我曾经有一个哥哥。”
容子晏一怔,捏紧了手里的酒杯。
齐然却偏过头朝他轻飘飘地笑,“当年我看到你和小旭,就觉得,真像啊……”
他的哥哥也会去给他开家长会,会故意逗他,陪他胡闹,挡住外界的一切压力。
可是他没有哥哥了。
他不希望他们也是这样。
容旭不能喜欢他,容子晏也是。
“所以呢?”容子晏太聪明了,聪明到只是齐然的一句话,他就明白了所有的意思。
齐然轻轻地叹了口气,“子晏,有时候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还有小旭,我希望你们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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