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貌岸然(73)

　　沈星极闻言只是笑着看了斯莱瑟一眼。
　　坎贝尔大公立刻就懂了！刚刚为什么不用？因为斯莱瑟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在那个场合使用魔法！他要用完完全全的科技手段来威慑克加兰卡，为沈星极赢得地位！
　　没想到斯莱瑟谈了恋爱会是这样的，真是不可思议啊，还以为我们这种人永远都不会相信真爱呢。坎贝尔大公在心里如此想着，眼中便带上了一丝不自知的羡慕。
　　聊天的功夫，斯莱瑟已经充了一会儿“电”，足够释放一个瞬移咒语了。
　　下一秒，他们四人连带着智慧之书就回到了斯莱瑟老宅。瞬移过来的房间是他们经常待的一处公用的大型休息室。那枚龙蛋就被摆在这里，周围堆着很多珍宝。知道了这片大陆的真相后，坎贝尔大公一脸心疼地说：“这颗龙蛋是不是孵不出来了？”
　　这颗龙蛋中隐藏的秘密其实和整片大陆的秘密息息相关。
　　根据智慧之书的翻译，龙蛋上泄露出来的歌声出自这枚龙蛋的父亲。
　　那是一条叛逆的龙。它因为一些事被驱逐了，之后选择在这片大陆上流浪。当神明决定要从这片大陆上接走异族时，下了神谕给各族祭祀，流浪的龙自然没能接到通知。他与另一条流浪的龙相爱，生下了这枚龙蛋，两条龙窝在深山密林中打算把宝宝孵出来。然而不管它们怎么孵，蛋蛋都纹丝不动，后来它更是日渐虚弱。公龙迫不得已返回自己的族群，想求助昔日的族人。母龙则继续用自己的生命力续养这颗蛋。
　　等到公龙回到族群时，它才发现族人全部离开了。
　　因为它自身就是龙，那个抹除异族存在的魔法对它不起作用，它当然知道龙族是真实存在的。但是龙都哪里去了？后来，它在神庙的旧址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它的宝宝不可能被孵出来了，因为神明说，这片大陆上不会再有龙。
　　公龙回到妻儿身边时，妻子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龙蛋依然没有孵化。它想了很多办法将龙蛋彻底封印了。神明留下的规则不让龙蛋孵化，它就努力确保龙蛋不死。
　　这些经历被它写进叙事诗里，然后以歌声的形式留在了那组保护魔法阵中。
　　其实从龙蛋的经历中也能反推出艾格尼斯家族的困境，他们是精灵后裔，在真爱之石的作用下，家主选择姻缘时必定会选择带有精灵血脉的人，如果这片大陆不曾被神明遗弃，那么艾格尼斯家族应该不会受困于他们的血脉。但是规则开始限制新精灵的出生了，当家主这一脉的血脉被真爱之石激发时，就是他们与规则对抗的时候。
　　不借助真爱之石，婚后子嗣艰难；借助真爱之石，他们就在不知不觉中与规则对立了。也就是这个家族确实都是些混血，如果是纯血的精灵，那么传承早该断了。
　　以上是魔法层面的解释，然后在从科学层面来说，规则在限制精灵，那么精灵的基因肯定会发生变异，这些变异可能就是导致精神疾病产生的原因，而且艾格尼斯家族后期那种压抑的生活环境确实也不利于族人的身心健康，情况就越来越严重了。
　　所以，智慧之书公布真相后，斯莱瑟不以为意，坎贝尔大公虽然沮丧了一阵，但她那种沮丧和艾格尼斯公爵还不能比，这个真相对艾格尼斯公爵的打击是最大的。
　　他几乎都要为自己的家族绝望了。
　　“其实我很好奇这个时空的神明是什么？世界中心又是什么？”沈星极安慰这位公爵说，“也许神明不过是掌握了更高规则的人，只要我们也掌握了同样多的规则……”
　　谁说我们不是神明呢？
　　只要走对了路，人类有无限可能。现代人能人工降雨，上天入地；星际人能利用时空和黑洞，有如上帝之手一样的基因技术……他们对于古人来说不就是神明吗？


第204章 番外
　　克加兰卡城内自然不会全都是些蠢货和无能者。
　　长老会最后的反扑确实让所有参与晚宴的人都被魔力禁锢了，这种负面效果短时间内没法消除，但过了一天之后，有那位几位能力出众者还是慢慢能使用魔法了。
　　虽然实力没有完全恢复吧，但不至于一丝魔力都无法调动了。
　　裁决所的某几位成员聚在一起，召开了秘密会议。这些人身份各异，虽然城内已经没有长老会了，但贵族势力依然存在，他们自然会下意识团结起来。而新月会那边的势力自始至终就没什么损失，这些人也会团结在一起。因此参与这场会议的人，他们的身份还是比较复杂的。与会者之一是里尔·尤内斯萨，他之前有着现世最强大的魔法师的头衔——虽然现在这个头衔被斯莱瑟拿去了——江湖地位一直都是有的。
　　然后还有像也利特扎·帕卡德这样的贵族。他是阵法协会的会长，虽然之前会略偏向长老会，但从未得罪过里尔·尤内斯萨这个人，他们在社交场合见面时还能互相道一声“老朋友，好久不见”。谁叫尤内斯萨虽然是革新派的精神领袖，但其实并没有在新月会中担任任何职位，反而担任了炼金协的会长、魔药协会副会长。于是当也利特扎·帕卡德与里尔·尤内斯萨交往时，他完全可以用“学者间的惺惺相惜”作为藉口。
　　这会儿，帕卡德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微汗，说：“没有检测出任何魔法波动。”
　　斯莱瑟和沈星极在裁决所宴会厅中留下了不少痕迹。沈星极的机甲破坏了天花板，斯莱瑟更是直接开枪杀死了几个人。弹药留在这些人的身体内。墙面上也有炮火的痕迹。之后，斯莱瑟直接弄伤了最后一个偷袭者的四肢，子弹贯穿他的四肢嵌入了地板中。哦对了，还有坎贝尔大公和艾格尼斯公爵，也留下了一个古怪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被仔细地检查过了。贵族势力和新月会各凭本事，分别拿走一些遗留物将之保存了起来。他们肯定反覆研究过这些遗留物，试图寻找出斯莱瑟的秘密。
　　帕卡德作为魔纹工会的会长，用一种震惊中带着几分茫然的声音说：“真的完全没有任何魔法波动……说一句不可思议的话，它们就像是完完全全的卜拉的造物。”
　　“会不会是用了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秘法？”
　　尤内斯萨摇摇头：“我反覆检查过一枚碎片，就是普普通通的金属碎片而已。”那些弹药碎片是由合金所造，进入人体后迅速炸裂。如果沈星极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是个卜拉，尤内斯萨碍于思维定式，可能还不会往卜拉那边想，但现在嘛……
　　魔法造物就算变成碎片，上面也会有残留的魔纹、魔法阵或魔力痕迹。只有完完全全的卜拉造物，它们由不能以任何方式使用魔法的卜拉造出来，才会如此干净。
　　“可是，他们穿在外面的那一身古怪的金属衣服，明明就是凭空冒出来的。卜拉没有任何魔力，卜拉的造物也没有隐形或者缩小放大的功能，这肯定是魔法才对！”卜拉的造物能带着他们飞上天花板吗，卜拉的造物能让他们用那么快的速度躲避魔咒吗，卜拉的造物能让他们在眨眼之间杀死几个不怀好意的魔法师，直接一击毙命吗？
　　“在当时那个情况下，到底能不能使用魔法，大家心里难道没有点数吗？”
　　……
　　这样的争吵显然吵不出任何结果。尤内斯萨以保护卜拉为毕生事业，现在的情况倒是对他有利，缓缓地说：“那位是卜拉，也是智慧之书的主人，是唯一解开智慧之书封印的那个人，还拿出了最佳魔力循环的概念。也许我们应该试着放下偏见。”
　　说到智慧之书，圆桌上的众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那个秘密是真的吗？他们真的被神明抛弃了吗？他们想要恢复昔日的强大，是不是只有走到大陆边缘，跳进那一片无垠之海，向外去寻找另一片没有被神明抛弃的大陆？有位老人哑着嗓子说：“神明留下智慧之书未必不是给我们留下了一线生机。”
　　智慧之书是神造之物。
　　如果他们被彻彻底底地抛弃了，那么连智慧之书都不会有。
　　可问题又来了，智慧之书此刻在谁手里？沈星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