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貌岸然(65)

　　斯莱瑟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我知道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笑出来，但我真的忍不住”的表情：“其实我对星极的保护也不是那么全面，至少有个地方是我之前完全没想到的……”沈星极就是一个普通人，身体里没有魔力，他从未想过要保护星极的魔力！
　　如果长老会的诅咒是针对魔力的……嗯，那他们确实是能成功的。
　　“原来是魔力啊……那我知道了。我正想说，真正的人体诅咒已经随着恶魔的沉寂而彻底消失了，因为这种诅咒的本质是献祭，而献祭自然是向着恶魔献祭了。恶魔沉寂后，这种诅咒已经不可能施展成功。”智慧之书继续侃侃而谈，“如果是只针对魔力的诅咒，我恰好知道它的发明者，那人也算得上是一个天才了，这个诅咒的本质是转换，需要借助一个大型的转换类魔法阵……”智慧之书在内页显示了这个魔法阵。
　　坎贝尔大公和艾格尼斯公爵都定睛看着这个大型魔法阵。
　　坎贝尔大公很努力地看着，但是这个魔法阵真的太复杂了，她并不是特别擅长这些。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想法竟然是：这个魔法阵一定特别耗魔法石吧，长老会竟然付出了如此昂贵的代价来诅咒星极，忍不住替他们觉得心疼呢。
　　艾格尼斯公爵就和坎贝尔大公截然相反，他本质是一个技术宅，见到这个复杂的魔法阵，一时间见猎心喜，恨不得当场把它拓印下来，然后立刻躲回房间里研究。
　　沈星极也盯着魔法阵，脸上浮现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智慧之书太熟悉这种表情了，它原本还想继续卖弄的，这会儿立刻安静下来，静静地浮在沈星极眼前，假装是一本不会说话的普通书，尽量不影响沈星极的思考。
　　“我似乎知道该如何去破译龙蛋化石上可能存在的魔法阵了……”沈星极直接从座位中站起来，一把抱住就坐在他身边的斯莱瑟，“快，我们带着龙蛋瞬移去一个空旷的可以无限制构建魔法阵的房间里。小智赶紧跟上，等会儿你得帮忙计算数据……”
　　研究思路一旦被打开，沈星极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他要立刻展开新的研究。
　　不过，虽然顾不上招待两位公爵的，沈星极显然还记得坎贝尔大公对龙蛋化石的重视，冲着堂姐微微一点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暴力伤害龙蛋化石的，不会做各种角度把它摔在地上的实验。我会对它好点的。”这大概就是沈星极式的温柔了。
　　不等坎贝尔大公做出回应，斯莱瑟就搂紧沈星极带着他瞬移消失了。智慧之书只来得及用自己两片书页夹住沈星极的衣摆，同样被带着瞬移去了某个实验的房间。
　　坎贝尔大公和艾格尼斯公爵被剩在这里。
　　坎贝尔大公对艾格尼斯公爵微微有些敌意。她原本就有点“学渣”，却不以学渣为耻，若无其事地看向艾格尼斯公爵：“看出什么来了没有？你能追上星极的思路吗？”
　　“……不能。”
　　坎贝尔大公语重心长地说：“星极简直太聪明了，不是吗？你确实不能和他比。他可是智慧之书的主人！”呵，虽然我不懂，但知道你同样不懂，我心里就舒服了。
　　“是啊，他是智慧之书的主人。”
　　艾格尼斯公爵莫名严肃。如果没有星极，智慧之书还在他的杂货铺子伪装成一本假货。如果没有这个卜拉，智慧之书将继续沉寂，也许它永远不再眷顾克加兰卡。
　　所以，沈星极并不需要克加兰卡为他加冕，克加兰卡却不能没有这个卜拉。


第197章 番外
　　“我一直就有一种猜测，这枚龙蛋化石上可能存在的魔法阵不是一个高明的隐藏类魔法阵，而是其他多种功能的魔法阵巧妙地组合在了一起，像一个榫卯结构，在它们完成的一瞬间，它们就成了一个整体，没留下任何魔法痕迹，让后来者不知道该如何去拆分它们。”沈星极对着斯莱瑟做了一些简单的解说，“但按照我们之前的研究，让多种魔法阵变得如同榫卯结构一样契合，这里头的能量平衡是非常难以达成的，”
　　所以斯莱瑟一度想过要从龙族残留的上古遗迹入手来解决龙蛋的问题，他认为这里头暗含龙族的秘法，人类魔法师因为不具备那样的天赋，很难勘破其中的隐秘。
　　历史上留下的关于龙、精灵等异族的记载实在太少了，真实记载几乎没有，彷佛天地间存在某种强大的魔法，在一夜之间就把异族的存在痕迹尽都抹去了。但沈星极根据手头仅有的线索做出推论，他认为龙族所拥有的魔法，或者说异族所拥有的魔法，其本质和人类所拥有的魔法是一样的，遵循同一套规则，最多异族可能在某方面拥有更突出的天赋而已，好比说精灵确实拥有人类魔法师所不能比拟的植物亲和力。
　　沈星极便认为，用人类的魔法规则是可以破译龙蛋中可能存在的秘密的。
　　只是沈星极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破译工具而已。
　　直到他从智慧之书那里获知了“人体诅咒”的概念，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人类心中所拥有的某一份情感，这种无法具象的东西竟然都能用来充当诅咒的媒介，同时智慧之书还给出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大型转换类魔法阵，沈星极在那一刻豁然开朗了。
　　“如果真的是因为爱……我的意思是如果这颗龙蛋是被它的父母或者别的什么亲人深爱着的，就像小爱丽被她的父母和叔叔深爱着，这种爱能够充当某种媒介吧？”沈星极兴致勃勃地说，“只要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想要让多个魔法阵达成榫卯结构那样的完美的能量平衡就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了。魔法的不可思议就在于此。”
　　把“爱”当作媒介，这种说法好像赋予了魔法一种浪漫的色彩。
　　“想要验证这一点，我们现在只需要按照这个……”沈星极朝智慧之书递出手，小智立刻乖乖地落在了他的手心里，沈星极指着书页上的那个极为罕见的大型转换类魔法阵，“构建一个类似的魔法阵，把塔娜对龙蛋的热爱和向往抽调一点点出来，去碰撞龙蛋上原有的’爱’，就可以把严丝合缝的榫卯结构撞出一条很小很小的缝隙来……”
　　沈星极所说的碰撞不是简单意义的碰撞。
　　就好像粒子对撞实验一样，这里的对撞显然和“你直接用肩膀撞我、或者我用膝盖顶你”这种宏观对撞不太一样，主要是两者所需要的条件和最终造成的结果不同。
　　而塔娜是坎贝尔大公的昵称，沈星极相信她对龙蛋的那份挚爱绝对是真实的，那么在必要的时候，这份挚爱就能充当材料，在不伤及龙蛋的基础上暴露它的秘密。
　　那么当下他们要做的就是按照沈星极的需求精准做出他所需要的魔法阵。
　　这个活只能由斯莱瑟来干，毕竟沈星极没有魔力。也就是他们俩已经非常默契了，而斯莱瑟的知识体系又是在沈星极手里重新构建过的，他听得懂沈星极口中所有的专业术语，再加上他本人的魔法造诣确实是高，两人才能合作着把魔法阵弄出来。
　　在斯莱瑟老宅之外的地方，《魔法基础理论一》已经被送到了每位选择加入“星空之极”社团的成员手里。很多人如获至宝，比如说魔纹协会的会长也利特扎·帕卡德先生，他一拿到书就废寝忘食地看了起来，还不忘对外宣扬说：“这是非凡的智慧！”
　　“我不信他这么快就看进去了……还非凡的智慧呢，哼！”坎贝尔大公对着艾格尼斯公爵吐槽说。她不认为艾格尼斯公爵是个讨人喜欢的聊天对象，他既固执又无趣，言辞毫无新意，对女士缺乏必要的赞美……安纳神啊，他竟然还会在对话中走神！但在沈星极的事上，她不能随便选择聊天对象，只能勉为其难地用用艾格尼斯公爵了。
　　“分明就是因为雷切尔·帕卡德还藏在暗处搞事，也利特扎·帕卡德和他有着不远不近的关系，早些年雷切尔·帕卡德最风光的时候，也利特扎·帕卡德身为他的同族，没少按照他的眼色行事。可谁知道长老会说完蛋就完蛋，也利特扎·帕卡德现在是怕了，怕斯莱瑟翻出旧事觉得他不够忠心，才抢先站出来吹捧《魔法基础理论一》。”坎贝尔大公简直把这些人看得透透的，“智慧之书的主人编写的书，当然称得上是非凡的智慧了，但除了这句没有实质性内容的夸赞，你看他还说出什么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