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貌岸然(22)

　　智慧之书大声地说：“我爱考试！”
　　也许是因为考试让它快乐吧，它扭扭捏捏地说：“上回你们在店里买了一颗奇怪的石头，它是被人从什纳遗迹里带出来的。据我所知什纳遗迹距离龙族墓地不远。”
　　“龙族？龙族曾经真实存在过？”沈星极饶有兴致地问。他示意斯莱瑟取出那块石头，这其实是枚化石蛋，但魔法界没有“化石”这一说法，小智就称它为奇怪的石头。
　　智慧之书说：“龙族当然真实存在过了。”虽然当它真正拥有意识并与第一任主人签订契约时，这片大陆上已经没有龙族和精灵了，异族全部成为了传说中的存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知道大陆上曾经生活着诸多异族，就是拥有那些远古的传承。
　　它知道龙族曾经生活在大陆东侧的岛屿上，人口极少但个体强大。刚从蛋里孵出来的龙非常小，大概只有一只公鸡那么大，全身长满了灰扑扑的绒毛，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们是某种丑陋的鸟类。当它们成年，它们就会觉醒，身上的灰毛会全部掉光，慢慢长出冰冷的鳞片。根据觉醒时的方向不同，它们的鳞片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完成觉醒后，它们会前往相对应的岛屿上生活，黑龙去黑岛，红龙去红岛，以此类推。
　　但当龙族死亡时，它们都会被统一葬入寂灭之谷。
　　哦，现在那里改名字了，叫无声谷。
　　什纳遗迹距离无声谷很近，就在什纳平原上。它在几十年前被魔法师们发现。什纳遗迹中几乎没有什么好东西。时空是最伟大也是最无情的魔法，虽然遗迹中有很多残留的魔法阵能彰显什纳遗迹当年的恢弘，但这些魔法阵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失去了当初创造它们时的作用，无论是攻击类的魔法阵，还是保护类的魔法阵，都已经全部失效了。当初被魔法阵保护起来东西、隐藏起来的秘密，也全都尘归尘、土归土。
　　人们甚至无法通过那些仅有的痕迹去推断什纳遗迹曾经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但这不包括智慧之书。它说：“什纳遗迹很可能是龙族当年建造的祭坛。龙族入葬有一整套复杂的仪式，它们肯定会在什纳平原上建设祭坛，也许什纳遗迹就是。”
　　“所以这枚化石蛋很有可能是一枚龙蛋？”沈星极问。
　　智慧之书扇了扇书页，就像是小孩子在眨眼睛一样。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它确实来自于什纳遗迹。”至于它具体是个什么东西，智慧之书是真的不清楚。咳，在它以前的那么多主人面前，它从不会把这些包含着“可能”、“也许”、“说不定”等不确定性词语的东西说出来给他们听，因为知识本应该是严谨的。
　　它与那些主人遵循着等价交换原则，因为那些主人给出来的“知识”往往都不及它给出来的“知识”那么丰富与重要，所以那些主人还需要每天付出一大笔金币给它，这样才能达到真正的公平。但到了沈星极这里……虽然智慧之书现在只从他这里接收到冰山一角的“知识”，却不难看出，沈星极脑海中有一个非常庞大而完整的知识体系。这样一个截然不同的知识体系是无价的啊！智慧之书便觉得它需要拿出更多的东西。
　　沈星极捧着化石蛋看向斯莱瑟，用星际语说：“啊啊啊，我现在好心痛！当初为什么不是整个实验室跟着我们一起回到这里！我怀念我的基因实验室啊！如果这真是一颗龙蛋，只要能让我提取出它的基因，就有可能……”把上古异族重新创造出来！
　　顿了顿，沈星极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啊……你看，你们斯莱瑟家族几千年没有断过传承，对吧？那么你们应该很清楚当年到底存不存在异族啊，因为会有祖先的记载流传下来。可是我之前读大陆历史时，大家好像都处于一种我觉得曾经存在过异族但是我们没有证据于是那些异族更像是传说中的东西……为什么会没有证据呢？”
　　“也许是某种魔法，它让异族存在的直观证据全部湮灭了。”斯莱瑟说。
　　“啊……又是神奇的魔法。”沈星极举着蛋问，“那这个也不一定就是龙蛋了？”
　　“你要是对龙族感兴趣，我们可以去无声谷看看。既然那里曾经是龙族的坟墓，说不定会留下一些痕迹。”斯莱瑟很愿意纵容沈星极的好奇心。克加兰卡这二十万人的棋盘，现在还真的装不下斯莱瑟了。要是沈星极愿意，他可以带他游历整片大陆。
　　也许是因为沈星极一直抱着化石蛋，一副对它很感兴趣的样子，幻兽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忽然就变成了化石蛋。两枚蛋一模一样。幻兽蛋很有心机地蹦跶了两下。
　　斯莱瑟呵呵一笑，忽然觉得这只幻兽太蠢了！
　　沈星极说：“以后再说，以后有机会了，我们肯定要把这片大陆走一遍。反正魔法这么方便，去哪里都很容易。对了，既然小智知道这么多，那我们可以把异族生活过的地方在地图上标出来，然后对比现在已经发现的遗迹，为以后的游历做准备。”
　　智慧之书立马说：“精灵之森就在费力罗尔山脉那边。”
　　沈星极隐隐觉得这个地名很熟悉。
　　斯莱瑟解释说：“那里是斯莱瑟家族的领地。”在大陆的西南边，以费力罗尔山脉和库娜河为界线，那里有大片大片肥沃的土地，世代属于斯莱瑟家族。用库娜河的水可以酿造出甘甜的美酒。那里还盛产玉石。没想到那片地方在远古时期属于精灵们。
　　沈星极兴奋地说：“啊，一直想要去领地那边看看，什么时候去？”
　　“只要在那边再安排一个老宅的出口，我们随时可以过去。”斯莱瑟说。他知道沈星极的心意，比起繁荣却沉闷的克加兰卡，沈星极或许更喜欢领地中的清新的空气。那里住着很多普通人，他们世代为斯莱瑟家族种植庄稼、开采矿石等等，以劳作换取魔法师们的庇佑。比起高高在上的魔法师，也许那些普通人更能得到沈星极的亲睐。
　　克加兰卡城中，人人都想要见到沈星极和斯莱瑟。
　　然而这两人的心根本不在这里。
　　里尔·尤内斯萨收到了沈星极的回信。这位革新派的精神领袖盯着信封上的斯莱瑟家族龙印，安静地看了那么一会儿。在信里，沈星极首先对他表达了感谢，认为他提供的讯息非常重要，同时也极其无私大方地就最佳魔力循环路径的这一全新理论阐述了一些更加深入的观点。这份信从头到尾都很友好，遣词造句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但尤内斯萨却分明读出了更加丰富的内容。
　　沈星极的字迹和斯莱瑟很像，是跟着斯莱瑟的字迹练出来的，却又有自己的风格。不是过分亲密的关系，不是长时间生活在一起，沈星极根本练不出这样一手字。
　　沈星极仿佛在说，瞧啊，我与斯莱瑟无比亲密。
　　而他根本无意掩藏这份亲密。
　　所以如果想要拉拢他，或许应当尊重斯莱瑟如敬重他一样。


第160章 Chapter 20
　　沈星极亲笔绘制的隐身咒最佳魔力循环路径图被他赠予了坎贝尔大公。
　　于是这位女大公再次成为了社交新宠。
　　她毕竟是那位斯莱瑟的堂姐，虽说那位年轻而叛逆的斯莱瑟并不怎么看重血缘关系，他当年能够上位成为家主就踩着诸多同族的鲜血，但在其回归的宴会上，他既然愿意称呼坎贝尔大公为“我的堂姐”，并且还将沈星极交由了坎贝尔大公照顾，人们凭此窥探出他对坎贝尔大公的态度大致是友好的。在斯莱瑟和沈星极双双表现出对社交不感兴趣时，很多人另辟蹊径跑来坎贝尔大公这边，想要与他们产生间接的联系。
　　坎贝尔大公一遍遍地展示那张由沈星极亲笔绘制的图。
　　额，也不是她想要这么高调的。
　　事实是她接到了很多暗示，来自于一些她得罪不起的人。她不得不这么做。
　　魔法师们还是老思想，他们先理所当然地认为沈星极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然后又理所当然地认为沈星极的亲笔图中肯定会蕴含一些重要的魔法信息，当他们迟迟无法明确感受到体内的魔力流动路径时，他们就想亲身与沈星极的手绘图接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