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NO.1先生(33)
“严总……”项飞在后面喊了一声。
严起亭的脚步顿了一下,又坚定地迈开了。
“严起亭!”项飞顿了顿,低声道,“你再走一步,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严起亭深深吸入一口气,攥紧了拳,头也不回地走了。
项飞咬着牙,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严起亭离开的方向,拳头捏得喀喀直响。“呯”的一声巨响,光滑的不锈钢扶手被他砸得嗡鸣不已。
“项总,损坏公家财物照价赔偿。”
上层的楼梯上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饶是项飞这种心理素质也免不了被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看清楚来人之后不满地皱起了眉:“方处,您这样身份的人,听墙根似乎不太好吧?”
方知墨双手负着胸,靠在楼梯转角的墙上看好戏似的盯着项飞,清澈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阴冷,犹如一只埋伏在黑暗里的猎豹。许久,他一边下楼一边开口道:“你和姓严的,是什么关系?”
项飞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犹豫着没有答话。
方知墨上下盯了他一会儿,冷笑一声:“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对我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说完,他径自拨开项飞,下楼去了。
严起亭走进医务室,年轻的女医生看着他那满手的血皱起了眉,看上去有些牙痛:“先生,您这个,我得用镊子把碎玻璃夹出来才行。”
严起亭随意地笑了笑:“没事,该怎么弄怎么弄。”
“哎呀,我说您这也太不小心了,这么好看的手,只怕是要留疤了,”女医生端了个盘子,里面放着各种型号的镊子、棉花、绷带和消毒用具,“我先给您消毒,可能会有点疼。”
“没事,疤在手心才有福嘛,”严起亭玩笑着,看了看女医生胸前的铭牌,“相信符医生会给我处理好的,不是么?”
符医生怪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胸前的铭牌,一丝不苟地给他消了毒,用镊子把肉眼可见的异物一一镊了出来,然后用镊子按压伤口附近,试探还有没有残留的碎玻璃渣:“您可真会说话。这儿疼吗?”
严起亭摇头:“不疼,帮我包扎吧。”
“还是要小心一点的。”符医生眨了眨眼,给他的伤口上了些药,然后用药棉隔离开,缠上绷带。
严起亭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指,对符医生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完全没问题,各部件运转正常,灵活度100+,五星好评。”
符医生噗嗤笑了:“那就感谢亲的好评,欢迎再次购买。”
严起亭笑了笑,亮了亮还包着绷带的手:“再次购买,那我的手心应该会更有‘福’。”
符医生再次眨了眨眼,对“福”这个谐音表示面红耳赤。
严起亭被这个呆萌的小医生逗乐了,阴霾的心情得到了些许调剂。他走出会场,在附近找了家星巴克坐了下来。
项飞那个恼人的家伙没有追过来,严起亭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距离竞标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喂?简立,问你个事儿。”严起亭拨通电话,随意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手环,从玻璃窗看向外面干净的街道。
B城今年还没下雪,天空中一片碧蓝色,阳光像金子一样铺洒在地面上,暖洋洋的。严起亭挂上电话,心里琢磨着简立刚才所说的话。
从简立的阐述来看,项飞的性格……好像变了不少,严起亭敲击着桌面思索着,既然从资料上看不出来什么,那么或许可以试着让过去熟悉他的人和他见见,看看这人到底搞的什么飞机。
——比如简立。
竞标终于结束了,结果将在十五天内进行公示。严起亭走到大门口时接到了程渡的电话,程渡的声音冷静中带着隐隐的兴奋:“严总,咱们中标了。”
严起亭有些意外,没想到韩巍那边竟然没涮自己。这么说来,项飞这小兔崽子扑了个空?没道理他有备而来却不一次拿下……还是说,这里面仍然有些什么弯弯绕的东西?
严起亭思索着向里走去,正好碰上另外几家竞标代表出来。
几人面上的表情都是笑嘻嘻的,只是眼神里都明显地藏着些不服气。
与标的擦肩而过的丰台集团代表温文尔雅地向严起亭伸出手道:“严总真是运筹于千里之外,人不在场也照拿标的,恭喜恭喜。”
严起亭还没来得及说话,丰台代表便已经看向旁边的宏旗代表,绵里藏针道:“听说这块地起先便是启初的囊中之物,自然是严总对这块地的了解更甚。如此一来,倒显得我们这些闻风而动的自不量力了。”
严起亭听这话像是意有所指,却并不恼怒,笑着打趣道:“哪里哪里,我不过在那块地上多打了几个滚,多带了些泥回家罢了,谈不上了解。”
这话说得气定神闲,双目诚恳而谦逊,丝毫不显得心虚,这样一来,反而衬得丰台的代表有些小人之心。
对方的笑容在脸上僵了僵,放开了手。
宏旗集团的代表见状,连忙解围道:“听说泥浴养生,严总倒是懂得保养,难怪总是这般英姿焕发、光彩照人,看来我们这帮中年油腻大叔也该常去享受大自然的洗礼才是。”
严起亭打个哈哈,一边转移话题一边陪着几人向外走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明白人,纵使再不服气也明白尘埃落定,多说无益的道理,既然有和事佬和稀泥,众人便也不在纠结,再闲聊了几句便都散了。
“丰台的人好像有些不服气。”程渡望着那群人离去的背影,走过来对严起亭道。
“成者为王败者寇,管他服气不服气。”尘埃终于落定,严起亭也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理负担,心情不错。他亲昵地揽了揽程渡的肩,笑道:“程先生今天有没有时间,咱们喝一杯庆祝一下。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感谢你的鼎力相助。没有你,方处那边只怕是不好搞定。”
程渡看了看肩上的手,有一种回抱过去的冲动。他连忙推了推眼镜,轻咳一声,理了理思绪道:“当然好,说起来我和严总还从来没有单独喝过酒吧?我的酒量严总应该知道,咱们可得先说好,严总要真谢我,可不能灌我。”
严起亭哈哈笑道:“不会,我向来只灌不服我的,程先生只要服个软,哪怕以茶代酒都不成问题。”
程渡这才放心,他是真怕自己喝醉了出洋相,这一个月来他都快被自己奇怪的梦境折腾疯了,连觉都不敢睡。
“那么晚上7点,我在檀香山设宴款待程先生,现在咱们用一个下午的时间自由活动,放假半天,程先生以为如何?”
程渡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谢严总的福利,晚上见。”
“晚上见。”
晚上7点,程渡到达檀香山顶楼的西餐厅,严起亭已经等在那里,见到他笑着招了招手。
程渡看见他手上包着的厚重纱布已经换成了轻薄的无菌敷贴,不由问道:“严总的手没事么?”
严起亭看了看左手,哈哈笑道:“这个?就这么点儿小伤,竟然还劳程先生记挂着,你不说我都已经忘了。”
程渡笑了笑,道:“还是注意点儿好,打破伤风了吗?”
严起亭眨眨眼,玩笑道:“破伤风是什么?以前比这还大的伤都没打,现在反倒越发娇气了么?”
程渡的脸黑了黑:“24小时内必须打。我现在就帮严总叫周医生过来。”
严起亭啧了一声:“今天是圣诞节,程先生不要叫医生来扫兴嘛。这样,你让周医生明天到办公室等我,24小时嘛,还长着呢不是吗。”
程渡无奈地看了严起亭一眼,放下了电话。
西餐厅里的光线和气氛都非常柔和,进门之后首先是一个偌大的大厅,中间有一个铺着绒毯的舞池,舞池中央摆着一架三角钢琴,有钢琴师正在为众人演奏着舒曼的曲子。
落地的玻璃窗前坐落着一个个独立的包间,这些包间都是半开放式的,有着半自动的隔音软包门。侍者们上菜的时候只需要轻按门上的上菜铃,桌上的提示灯就会亮起,这时候包间里的客人们只需要按下允许传菜,门就会打开,穿着正统管家服饰的侍者们便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
此刻的时间还早,大部分的包间都敞开着,侍者们正井然有序地为各个包间送着各色菜肴。
引座的服务生带着两人来到一间早已预留好的包间面前,向两人鞠了一躬离去,然后有端着托盘的服务生进来,为两人呈上飘着清新柠檬片的苏打水。
第39章 DAY.40
包间里的光线也非常柔和,只有桌上的欧式台灯散发着神秘的昏黄光晕。
“我点了葡萄酒,咱们稍微喝一点算作庆祝,程先生不介意吧?”严起亭烟灰色的眸子在灯光下几近透明,本就如刀削斧凿般的轮廓在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明晰。
“啊,好。”程渡轻咳一声,逃难似的将视线投出窗外,看向那些覆盖着整座城市的灯火。
严起亭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此时的B城,天已经全黑了。天和地的分界线显得愈发模糊,使人产生一种灯火和星空相接的静谧美感。严起亭笑了笑,赞叹一声:“很美,不是吗?”
程渡抬眼看了看严起亭,总觉得这人侧颜上浓密的睫毛弧度实在有些抢眼。他眨了眨眼,随声附和道:“是很美。”
严起亭看了程渡一眼,总觉得这人某些方面和解宇之特别相似,但又有所不同。他从窗外收回视线,看着程渡认真严肃的样子笑了笑:“咱们现在不是上下级关系,就是普通朋友出来喝喝酒,聊聊天,程先生别这么严肃,放松一些吧。”
程渡闻言一惊,心道自己似乎有些意识过剩了。他歉意地笑了一下,尽力用言语弥补自己的失态:“抱歉,让严总见笑了。我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本以为长大了会好些,谁知道近年来或许是因为天天和数字打交道的关系,这个问题愈发严重了……咳咳,其实,我挺羡慕严总这样的性格,一张一弛,收放自如,仿佛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游刃有余地应付,这样的自信真是让人羡慕。”
严起亭听到“任何事情都能游刃有余”这句,似乎想到了些别的什么,眼中的神采一时间飘远了。
但他很快地回过神来,对程渡笑了笑道:“当然不是。我也是个普通人,七情六欲,五谷杂粮,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对了,除了数字之外,程先生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
刚说到这里,侍者们推着推车过来了。严起亭向他们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传菜了。
“嗯……棒球算吗?”程渡想了想,接过侍者递过来的白毛巾一边擦手一边道。
“哟,你还会玩棒球?”严起亭有些惊讶,没想到程渡这样的竟然也会参加运动。
“大学的时候是野球社的,日本那边挺流行这个。”程渡笑了笑:“我是投手。”
碰巧严起亭在美利坚读大学的时候也参加过棒球部,不由笑道:“巧了,我是打手,尤其擅长长打。要不改天我找几个人陪你练练?”
程渡也笑了:“算了吧,回国以后很少练了,老胳膊老腿的,看看比赛就满足了。”
严起亭晃了晃手指,啧啧道:“不然。生命在于运动,程先生不能一心扑在工作上,还是应该适当放松放松。”
程渡端起酒杯,向严起亭举了举:“多谢严总关心,体力不行了,投完九局下来只怕能要了我半条老命。”
严起亭微笑着举杯和他碰了碰,轻抿一口杯中的红色液体:“不要紧,我们不求完投,只求乐趣。”
程渡也笑着抿了一口红酒:“好,不求完投,只求乐趣。”
两个人天天见面,但时常都是公事公办,此刻倒是难得地像朋友一般聊着天。
严起亭看机会难得,有心想探探方知墨的事儿。按说这本来是程渡的私事,但他始终觉得方知墨这人不像是那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角色,加上此次的胜利虽然来之不易,最后却胜得出乎于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