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NO.1先生(30)
“那行,要不就今晚吧,咱俩都是老同学了,别太正式,酒吧就行。”方知墨没有顺着他说下去,但也没像韩巍那样回避,程渡便猜到问题八成就出在他这里。
不能够啊……这和程渡料想的差太远了。那天提出帮忙的是他,卡壳的也是他,这事儿于情于理都有点儿说不通。
“行,就找个靠近你们那边的酒吧好了,我这边时间比较灵活。”程渡道。
“不用,A区有个清吧,挺出名的,叫做七叶,去那边吧。”方知墨道。
七叶酒吧的确挺出名的,在A区属于类似于地标的存在,程渡当然知道那里,当即应承道:“行,那晚上见。”
“晚上见。”
程渡挂了电话,再次敲门,严起亭在里面应了一声进来,自动门便向两边分开了。
“严总,这事别急,晚上我和方处那边再接触一下,投标计划书等我消息。另外袁主管那边发来的报账单和员工考勤……”
程渡一边说严起亭一边频频点头,程渡又提了提七平桥工地的后续情况,这才准备出去。
“程先生。”严起亭喊住程渡,斟酌了一下语句,还是决定出言提醒一下为好:“方处那边的事,你自己拿捏好尺寸,如果遇到什么处理不了的状况,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程渡连续收到两次听不懂的暗示,狐疑地回身看了看严起亭,而严起亭已经在埋头处理公务了。
“好的严总。”程渡蹙眉思索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严起亭抬头看着慢慢合上的门,转了转手里的笔。
*
晚上7点半,七叶酒吧。
程渡看见方知墨的时候,方知墨穿着一件米色的外套,内搭一件白色纯棉体恤,坐在吧台前随意地翻看着财经杂志。
程渡是下了班直接过来的,穿得有些正式,走到方知墨旁边的时候,对方的眼神明显地在他颈前的领带上停留了一会儿。
“来了。”方知墨转回眼睛,喝一口杯里的柚子茶,将水牌推到程渡跟前:“喝什么?”
程渡笑了笑,对服务生道:“给我来一杯和这位先生一样的蜂蜜柚子茶,另外来一份意面。”
说完,他坐到方知墨旁边:“知墨君吃过了么?昨天喝得头疼,早上差点没起来。”
方知墨的眼神再次闪烁了一下,看向杯子里的液体:“那你男朋友也太不体贴了,至少给你煮碗醒酒汤什么的。”
程渡刚拿起服务员递过来的柠檬水喝了一口,闻言差点没呛着:“男朋友?”
方知墨转了转手里的杯子,抬眼道:“不是吗?那个姓严的。”
“姓严的?你是说严总?”程渡想起早上的梦,竟然有些心虚。难道方知墨发现了什么?不可能吧,在那个梦之前,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无性恋者一枚。
方知墨见他不说话,又追问了一次:“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程渡再次心虚,但面上依旧保持着一本正经的神情,他学习过表情管理,知道什么神情最能唬人。
方知墨的眼神在程渡脸上逡巡一阵,哦了一声,转回了自己面前的柚子茶上。
程渡在心里长长吁出一口气,但越是心虚他就越是要表现得若无其事。他对严起亭那种暗戳戳的小心思,只需要自己知道就好,根本没打算告诉任何人,更何况是老同学。
“先生,您的意面。”服务员把意面和柚子茶端了过来,在程渡面前放下,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程渡道了谢,用叉子卷了卷意面放进嘴里。
方知墨盯着他拿叉子的手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程渡,和我交往吧。”
(四)
第35章 DAY.16-39
程渡拿着叉子的手顿在半空:“什么?”
“我说,和我交往。姓严的可以的话,那我也行。”
程渡把叉子重新放回盘子里,用纸巾擦了擦嘴唇:“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同性……”
“如果你答应的话,这次的土地我会帮忙。”方知墨不等他说完,看着杯里的液体道。
程渡终于明白严起亭所说的让他“拿捏好尺寸”是什么意思了,敢情这货是想用这个跟自己交易呢?
“老方,你别开玩笑行不行?我是进了启初,但不至于为了启初把自己卖出去。”程渡索性推开了面前的意面,直视方知墨,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没开玩笑。”方知墨再次将视线投入程渡的眼睛:“跟我交往吧,程渡。”
程渡不知道是柚子茶太醉人,还是方知墨今天誓要语不惊人死不休,总之在程渡惊疑不定地看着方知墨的时候,方知墨的眼神让他心里一惊。
“你是认真的?”程渡使劲想了想,今天12月1号,离4月1号还早,也不是自己生日,这人没道理选择今天跟自己开这么大一玩笑。
方知墨定定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程渡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小学同学在34周岁的最后一个月里对自己表白,也没有想过这个同学会是个男同学,更没有想过这个男同学会用工作上的任务来和自己做条件交换。
“这事儿太突然,你得让我想想。”程渡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自己刚发现喜欢一个男人的同一天就有另外一个男人向自己要求交往。
“行,我给你时间,不过那边的文件已经做好,开标在即,希望你不要考虑得太久。”方知墨收回视线,对着杯里的饮料道。
程渡看了看方知墨,心里有点烦乱。他和方知墨这样的完全就是同一类人,即便是能够找到共同话题却也完全不可能存在互相吸引。他喜欢的人应该是更加幽默风趣一点的,举手投足更加让人羡艳的,像毒-药一般,眼神一沾上就被狠狠攫取,再也无法离开的那种人。
比如严起亭。
“那行,我先走了。”程渡看了看方知墨,走下吧台椅。他对方知墨完全就是小学同学的感情,绝对没有其他的。
还是想其他途径吧。
“没有其他途径了。”
程渡刚准备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方知墨的声音。
“什么?你说的没有其他途径是什么意思?”程渡顿住脚步,回身看着方知墨道。
方知墨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将椅子转过来,抬起头看着他道:“有人在背后整你们,不对,是在整姓严的,你只是个陪葬品。不管你信不信,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程渡在心里掂了掂这句话,联想起那天严起亭喝多了之后所发的那句牢骚:‘使阴招,算什么’,重新走回吧台前:“你说的可是项飞?”
方知墨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窥不见任何有用的信息:“是谁我不能说,但有人想搞垮启初。如果你聪明的话,这时候应该明哲保身,免得到时候树倒猢狲散,在你完美的职业生涯里抹上一笔污迹。我只能说这么多,信不信你自己掂量。”
“谢谢你的提醒。”程渡点点头,向后退了两步,匆匆离开了。
“喂,程先生?”严起亭看了一眼嗡嗡作响的手机,接听起来。
“严总,方处那边走不通了,我很抱歉。”程渡坐在车里,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
“没事,我本来就没打算走他那条路,程先生这么晚了还在忙启初的事,我很感动。”严起亭的声音很低沉,程渡却听出来一丝不同于其他人的味道。
他神使鬼差地按下了录音键,对那边道:“这事是我没处理好,我确实没想到会是这样。”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你都知道了?”
程渡心里动了一下:“嗯,我……”
“没事,程先生不必自责。我早上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不要因小失大。”严起亭的声音变得轻柔,像是在不着痕迹地安慰他。
“25号开标,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程渡道,“实在不行,我去找程清平。”
“程先生别费工夫了,我不想因为启初把你家里人也牵扯进来,这件事交给我吧,其他几个工地的事情就劳程先生多费点心了。”严起亭在电话那端道。
泄标的事可大可小,启初是孤注一掷了,但严起亭并不打算把其他人也牵连进来。
“好了,天儿冷,程先生早点回家吧。”严起亭再次叮嘱之后,挂断了电话。
程渡叹了口气,手指在手机上划了划,翻找到刚才的录音,点击播放。
“……你都知道了?”严起亭的声音再次在车厢内响起,程渡指尖一抖,连忙把这条神使鬼差的录音掐断了。
疯了吗这是?
*
严起亭站在酒柜前,一瓶接一瓶地往外传酒。
他感觉这整整一个月,自己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这一个月严起亭做了很多事,忙着应酬,忙着和韩巍打太极,忙着处理华府那边的房产,忙着和黎芸那个女人周旋,忙着打发不断打电话骚扰自己的小情儿。
忙,是很忙没错,只是忙得失去了意义,也没有了当初创业时的激情。
严起亭觉得,现在自己就像一只提线木偶,在命运的强大操纵力下一步一步向前走,说不准什么时候线断了,木偶就这样摔下山崖,粉身碎骨。
方知墨那边程渡已经明确拒绝了,但他似乎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用土地的事情做要挟,还是帮助严起亭打通了韩巍那边的关节。反而是韩巍有点畏首畏尾,太极拳打得飞起,嘴里说得美丽动听,就是不肯与二人见面。
然而几天以后,当严起亭的匿名信出现在韩巍的桌子上,那边很快便按照信里的联系方式辗转联络上了严起亭。
这几年腐败案件查的很紧,泄标之后被双规的事情时有发生,如果不是他们揪住了韩巍的小辫子,这位恐怕还真不打算再有什么下文。
严起亭和程渡私下约见了韩巍两次,互相演示了精湛的太极技艺之后,两人总算从韩巍那边挖出来了一点点口风。
他们本来也没打算挖到精确消息,只是韩巍给出的大概范围数据便已经让他们发现标底和公司所做的标书相去甚远。
和韩巍扯皮浪费了太多时间,开标在即,严起亭抓了整个项目小组奋斗五天,彻头彻尾地检查调整后,将材料做得工工整整,不至于看出破绽,但又绝对能够从其他几家里脱颖而出,这才放心。
忙完之后才发现,转眼间已经到了平安夜。
到处都弥漫着快活的气息,到处都在放着Jingle Bell的歌曲。
春芳歇也布置得如同外面一般喜庆,但偌大的房子和圣诞树下,却只站了冷冷清清的一个人。
平安夜本应该是和家人聚在一起围炉而坐的日子,但严起亭无处可去,在几套房子楼下转悠一圈,最终还是选择了被布置得最合心意的春芳歇。
他是从华府逃出来的。
呆在华府,脑海里总有两个人影在不断冲突,一个理智而淡漠,另一个嚣张又热情。两个人都站在不远之处看着他,看得他冷汗连连。
面对解宇之无声的质问,严起亭无力招架,只能落荒而逃。
严起亭把酒一瓶一瓶地整理好,罗列在流理台上,摸出手机给简立打了个电话。
“简二,过来喝酒。”
“行,你在哪儿?”简立一听立马答应了:“就咱俩么?要不要叫上豹子?”
“豹子我前阵碰上了,就数你小子最忙。春芳歇,赶紧过来啊,我出门买点儿东西,一会儿到了打电话。”严起亭用肩膀和耳朵夹着电话,一边将冰格放进冰箱一边道。
“来了来了,随叫随到,”简立挂了电话,对旁边几个富二代道,“对不住了哥几个,我去陪我家老大喝杯酒,改天再聚昂。”
“简立你又跑?你老大谁啊,这么牛气?”有人不满道,“该不会是个女老大吧?媳妇儿?”
简立乐道:“老子还没玩够呢,找什么媳妇儿,我老大是谁不能跟你们说,我担心说出来能吓死你们。行了行了,不跟你们扯了,我得赶紧走了,一会儿该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