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度秋眼睛一眨不眨,散漫地勾绕着自己的头发:“开个玩笑,这么当真干什么,你是哪个年代穿越过来的小古板?还是说你们警察不允许弯?纪队,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恐同即深……”
“好了,咱们说正事。”彭德宇宿醉的头疼尚未完全缓过来,眼看着这案子越来越复杂,秃顶面积有扩大一轮的趋势,没心思听闲话,“小纪,把你知道的情况统统汇报一遍,大家一起分析分析,这三起案子之间有什么关联。”
“可是这种机密怎么能……”
“你听他的语气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吗?恐怕比你知道的还多。”
纪凛哑然语塞,迟疑片刻,终究不敢违背上级命令,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来:“……案发时间是去年10月27日晚11点,案发地点是昌和区松川路的怡情酒吧,监控显示穆浩和一位名叫吴敏的女服务生走出来,接着拐进了酒吧旁边的小巷。几乎同一时间,吴敏的男友刘少杰跟进小巷,杀害了吴敏……可能也杀害了穆浩,并将两人拖上车,运到海边,抛入大海。”
“案发后第二天,吴敏的同事发现她没来上班,联系她未果,才报了警。巷子口的监控铁证如山,市局联合昌和分局立即抓获了刘少杰,他供认不讳,称是因为情感纠纷才起了杀意,事先往穆浩喝的酒里加了迷药,所以顺利得手。办案民警前往指认的抛尸地点,没能找到尸体,一周后,吴敏的尸体漂上了岸,脖子上有利器割痕,而穆浩……目前仍处于失踪状态。”
虽说是失踪状态,但听到这儿的人都明白,七个月过去,尸体怕是早就被海鱼吃得只剩骨头渣了。
而且根据纪凛的叙述,这案子还有点微妙,穆浩似乎是第三者插足,大半夜从酒吧出来,和一个女服务生拐进小巷里……很难不往那方面想。难怪市局没让其他分局插手,消息也捂得颇为严实,内部刑警干出这种品行不端败坏道德的事,传出去又是一桩给媒体增加kpi的社会热点新闻,绝对被民众喷到体无完肤。
“刘少杰有案底,他的话不能全信。”满座古怪的寂静中,纪凛多此一举地补充,“据吴敏在酒吧的同事称,吴敏那阵子经常和她男朋友吵架,可能他们已经分了,刘少杰不满于吴敏找了个新男友才起杀意的。穆浩的人品我很了解,他不是那种……”
彭德宇肃色道:“你没有证据就别瞎揣测。”
纪凛抿了抿唇:“反正我觉得刘少杰没完全说实话,这案子或许另有隐情。”
彭德宇:“凶手已经供认了,尸体也找到了,这案子基本就结案了,谁没事给自己整个杀人犯的罪名玩?再说这案子你没全程参与,肯定有你不知道的细节,还是别主观臆断了——虞先生,难不成你所谓的有关联,就是指柏志明案和这起案子都是在海边发现尸体?不瞒你说,昌和分局的胡局最头疼的就是这个问题,每次市里开会老跟我提这事儿,他们区是全市唯一的沿海区,每年跳海自杀的、游泳溺水的、被海浪卷走的、抛尸灭迹的,少说七八个,就在柏志明出事的那个月,还有一桩疑似溺海的案子呢,失踪者连尸体都没找到。这两桩案子的相似之处太少,不足以证明它们之间有关联,更别说和你二叔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压根和LSD扯不上边儿。”
虞度秋默默听完,先看了纪凛一眼:“纪队,你为什么觉得穆浩的案子有隐情?找到线索了?”
纪凛真不想搭理他,但又不得不搭理:“没有,我只是相信他的为人。”
虞度秋的眉眼逐渐放松了,忽而勾出一个真实许多的浅笑:“原本不太放心,但既然纪队这么说,我想,应该没问题了。”
纪凛眉头拧出一个困惑的表情:“什么意思?”
“10月25号,案发前两天,是穆浩的生日,你知道吗?”
“知道,以前在公安大的时候,给他过过生日。”
“那你知道我送了他什么生日礼物吗?”
“我不知……等等,是不是手表?他朋友圈发过想要一块像样的手表。”
虞度秋点头:“对,我给他买了块百达斐丽的鹦鹉螺,一百多万吧。”
周围警察倒吸一口凉气,卢晴捂嘴压住惊呼:“一百多万的手表……随便送人?”
其他人听见这话,目光或多或少有些不对劲了。虞度秋刚才对一个刚认识的男服务生一口一个宝贝,肆无忌惮地当众调情,性取向和私生活作风不言而喻,现在又说给一名刑警送了这么贵的生日礼物……何况这名刑警的道德品质似乎也不怎么样。
纪凛和大家一样呆了呆,紧接着突然暴起,大步冲过来,手指直指虞度秋的鼻子:“你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别败坏他名声!”
虞度秋身形不动,纪凛的手指在离他鼻尖不到半米时被截下了,无法再往前半寸。
“冷静点,听他说完。”柏朝四两拨千斤似地往外一推。
彭德宇厉声呵斥:“纪凛!发什么疯,回来!”
纪凛死死盯着虞度秋的脸,不甘心地缓步后退,回到己方阵营。
彭德宇叹气:“不好意思,虞先生,我代他道歉,你接着说,为什么提起这手表?”
“大家多虑了,我跟穆浩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至于为什么说手表的事,是因为……”虞度秋扫视一圈,确定所有人都在听自己讲话,“我在他的手表里装了追踪器。”
作者有话说:
小柏:握住老婆手了好紧张(ಥ_ಥ),小虞:他一定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へ ̄
第8章
纪凛险些又冲上去,顶着脑门凸起的青筋破口大骂:“你跟踪狂啊?”
卢晴高喊:“纪哥!冷静!有追踪器说明他知道手表现在在哪儿啊!说不定就能找到穆警官的尸体了!”
纪凛似乎听进去了,可拳头仍然攥得很紧:“不一定是尸体……万一还活着呢。”
没人在意这句话,都盯着虞度秋,等待一个下文。
虞度秋不负众望,道:“装追踪器是穆浩的要求,他说这表太贵,他五大三粗的,万一弄丢了或者被偷了多可惜,所以我就帮他装了。得知案情后,我第一时间调取了手表的定位记录,派人去搜查,你们猜,那块表现在在哪儿?”
彭德宇快被他的慢条斯理急死:“虞先生,事态紧急,别卖关子了,你知道就快点告诉我们吧,方便我汇报给市局,接着部署下一步行动。”
虞度秋终于饶过煎熬的众人,手伸进裤兜,掏出一样东西,勾在手指上:“就在这儿呢。”
一块银灰色表带、海蓝色三眼表盘的手表吊在半空中,配色清爽,没有浮夸的镶钻,十分低调商务。
虞度秋将价格堪比一套房的手表放到桌上,彭德宇等人都围过来看,惊异地问:“你从哪儿找到的?”
虞度秋耸肩:“案发现场巷子里的垃圾桶。”
这么昂贵坚固的手表不可能轻易脱落,极有可能是穆浩故意留下的线索!
“我的定位器显示,进了巷子后,手表就一直在那儿,直到清晨四点才被垃圾车运走,然后就到了垃圾场,我派十名手下翻遍了堆积成山的垃圾,才找出它。”
负责物证的卢晴也在围观队伍里,惊讶道:“垃圾居然没被填埋焚烧,虞先生,你动作够快的啊,什么时候知道穆浩出事的?”
“过奖。就在案发隔天,因为穆浩前一晚说要给我打个电话,有事商量,我迟迟没收到,以为他忘了呢,第二天联系不上他才发觉不对劲,就去查他的行踪了。”
“砰!”一声巨响,纪凛的拳头砸在实木桌上,关节通红,攒了许久的火气与不满蓦地炸开了:“你为什么不早交出来?!上面或许有凶手的指纹和血迹!或许有穆浩想告诉我们的讯息!现在都七个月过去了!全没了!”
虞度秋睨他一眼:“纪队,别把我想得那么蠢,我的下属找到它之后已经彻底检查过一遍了,这手表上除了一股臭味,只有穆浩的指纹,应该是他自己扔的。至于为什么当时没交出来,是因为这手表里有一份很重要的线索,我不敢轻易交与旁人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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