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挺翘的。那基本是你身上最具有观赏价值的位置了,老实说很难不看对吧?别在乎,学学华生,他就一点也不介意。”
“你对华生也这么做?!!”
他自己被多看几眼只是有些不爽,但发生在华生身上反应就很强烈了,康斯坦丁想,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个一块儿住了有个将近十年了却还什么都没做。连口头上的一些表达和暗示都不存在。
虽说是十九世纪,但别人的节奏也不见得有这么慢,完全是你们两个人自己的问题。
难道慢节奏是寻找灵魂伴侣的有效方式吗?还是说这一套只对福尔摩斯和华生管用?
“他完全不在意,这事儿要是对方完全不在乎,那也挺没意思的,你说对吧,歇洛克。”
“你绝对有着严重的精神问题,康斯坦丁。请即刻入院治疗。”
“他就是治愈这个的。”康斯坦丁撇嘴,“他是个神经学家和心理学家。他有上百个博士学位,我看过文件。你笃信科学,是吗?那么科学告诉我们,人类并不存在所谓的‘自由意志’,一切都是肉体本身的产物。是人体的内的生物化学反应控制我们的行动。而你,福尔摩斯,不过是无数个人当中较为特殊的思维模式,一种不怎么常见的神经回路。你是科学的奴隶,换句话说,你是肉体的奴隶。”
“那是悲观的观点。”
“那是我仅有的一切!”康斯坦丁暴躁起来,“听着,你知道他对我做的最恐怖的事情是什么吗?是什么让我那么憎恨他?”
“我不是感情方面的专……”
“他打碎了世界。打碎了我本身。然后他用他想要的方式重新构建世界。构建我。他修改我的身体,我的记忆,我的一切。我无法分辨他什么时候在说谎——因为他实际上更多是在对他自己说谎。他用谎言构建了‘亚度尼斯’。”
康斯坦丁忽然又平静下来。
“你会恐惧天空吗?恐惧地面?恐惧太阳,月亮,群星,大海……恐惧一切?”他说,“这就是我的感觉。这就是他对我做的事。他可能不止对我这么做,但恐怕只有我勉强地忍受下来。”
福尔摩斯沉默了片刻。
“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康斯坦丁先生,”福尔摩斯说,“你形容这一情形时的方式太过于浪漫了。”
“否则呢?”康斯坦丁冷冷地说,“在万事万物中,他是我唯一的确定,更是我唯一的锚点。我有多恨他,就必须有多爱他。”
福尔摩斯又沉默了。
“我想你没必要那么嫉妒。”他最终说。
“你一边说自己不是感情专家,一边像个感情专家一样一针见血。”康斯坦丁冷笑。
“我只是运用了逻辑……尽管用词既低俗又简单,但你毫无疑问地擅长把事情讲述清楚。你解释得太明白了,康斯坦丁先生,我不能假装没有听懂。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嫉妒。”
“我不能不!我无法停止想这件事!”康斯坦丁抓狂地揪住头发,“桑西到底是他妈的什么人?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能像亚度一样跨越时间?为什么亚度从不提起?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见过和听过了那么多之后,我他妈的还是因为突然出现的一个草B的前任崩溃?他妈狗娘的!你他妈的最好有答案能给我,侦探!”
“天啊。”福尔摩斯说。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种惩罚。他没犯过什么罪,对吧?假如偶尔用朋友做实验或者鞭笞尸体不算的话。那肯定不能算是犯罪。
“也许这种话题和华生聊更合适,康斯坦丁先生。据我所知,华生是个性情体贴而又感情丰富的人,善于在平凡的生活中寻找快乐和幸福,从最无关紧要的小事中获取满足。”他说,“何必来麻烦我呢?我应该是选项列表上的最后一位才对。”
“华生是不会有这种体验的。他不是怀疑论者。”康斯坦丁翻了个白眼,“‘人生为什么这么痛苦’,你觉得华生会这么想吗?他可能都不认为人生痛苦。”
福尔摩斯插嘴道:“我也不是……”
“你介于我和华生之间。”康斯坦丁打断他,“一方面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在体验什么,一方面你愿意用华生看待世界的方式构建人生。你是那种认清人生痛苦本质后依然怀抱热情的人。我觉得这很恶心,顺便一说——但无疑很有效。”
“这可不是寻求帮助的态度。”
“别装模作样了。”康斯坦丁说,“你其实还挺喜欢我的。直接承认吧。”
“……请不要像这样说话,康斯坦丁先生。”福尔摩斯无奈地说,“你真的是英国人吗?难道短短百年,真的能造就这么可怕的变化?我以为古老的风度和绅士的精神能够得以保留呢。”
“这就是摇滚对人的影响。别废话了,这没帮上忙。”
“这其实导向了一个问题。倘若你实际上享受一种折磨的时候,那真的能被视为一种折磨吗?正如同,倘若我享受解开案件的快乐,那是否可以视为我同样也享受着犯罪的快乐?”
康斯坦丁猝不及防地睁大眼睛:“……你OOC了,福尔摩斯。”
“我不知道真实存在的人还能够,像你说的,‘OOC’。”福尔摩斯平静地说,“每个人都有难以暴露的黑暗面,只是你选择了将这一面完全敞开。你确实因此极具魅力,亲爱的康斯坦丁。”
“福尔摩斯才不会说这种话!”康斯坦丁突然生气了。
不是他一贯的那种生气,这种气愤更贴近于……就像急需排出体内废料却找不到合适的场所,不快的点在于“我竟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搞得这么狼狈”。
“那么很明显,我不是你认知中的那位福尔摩斯。”
“……太多困惑和不确定了。”康斯坦丁一手捂住眼睛,“我真害怕。我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我们生活在混乱当中,我们的生活依赖于混乱,从来如此,但至少在过去我能短暂地忘记真相。”
福尔摩斯拉开抽屉,朝他示意针筒和液体。
“来点?”
“那对我不在起作用了。谢谢,无论如何。”康斯坦丁说。
他扭过头,将目光转向窗外。窗帘被拉开了,窗户也开着,光撒进房间,光线灰白混合,显得脏兮兮的。福尔摩斯凝视着康斯坦丁的侧脸,只能稍微想象那是种什么样的心态:恐惧世界本身,恐惧自身的变化,恐惧美好之物更甚于可怖之物。
那肯定糟透了。
“那么,”他彬彬有礼地说,“我可以继续睡觉了吗?”
“什么?当然不。”康斯坦丁说,“桑西!”
天啊。福尔摩斯想。这折磨还没有结束。
第210章 第七种羞耻(13)
无聊的现实生活对发明家来说是漫长的折磨。
为了保持头脑的敏捷,为了保持灵感的勃发,为了保持……总之任何一个困囿于枯燥生活,不得不被起床、刷牙、洗脸、换衣服、吃饭、上厕所等等无聊又必不可少的简单重复行为消耗生命力的聪明人,都得知道怎么给自己找乐子。
“这不是你醉酒后穿着战衣飞跃纽约上空的理由,托尼。”史蒂夫说。
他脸上惯常的温和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严肃认真的脸,要不是美国队长的长相里天然地带着一种……微笑狗狗式的甜美,托尼准能被这个表情唬得坐立不安。
他现在的状态虽然称不上坐立不安,但也相距不远了。
“不会出问题的,那都算不上个失误。又不是说我一个人在操纵战衣,J也在——他可不会喝醉。AI,你明白吧,队长?永远冷静,永远高效,永不出错。有J看着呢,不会出什么事的!”
“非常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先生。”J的声音响起来,回荡在整个房间当中。史蒂夫四处张望了一圈,因为不清楚说话时应该面朝何处感到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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