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为我们准备两把铁锹吧。”左弦站起身来,“用不着警察,这儿太偏远了,我不想为回程惹上麻烦,我们会安葬他的。”
余德明跟高三生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左弦,木慈简单给他们俩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不找警察的原因。
听到这样的要求,管家仍是面不改色:“好的。”
杀马特突然道:“喂,我快饿死了,赶紧把早餐端到我房间里头来,死人归死人,总不能不给活人吃饭吧!”
管家微微欠身:“请客人稍等。”
几分钟后,女仆们果然带着丰盛的早餐还有两把铁锹来了,木慈本来以为除了琳娜跟杀马特之外,大家都不会有什么胃口,可当左弦使唤他们把殷和的尸体抬到房间里后,就干脆原地坐下,让女仆把大家的早餐都送到这个房间里来。
清道夫最后一个进来,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换你去洗手。”
左弦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跟清道夫打了声招呼,他看木慈三人还傻站在原地,不由得奇怪道:“你们干嘛,洗手吃饭啊?”
“就……就在这里吃吗?”高三生的背后就是床,床上正放着尸体,他结结巴巴道,“这样对死者不敬吧。”
余德明苦涩道:“我有点吃不下。”
倒是木慈看着左弦好半晌,他很清楚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人一肚子鬼主意,可不管怎么说,不会害他们就是了,于是转过身拍了拍余德明跟高三生,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说,不吃东西吃亏的还是自己,忍一忍吧。”
“我真不行。”余德明摇摇头,“我没胃口。”
木慈还要再劝,却听左弦道:“算了,别勉强他,让他就坐在这里吧,别落单了就行了。”
“这么难得,你今天居然说了句人话。”木慈格外稀罕地转身看他。
接下来更难得的事发生了,左弦居然对余德明颇为和善地说道:“你要是等会饿了,就来我这儿,我还有点吃的可以给你垫垫肚子。”
如果说之前那句话只是让木慈有些感动,那么这句话就让木慈开始真正反省自己对左弦一直以来抱有的印象偏见了。
方才那句调侃显然有些过头,木慈不好意思道:“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左弦摆摆手:“没事,玩笑话而已,我没当真。”
这让木慈更加坐立不安起来。
一无所知的余德明很是受宠若惊,不知道这位看上去不好相处的大佬今天怎么如此温柔似水,很是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坐在边上。
木慈也不再难为他,跟高三生一起去洗了手之后,把早餐端来房间里一块儿开吃。
尽管按照昨天的经验,早餐是三餐里唯一安全的食物,不过可能是跟尸体共处一室的缘故,木慈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半就不吃了。
等仆人撤掉早餐盘之后,清道夫才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沾血的金币放在桌面上,开口道:“是人杀的。”
余德明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激动道:“当然是人杀的,难道是鬼杀的吗?!”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错误,一下子怔住了。
“是……是我们的人吗?还是画家他们?”高三生的声音干涩。
木慈还记得福寿村的时候是左弦验尸,他下意识看过去,寻求确认:“真的吗?”
左弦只是耸耸肩:“验尸这方面,清道夫才是行家,我那点本事都是跟他学的,如果他这么说,八成就是了。”
清道夫冷淡道:“基本上能确定殷和是在晚上十一点之后死亡,还跟凶手进行了很激烈的搏斗,琳娜跟杀马特的嫌疑最大。”
“因为他们倆今天看到尸体一点反应都没有吗?”木慈问道。
清道夫点点头:“没错,除非他们俩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的确,琳娜在初见的时候,还只是个娇气又胆小的小明星,充其量就是有点公主病,现在她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向血腥玛丽发展了。
至于杀马特,考虑到木慈昨天揍他的时候他还知道害怕,也不该是这么对尸体无动于衷的人才是。
“等等。”不过木慈还是有点困惑,“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确认时间的?”
“如果你们俩肯上手的话,就会发现血来自他的腹部,是一把小刀造成的,嘴巴里还被塞进了不少血金币,身上有几块淤青,衣服内侧还有个带拉链的暗兜,那才是真正装金币的地方。他外面的口袋不是装金币被扯开的,而是跟凶手打架的时候被拽开的。”清道夫很冷静,“这说明殷和当时是有反抗能力的,闹出来的动静还不小。”
左弦大概是怕木慈听不懂,又添了一句:“你之前肚子饿的时候,我还没睡着,按照你说的情况,走廊上的动静应该不小,可是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我想这也是十一点之后的一个危险之处,我们被完全隔离开来了。”
木慈总算明白过来了:“所以时间只可能是在十一点之后,其他时间我们都能听见,等等,那这么说,管家他们应该知道谁是凶手啊?”
“他们是知道,却未必会说正确的答案。”清道夫淡淡道,“如果你问他们,他们很有可能告诉你,是我们其中的一个人。顺便,如果有必要排除嫌疑,可以从我开始,如果是我动手,他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立刻摇了摇头。
左弦笑眯眯道:“清道夫说得是真的,按照他的身手,杀掉我们根本不是难事,而且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道德真空,对杀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木慈:“……”
余德明:“……”
高三生:“……”
半晌,木慈艰难道:“你知道自己正笑容满面地说着什么恐怖的事吗?”
清道夫只是若无其事地擦了擦手,没有对左弦的评价做出任何反应:“你们在车上呆得足够久之后,就会学到很多你们不会接触的东西,比如说触碰尸体,又比如说杀人。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不会对同伴下手,除非不是我的同伴。”
木慈:“…………听起来让人确实很放心。”
余德明赶紧转移话题:“这意思是说,凶手在十一点之后去拿了钥匙进门,哪知道殷和还醒着,争斗时他们来到走廊上,凶手杀死了殷和?既然没拿走金币,反而塞在殷和嘴里,说明是泄愤,这样说起来,琳娜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不。”清道夫摇摇头道,“你看,房间里根本没有搏斗的痕迹,殷和是自己出门的,而且不是没有拿走金币,是没有拿走沾血的金币。”
高三生重复了一遍:“没有拿走沾血的金币?”
这句话让木慈想到了一件事,他赶紧拿起桌上的金币泡在牛奶里,那粘稠的血慢慢晕染在牛奶当中,像是一滴色素,但血迹并没有被清洗下去。
“不是不想拿,是拿不走!”木慈恍然大悟道,“你看这枚金币上的血,根本洗不掉。”
余德明一拍脑袋:“这个童话我读过,蓝胡子里的新娘拿到所有的钥匙,有个房间却不能进去,她忍不住好奇心打开了房间,发现里面全是尸体,钥匙也掉在血泊中,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我给我女儿读睡前故事的时候看到过,太血腥了,所以我给她读了丑小鸭的故事。”
“那个更残忍,丑小鸭本来就是天鹅,说明阶级是注定的。”高三生忍不住插了句嘴。
余德明:“……有道理,我以后给她念别的。”
木慈摸摸头道:“其实我只是想起来左弦跟我说过,在夏娃跟亚当偷吃了禁果之后,他们懂得羞耻,耶和华来到伊甸园的时候,他们躲藏起来,又用叶子包裹身体,因此被发现罪行。我想这些血金币跟羞耻心一样,都是一种‘罪证’。”
“说得没错,凶手拿走金币的时候恐怕出了某种意外,可能是殷和没死,也可能是太激动,导致几枚金币掉落在血里,然后发现这些血金币擦不干净,于是为了泄愤,干脆把血金币都塞在殷和的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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