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水懒得理他,递给木慈一瓶矿泉水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不知道。”木慈灌了一大口冷水,觉得自己几乎烧起来的内脏稍微冷却了下,他咽着口水,“我没看清,就记得很恐怖,好像是楼梯缝里有个人,脸很扭曲……很诡异,还在冲着我们笑。”
夏涵皱起眉头:“四楼还有人?”
“现在看来是有的。”左弦矜持地点点头,“起码我跟木慈刚刚看见了,还是个女生。”
木慈想到刚刚那张脸都毛骨悚然,根本分不出男女老少来,因此难以置信地看着左弦:“你能看那么清楚?”
“我有好好戴着眼镜。”左弦点点自己的镜腿,又把它拿下来重新擦拭了一番。
看镜片的厚薄度,他应该近视得并不严重。
温如水沉思片刻:“今天实在太晚了,等明天再上去看看。”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林晓莲看起来就要晕过去一样,她神经质地在房间里绕来绕去,四处检查,还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最终看着小熊玩偶尖叫起来:“它……它怎么还在这里?!快把它丢掉!木慈,村子都不存在了,宁宁跟老板一定也是鬼,说不定……说不定就是靠这个监视我们!”
这两天的经历让她彻底丧失了一开始的镇定。
“你们遇到过这种情况吗?”木慈这才把它想起来,苹果没拿到,背包当然也没影,于是问三个老乘客,“这种东西要丢还是要留?”
“这要看你。”左弦抱着手道,“如果你有本事,哪怕这玩意招鬼,也能让你像是在演《伽椰子大战贞子》;如果没本事,就算什么都没有,照旧是《咒怨》片场,所以你自己决定就好。”
他又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顺便一提,这小熊玩偶只对你起作用,也就是说,不管福祸,都是你自己承担。”
木慈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它留下,为了避免吓到有些精神衰弱的林晓莲,他把小熊放进床头柜里,决定明天再去拿包。
今天大家的体能消耗都不小,加上这两日精神紧绷到了极限,才七点钟就有人开始打瞌睡。
下半夜是最危险的,上半夜倒比较悠闲,温如水和左弦还有木慈都没什么睡意,就由他们三人先守半夜,让另外四人去睡觉。
房间里静悄悄的,月色也不怎么明亮,加上窗帘的遮挡,整个房间都很暗,不过还不至于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等到四人都已经睡熟,温如水才打破一室寂静:“你肩膀不要紧吧?”
“你这是关心我吗?”左弦摘下耳机揶揄道,“原来你对我蛮有好感的。”
温如水冷冷地看着他:“你最好让我停在关心你,而不是关照你祖宗上。”
这句威胁让左弦轻轻笑出声来,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木慈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肩膀?你肩膀上有伤吗?是不是我刚刚……抓的时候没注意?”
“没有呢,别在意。”左弦讲话的语调有点甜腻,又有点柔软,像是在跟很亲密的人说话。
木慈愣头愣脑地又问:“那是怎么了?”
“哎呀。”左弦露出有点困扰的笑容来,仿佛木慈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而他出于礼貌又不好出口责备,慢吞吞道,“既然我没有说下去,就意味着这个问题不该问。”
木慈立刻露出戒备的神色:“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等着我给你搭腔,正常人讲话也不会一口气全说完所有内容。”
左弦有点慵懒地解释道:“别生气嘛,只是还不到时候。”
“不到时候?”木慈脸上的疑惑几乎要扑出来。
“嗯……”左弦用了个很巧妙的形容,“就好像我们俩的好感度还没好到可以拥抱,你现在也不够级别解锁肩膀的相关档案。”
木慈嗤笑起来:“你是游戏人物吗?”
左弦弯着眼睛笑起来:“不,你才是,就好像解谜游戏里可攻略的角色一样,说不定才刚开始培养感情,结果推进主线的时候就擅自死掉了,不但浪费时间,还会很失望。”
“呸呸呸!”
不过……
木慈坐在椅子上侧着头看左弦,对方脸上仍然带着那种柔和的笑意,他想:这人不是在开玩笑啊。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你真是个烂人。”
左弦愣了一下,倒是闭目养神的温如水忍不住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木慈才有点别扭地开口:“也怪你没说吧,下次我会注意换另只手的。”
“不要紧。”左弦哑然失笑,“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命重要,麻烦你下次再救我一命吧。”
木慈“噢”了一声,脸有点发红。
之后谁都没说话,又陷入了极长的寂静之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这个上半夜即将平静地结束时,窗帘上突然映出一个正在加深的暗影。
这个被拉长的影子,正慢慢被窗帘吸附过来,从灰变成黑,形成巨大的人形轮廓。
第18章 第一站:“福寿村”(18)
跟老手组队的好处就在于他们反应足够快。
木慈一下子就被左弦扯了过去,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到沙发后头,他们挤在沙发跟墙角的空隙里,被挡得严严实实,对方很快松开手,口唇凑在耳边低语:“脚收进来。”
老老实实收回脚的木慈被左弦扭在怀里挣扎不得,头还被按下去,只能用余光打量侧边的情况。
温如水直接掀被子盖住了床上的夏涵跟周欣宇,自己一道滑进去;林晓莲身形本就娇小,睡在两张沙发拼成的“摇篮”里,身上还盖着件外套,头部被椅背完全遮住,看上去也算安全。
只有韩青正面对着窗户,低垂着头,睡得一无所知。
这会儿窗户上已经映出一张脸了,叠起的窗帘把五官拉长扭曲,就像有个非常高的人站在窗外,正好奇地往里头窥探一样。
木慈看不到情况,只能听见背后左弦的心跳声如鼓,不禁捏了把汗,在心中默默祈祷起来。
时间突然就变得很漫长,那张脸顺着窗户一点点移动着,就在快要离开的时候,左弦的手也放松了,木慈终于看见那个暗影缓慢地远离窗帘,而这时睡在沙发上的林晓莲突然翻了个身,让单人沙发晃动了一下。
那张脸瞬间回到窗前,正欲出去的木慈立刻被左弦揪了回来,两人一道屏住呼吸,冷汗慢慢从额头滑下来。
这次窗外的脸停留了很长的时间,脸部更为紧密地贴在窗户上,好在林晓莲并没有再动,房间里寂静无声,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直到房间暗下去,恢复成原来伸手不见五指的模样。
很长一段时间里,仍然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被看到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木慈不知道自己在寂静里熬了多久,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眼皮越来越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在左弦身上睡着了。
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起来了,他正跟左弦头挨着头,对方温顺地枕在木慈肩头,脸颊压出浅浅的红晕,看上去既脆弱,又毫无戒备,冷白的肤色使得整个人似乎幼小了许多。
这人在睁眼跟不睁眼的时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要命。
而温如水一个人霸占着整张床,她的睡相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坏,看上去就像是具笔挺的尸体。
木慈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几乎僵成了冰块,跟地面亲密接触了一晚上的屁股凉得活像没有布料,他试图不惊动左弦把自己挣脱出来,可惜失败了。
见左弦似乎有醒来的意思,木慈急忙假装刚醒的样子,而被惊醒的左弦先是迷茫地仰起头,四下看了看,眼神很快就恢复平日的清明,说了醒来的第一句话:“夏涵呢?”
夏涵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还叼着牙刷:“什么事?”
“昨天凌晨一点你睡着了没有?”左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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