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聊得热火朝天,虽说都是些寻常的话题,但木慈总觉得他们未免太过起劲,连温如水都从冷如冰变成热如火了,这会儿话题已经转到小女孩身上去了:“老板好福气,女儿长得这么漂亮,想来老板娘也是个大美女。”
“是啊,还好她随了她妈,没随我,你看我这长相,随我就嫁不出去了。”
温如水见缝插针:“说起来,怎么不见老板娘?”
气氛倏然安静下来,老板勉强挤出个笑:“其实我爱人半年前出了意外,去世了。”
一直专心看着动画片的小女孩却在此刻转过头,声音稚嫩而冰冷。
“爸爸,撒谎不是好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常识(以防有人不清楚):
假设你是移动(电信/联通)的手机用户,在某地出现无信号有可能是当地没有移动(电信/联通)的信号,但是并不意味着附近没有电信跟联通(移动跟联通/电信跟移动)的信号,紧急电话优先级很高,只要能接收到信号,就可以利用其他运营商的网络拨通。
=-=因此木慈才会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再报警。
第2章 第一站:“福寿村”(02)
气氛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
老板显然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宁宁!你说什么?”看他惊愕悲伤的模样,并不像伪装。
而宁宁只是从沙发上跳下去,她脖子上系着条泛旧的红绳,小手紧紧攥着绳上的坠物,安静地离开了大厅。
老板呆站了会儿才转过头来,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老板们不好意思,小孩子童言无忌,乱说话,也怪我,她妈妈走了之后就没怎么关心她……”
“没事。”夏涵摇了摇头,十分体贴,“老板去哄哄孩子吧,我们反正自己等人,不用招呼了,再说天也晚了。”
老板显得很局促:“那……那就谢谢了。”等他的身影消失后,热闹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了。
木慈有心想聊聊这对怪异的父女,可夏涵跟温如水却都异常陷入了沉默,就好像电量耗尽了一样,他也只好闭嘴。
十点半时,温如水又看了一眼表,之前在路上也是,她似乎非常在意时间,一直在不停地确认:“已经不早了。”
夏涵叹了口气:“本想等所有人到了一起说的,现在没办法了,上楼吧。”
上到二楼之后,夏涵先打开自己的房间走了进去,客房并不算大,木慈扫了一眼,发现陈设虽然老旧,但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一张中规中矩的双人床、床头柜、茶几、椅子、电视,甚至还有个铁皮衣柜,被褥看起来都很整洁,居然还有独立卫生间。
温如水唤了他一声:“木慈。”
“有!”才坐下的木慈立刻站起身来,“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坐下。”温如水冷淡地婉拒他的好意,“听好,接下来我们说的话,你一定要记牢,就算一下子无法接受,我们也能理解,反正这个晚上过了,你自然会明白的。”
木慈反应迅速:“我什么都接受!除了不法行为!”
温如水:“……”
夏涵笑了笑:“反正还有点时间,说得缓和点吧,木慈,你认为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存不存在发生的可能性?”
“呃,你是说中彩票吗?”木慈有点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哈,差不多,不过还有个就在眼前的例子,你买了回家的车票,却来到了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地方,这算不算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木慈愣了愣:“算是吧。”
温如水淡淡道:“你看,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逻辑错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只意味着还没有发生,既然还没有发生,就一定存在发生的几率。当然,你中不了彩票,还是中不了,赌博从来不是概率问题。”
如果只是下错站,木慈会归咎于自己粗心出错,可是他想到消失的客运站,忽然敏锐地看向两人:“你们的意思是,这里会发生现实里通常不会发生的事?”
“没错。”夏涵赞许地打了个响指,然后抽出茶几底下的扑克牌洗了洗:“预防针打完,接下来就是说正事了,你玩过扑克吧?”
木慈草木皆兵:“这里其实是个非法赌场?”
“当然不是。”夏涵哑然失笑,抽出三张牌发过来,又将一张小王牌放下后就停了手,剩下的牌都被放在一旁,“K、Q、J,分别代表我们三个人,然后是……鬼牌。”
灰色的鬼牌上,小丑滑稽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简单来讲,今晚恐怕就会有一场‘牌赛’。”夏涵晃了晃那张鬼牌,“有可能我们运气不错,这位鬼决定消极怠工,逃过一劫,也有可能我们其中一个从此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温如水在旁补充:“又或者通杀,无人生还。”
木慈不抱希望地问道:“你们是在说扑克牌吧?”
“你认为呢?”
木慈呆坐了片刻,有点说不出话来,夏涵又问道:“你还好吗?”
“挺好的。”事实上接受这件事比木慈所以为得更快,他想了想,把客运站的事说了一遍,老实道,“起码这样就能解释客运站为什么消失了。”
温如水对他的平静显得有些惊讶:“你真的还好吗?”
“真的挺好,好歹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木慈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本来就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都是早晚的事。”
夏涵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倒是句大实话。”
木慈又问:“我看过类似的恐怖小说,知道你们八成有不得不来的理由,不过我还好奇一点,你们是怎么确定我们是一路的?”
温如水端详了他一会儿,语调平静而残酷:“你是想问我们为什么带你来这个危险的村子吧,山里也一样危险,你以为旅游团为什么现在还没到?”
其实木慈并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不过他也没解释,因为温如水很快又说了下去:“如果你是真心想知道我们如何分辨同伴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事实上我们没办法确定,甚至,也许你就是这张鬼牌也说不定。”
“那你们还带我一起……?”
“毕竟你是同伴跟敌人的几率各有一半嘛。”夏涵温和地笑起来,不紧不慢道,“不告诉你才是真正的损失。更何况,要是真的在劫难逃,不论结局如何,起码我们所得到的是平等且问心无愧的死亡。”
交代完事情后,夏涵痛快地给出钥匙。
在两人离开之前,夏涵又从自己的背包里分出套运动服跟一次性内裤给木慈,特意叮嘱了一番:“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回应,睡觉前记得再检查一次门窗。”
木慈有些紧张地问道:“要是对方破门而入呢?”
“跳窗。”
“要是对方从窗户进来呢?”
夏涵温柔地看着他,吐露出相当残酷的话语:“逃跑,或者等死。”
三个人里,只有夏涵的房间在二楼,温如水跟木慈的房间都在三楼,在回到房间之前,温如水走过来用钥匙开了一下木慈的房间,门应声而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果然。”
木慈愣了一下:“我们俩的钥匙错了?”
“不是,你跟我过来。”温如水又试图用钥匙打开其他几个房间,有三间打不开,还有两间被打开了,“啧,这种旅馆的锁都是老式的,来个老手拿发夹都能捅开,有些钥匙直接能通用,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总之你晚上关门的时候,记得把重物推到门口,免得鬼还没来,先招了人祸。”
“还有人祸?”木慈呆了呆,“那要不要我去跟夏哥说一声?”
“大部分鬼都是人祸引起的。”温如水看起来想白他一眼,不过因为后半句硬生生忍住了,“你有心了,我会去的,你洗漱一下去睡吧,最好是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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