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云腹诽道:那是穷兵黩武吧,那时一穷二白光脚不怕穿鞋的,现在都洗脚上岸了,自然有诸多顾忌。
叶政廷又道:“此事要看庆安国的态度,若常如松一定坚持,朕……唉……”
他不能对薛凌云说,自己暂且答应庆安国这些都是缓兵之计,目的就是想麻痹常如松。
薛凌云却不知叶政廷的谋划,他看出叶政廷的为难,拱手道:“陛下,臣不敢妄议陛下的决定,但臣有个请求。”
“说。”
薛凌云看着叶政廷,认真地道:“若陛下真的要派十六殿下去庆安国游学,臣自请陪护左右,护殿下周全。”
叶政廷哪知他们的私情,还道薛凌云如此忠诚于大盛,感动之余,不禁有些为听从皇后将他留在京中为人质感到惭愧,点头应允:“好,朕答应你。”
薛凌云一走,袁氏从后面出来,问道:“陛下,您打算如何处置常氏母子?”
叶政廷知道她一刻也等不得了,恨不得立即杀了常氏以报羞辱之仇,转头看着她,寒声道:“任你处置。但有一条,在庆安国没回话之前,留她性命。”
袁氏要的就是这句话,当即一福:“诺。”
叶政廷又道:“她的两个孩儿你不许动。”
今日若非老五叶文惠,常河山还不那么好打发。叶政廷并非一定要叶文惠的命不可,若此子够聪明,知道该如何向叶政廷表忠心。
袁氏应道:“陛下放心,之瑜今日殿上字字句句都向着大盛,背后也劝阻常氏收手,臣妾不会动他的。”
“嗯。”叶政廷背后侧身对着她,“你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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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山雨欲来时
瑶华宫,原本为册封皇贵妃而搬来的东西又通通搬走了,整个大殿如被水洗过一般,什么物件都没剩下。
经叶文惠提醒,常氏知道自己再无退路,没了之前的嚣张跋扈,失魂落魄地坐在窗前。苍白的日头从琉璃窗照进来,映在她脸上,如死人一般毫无血色。
她双颊红肿,布满掌印,头发乱蓬蓬,东一块西一块的秃斑,皆是被人用手揪掉的。她双手十个指甲都没了,缠着布条,血水渗透出来将布条也染红了。身上华贵的皇贵妃服饰被扒干净了,只剩一身白衣素服。殿中没有一丝活人气,冷得似冰窖。常氏唯一的使唤宫人,也被袁氏撤走了。
叶政廷派守卫将整个瑶华宫封死,便是只苍蝇也飞不进来。瑶华宫里发生的事,永远也不会传出去。
门口放着一碗冰冷的剩饭,和一盆清水。叶政廷交代,每日只给这一点吃食。常氏知道,叶政廷没有杀自己,是因为现在他还有求于庆安国,一旦危机解除,自己的死期就到了。
常氏不打算挣命了,叶文惠那一番话,彻底浇灭她心里唯一的希望。自己死了不要紧,可儿子们要好好活着。
袁氏刚来羞辱过她,扇耳光、拔指甲,左右不过是些阴司内狱的手段。常氏心如死灰,早已不在乎这皮囊如何被折磨损坏。她想死,但不敢死。
袁氏说过,她胆敢自尽,袁氏会用尽手段折磨她两个儿子,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常氏早先圈在瑶华宫里、准备回来后好好折磨死的那几个侍卫,如今又成了袁氏羞辱凌虐她的工具。
每次折辱完袁氏,侍卫们就会训练有素将她身子洗干净穿上衣衫,回头再亲手撕开,将她当猪狗般侮辱,随意发泄兽欲,沦落到连她最看不起的妓子都不如的地步。
从昨日常河山走后,她被关进来已经被折辱了数十次。待侍卫们疲乏了,她才有片刻喘息之机。
她仰着肿胀的脸努力让阳光照着,似这样,她就能嗅到自由的滋味,与庆安国草原的阳光一样的气味。
“陛下驾到!”殿外响起左忠勇的声音,常氏却充耳不闻,依旧坐着晒太阳。
叶政廷让左忠勇候在门外,只身一人进来,背着手满脸杀气看着常氏:“贱人,你还有心思晒太阳。”
常氏冷笑了声,连眼睛都没睁开:“呵……那陛下告诉臣妾,臣妾该做什么?”
若不是要问她如何与西潘勾结的细节,叶政廷才不会踏足这脏污之地。之前他与常氏大吵一架,心头还念着她陪伴自己多年的情分。如今再看到她,只剩无尽的厌恶,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朕问你,你如何与西潘勾结的?”叶政廷多跟她说一句话都无比恶心,径直寒声问道。
常氏懒懒闭目仰天:“陛下自己去查吧。”
“你以为朕拿你没办法吗?”叶政廷目露杀气,“你的好儿子叶文惠劝阻你不要里通敌国吃里扒外,朕念他有功暂且不动他,但不代表朕会不动叶子洛。”
常氏连忙睁眼,惊恐地望着叶政廷,眼里尽是可怖的红血丝。她“噗通”一下跪地,朝叶政廷一步步跪行,拉着他衣袍下摆可怜巴巴乞求:“陛下,叶子洛也是你的孩儿啊!他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罪孽都是臣妾一个人做下的,与他无关啊!”
叶政廷看着她,满眼嫌恶,一脚将她踹倒,语气冰冷:“你也知道他是朕的儿子,那朕要他生他便生,要他死他就得死。你再啰嗦,朕便将他带到你面前亲手杀给你看!”
常氏被他踹倒,满眼恐惧看着他,似在看地狱恶鬼一般,哭道:“陛下,你怎么如此狠毒啊!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放过!”
“狠毒?你跟朕提狠毒?”叶政廷怒不可遏,心头对她的恨意全然涌出,被仇恨的怒火烧红了眼,冲过去将常氏当破烂一般抓起又狠狠掷地。“咚”一声,常氏被贯摔得两眼直翻,嘴角溢血。
看着她痛苦地在地上挣扎,叶政廷怒气冲冲指着她骂道:“这世上还有比你更狠毒的人吗?心狠手辣,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朕看见你就无比恶心!”
他向来不打女人,可面对手段如此卑劣的常氏,竟气得失去理智,还不解恨又冲过去一脚狠狠踹在她腹部。顿时听到“砰”一声闷响,常氏像破烂布一般飞出去老远,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的血顺着脸颊流下。
左忠勇听到声响立即推开门,见常氏倒在地上,血不断从她嘴里涌出,眼看就要没命了。
左忠勇吓得脸煞白,看着怒气冲冲的叶政廷,颤声劝道:“陛……陛下息怒,庆安国的危机尚未解除,她不能死啊!”
是啊,她还不能死。万一常如松要看人,起码还要给她留口气。叶政廷冲上脑子的怒火瞬间下去了一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意,对左忠勇道:“命太医将她救活,若是救不活,整个太医院一起陪葬!”说完拂袖而去。
“诺!”左忠勇跪地叩首。
叶政廷对老五老七的监控,从重兵把守变成了暗中监视,派了不少乔装的军士混入人群,盯着府内进出的人和事。
是夜,一辆装满恭桶的粪车照例从嘉郡王府后门出去。路遇巡逻守卫盘查,拉车的老仆卑躬屈膝道:“军爷,都是金汁,就不必看了吧?我看各位爷刚用了膳,看了反胃。”
“少废话,掀开!”年轻的军士丝毫不通情。
老仆只得掀开一个个恭桶,士兵忍着恶臭检查完毕,没有异常,捏着鼻子嫌弃地道:“快走快走!”
老仆拉着粪车“吱呀吱呀”走入黑暗,到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粪车停下来。老仆掀开中间一个恭桶的盖子,忍着恶臭径直把手伸向里面,搅动了一番,从金汁里捞出一个被防水油纸包裹紧实的小包,一层层展开防水油纸,里面赫然是一封信。
那老仆看着那信,眸光微闪,一闪身融入黑夜,身形竟是无比矫健。
流水山庄,乔沛之左等右等,却等不到梁龙的消息,眼看还有几日就到春猎了,正在堂内十分焦急地转圈。
“庄主,有客到。”下人进来低声道。
“谁?”
“嘉郡王府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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