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薛凌云的话,叶长洲竟还笑了下,转头对薛凌云阴阳怪气道:“泼妇?是啊,我性子本来就怪,又记仇又斤斤计较,世子爷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明知道我是为了活下去什么屈辱都能忍的人。怎么,知道我色诱常辰彦,你心里不舒坦了?我告诉你,是就是色诱他了,怎么样?”
薛凌云见他俊秀的眼眸,明明笑靥如花,却偏偏透着股子阴冷,不由得心里发毛,讪笑着哄道:“你别这样嘛,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都跟你道过歉了……”
叶长洲盯着薛凌云那张满是讨好的脸,冷笑一声道:“我哪敢生你气。”说罢一转头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寒声地道,“世子爷权势滔天,只要稍动动手指头就能令我死无葬身之地,是我该讨好世子爷才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
听着叶长洲毫不讲理、阴阳怪气的挤兑,薛凌云头都大了。他知道叶长洲不好哄,光一个万寿阁的事就念了自己好久,这次又是事关他清白之事,只怕更难善了。
正在他头疼之际,杨不易小心翼翼端着一盅热汤进来了:“殿下,给世子爷的汤炖好了。”
薛凌云正愁没处讨好叶长洲,见叶长洲竟还单独给他炖了汤,顿时受宠若惊地站起来笑道:“小十六你真好,还给我炖了汤,哈哈哈,我真有福气。”说着笑灼颜开去揭汤盖子。
叶长洲见他笑得脸都快烂了,冷笑一声看着他:“世子爷喜欢就好。”
薛凌云高兴不已,满心期待揭开盖子,腾腾热气顿时扑面而来,但是这汤的气味有些怪异,腥臊中带着药草的味道。薛凌云不禁皱起了眉头,连忙盖上盖子问道:“这是什么汤?”
“专门为你炖的大补汤。世子爷可莫辜负了我一片苦心,”叶长洲看着他,眼里笑意盈盈,轻轻撩了下头发盯着他,“一定要喝得渣都不剩哦。”
薛凌云将信将疑,那味道可不像什么好东西。可叶长洲看着他,即便里面是毒药,薛凌云也只得梗着脖子咽下去。他讪笑了下,心里直打鼓,可还是硬着头皮试探着舀起一口汤送入口中。
那热汤一入口,又咸又腥又骚,薛凌云差点一口喷出来。但在叶长洲的审视下,他愣是咬牙一狠心咽了下去。咽下去的瞬间,那腥臊味激得他几欲呕吐,呛得咳嗽了两声,明明狼狈不堪眼泪都快出来了,却强颜欢笑违心赞道:“咳咳……味道真不错!咳咳……”薛凌云竖起大拇指冲叶长洲道,“小十六你对我真好。”
叶长洲见他脸都涨红了,眼里蕴着笑意,扇子惬意地一收,站起来信步走到薛凌云身边,轻言细语道:“世子爷喜欢就好,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你用完。”
薛凌云有苦说不出,只得硬着头皮,在他注视下一勺勺将那难喝至极的东西灌下肚子,几勺热汤下去,胃里翻江倒海。那滚烫的热汤里不知道炖了什么东西,一下到胃里似将血液都暖热了,血管里的热血犹如火焰般在体内跳跃,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迅速弥漫全身。
“哈哈哈,真不错,这都是什么汤啊?我从来没喝过。”薛凌云一口接一口,喝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头装作狼吞虎咽的样子。
这汤太奇怪,薛凌云只觉浑身都要着火了一般,内心狂躁,最原始的欲望蠢蠢欲动。薛凌云心慌意乱,只得低头喝汤掩饰身体的躁动。
他低头猛喝,没发现叶长洲眼神已经很冷了,但那人说出的话却极温柔贴心:“我让老陈精心挑选的药材和食物炖的大补汤啊,我想着你这些日子实在太操劳了,一般补药不起什么作用。你呀,需得大补才行。”
原来是补药,难怪这般燥热。薛凌云放心下来,虽然喝得直作呕,还是低头猛喝,边喝边苦着脸道:“还是小十六贴心,知道心疼我。不过,这汤叫什么名字?”
这世上竟有如此难喝的大补汤,薛凌云暗骂开这药膳的陈大夫,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你把里面的肉和药渣一起吃了,那样效果更好。”叶长洲没回答他,反而温柔地在他身边坐下来,目光热切地盯着他。
薛凌云有苦说不出,只得舀起里面的东西一勺勺往嘴里送,装作大快朵颐塞了满嘴,一边吃还一边不停赞叹:“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东西,这是什么?”
叶长洲不回答,一手撑着下巴笑眯眯望着他吃药膳。直到薛凌云把最后汤盅里的东西一点不剩全部吃完,他才笑靥如花在薛凌云耳边轻声道:“鞭啊,猪鞭、狗鞭、牛鞭、马鞭、虎鞭、……一共九种畜生的鞭,俗称九鞭汤哦……”
薛凌云听得下身一凉,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由白转红,随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到痰盂前蹲着,捧着痰盂便呕吐起来。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竟会吃那种东西,而且还一次性吃了九根。
知道刚才咽下去的是什么东西,薛凌云无比恶心反胃。但可怜他饿了一天,那九鞭汤一到胃里就被快速吸收,呕了几下竟是一口也没有呕出来,反而把脸挣红了,眼泪鼻涕齐流。
见薛凌云那般狼狈呕吐,叶长洲笑着站起来,“唰”展开扇子悠然扇着,走过去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那玩意儿,好吃吗?”
薛凌云狼狈不堪地捂着胸口不停地犯呕,一边颤抖着手指着叶长洲:“你……你……竟给我吃那种东西!你……”
见他挣得涕泪横流,叶长洲一下冷了脸,手中折扇“啪”一下打开那只指着自己的手,冷笑道:“世子爷不是纠结别人的那根东西有没有进过我身体么?你现在一次性咽下九根,还是各式各样的畜生的……”
他低头,在薛凌云耳边轻声笑道:“滋味如何?”他笑得清脆如银铃,红着眼睛却像高高昂起脖颈的毒蛇,在薛凌云耳边吐着毒信。
薛凌云呕了几下什么都呕不出,听到叶长洲这样狠毒的话,双手捂着额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痰盂里。
见薛凌云如此狼狈,叶长洲心里的恨意才消解一些,漫不经心直起身子地道:“喝下去的汤能吐出来,你说出那般伤人的话,能咽回去么?”
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薛凌云有苦难言。管他什么猪鞭狗鞭,反正喝都喝了,干脆抹了抹嘴站起来,盯着叶长洲皱眉道:“你捉弄够了,该消气了吧?什么清不清白我根本不在意,你叶长洲哪怕再狼狈再可怜,我也不会嫌弃你一分。你受伤害,最心疼自责的人是我!是我没有把你保护好,我悔恨愧疚难当!可此事,分明是你自己内心那奇怪的骄矜作祟,却非要揪着我一句话不放,一定要跟我闹个是非对错,一定要我承认你色诱常辰彦做得对、做得好?然后鼓励你日后遇到危险继续用那招,是吗?!”
他以为自己直抒胸臆,把两人之间的矛盾直接摆在面前,叶长洲就能正视。谁知他看似情场老手,却丝毫不懂对方想要什么。叶长洲想要的不是冷静地解决问题,而是想要薛凌云的一个态度。薛凌云越是这样直白剖析,叶长洲内心越窝火。
叶长洲见他这样,俊秀的眼眸闪过一丝疯狂的光,冷笑起来,瘦弱的双肩微微耸动,整个人呈现异常的妖异:“呵……薛大世子就是不一般,说话条理清晰字字珠玑,当真是把我剖白得毫无隐私,我倒成了无理取闹之人。既然世子爷这么冷静,脑子这么清楚,想必今夜是不用睡觉了。九鞭汤喝下去热血沸腾难免燥热难耐,这屋子密不透风,不如今夜你去外面凉快凉快,顺便给我守夜,如何?”
薛凌云噎了一下,看着那人狠毒的眼神,心里只觉得冷。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好!”说完当真一推门就出去了。
薛凌云不希望叶长洲继续闹别扭,可这次他绝不跟叶长洲妥协。作为男人,作为伴侣,他无法违心地说叶长洲色诱常辰彦是对的。与其在这里继续跟他无休止地争吵下去,不如出去冷静冷静。
杨不易见两人又闹起别扭来,生怕薛凌云使气离开叶长洲会难过,转头怯生生喊了句:“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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