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吓到这个人了。他想。
他距离他很近,只要低下头,就能吻到他的头顶。
但他不能这么做了。
他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没有告诉他,他改变了主意,他想为他活下去,想娶他,想和他结婚,想和他建立家庭,希望他能考虑他。
如今大概是没有机会了。
“好、好孩子,别抬头,别...看我,闭上眼,转身。”
身前纤细的身影背对着他,不断抽噎着。
“军官证抓好了吗?”
“好呜......抓好了......”
“那好,可以睁开眼了,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现在,跑!”
林修月猛发出一声泣音,疯狂迈动双腿闷头狂奔了起来。
那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
许禁用力睁着越来越模糊的眼睛,直到对方消失,始终没有闭上眼睛,像是要把对方深深刻在自己的灵魂里。
他有些庆幸。
幸好......幸好那些话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第70章 向导向导
“虫族基因序列拥有高同化性, 原来,当年柳氏集团研究的,就是这个。”沃尔夫星外的星舰上, 金发男子站在星舰上的实验室外, 屋内是一个拥有虫族特征的人类——帝都上两名感染虫族基因病毒, 并成功转化的人类之一。
那人保留了人类的基本样貌,在这之上生长出了一些额外的虫族特征,诸如触角, 复眼,鞘翅之类的器官,无论多少次观看, 阿谢尔都觉得这太奇妙了。
“他身体的各项能力得到了几十倍的提升, 甚至能和真正的虫族沟通,和虫族成为同类来避免成为对方的食物?这简直是天才的构想。”阿谢尔道。
“唯一的缺陷, 似乎是不太记得自己曾经身为人类的的事情了, 属于人类的感情也弱化了很多。”孟咎走到阿谢尔身旁。实验室里, 那名转化成功的人类面无表情撕开了一只活着的兔子。
“看来虫族特有的残酷特性, 也会被继承下来。”阿谢尔说, “但这只是一点小问题。”
孟咎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小,众所周知, 虫子互相之间也是会蚕食同类的, 这让他开始怀疑季绸提出的虫族社会的构想, 是否真的有他所说的那样完美。
如果所有人都忘记自己曾身为人类, 变成某种虫族生物的分支, 变得即使互相侵吞、残杀也视之为理所当然, 那么......这样的世界到底美好在哪了?
孟咎不敢深想。
沃尔夫星的地下就有一只即将成熟的虫母,虫母的出现意味着宇宙中的虫族繁殖期即将到来。如果不做点什么, 在探讨未来之前,人类就会先失去活到未来的机会。
“对了,你那个朋友还在那盯着沃尔夫星的监测数据吗?”
想到从醒来开始,得知林修月跟着军部的人去了虫巢之后,就一直彻夜不眠盯着沃尔夫星的实时监测屏幕的季绸,孟咎表情有些古怪:“还在。”
阿谢尔脸上扬起一抹笑:“他可真是个怪人,看他醒来时发疯的样子,我还以为林和他是爱人的关系,可我问他那是你什么人的时候,他竟然跟我说——”
孟咎稔熟回答:“是仇人。”
阿谢尔:“哈哈,没错,他竟然说那是他的仇人。既然是仇人,难道不是让他死在沃尔夫星更好?他却说什么都要回沃尔夫星去找人。”
至少阿谢尔就不会这么对自己的仇人。他对仇人向来是除之而后快,只要有机会一定是能弄死全都弄死,根本不存在舍不得下手,给对方留喘息机会的可能。
那种仇敌死前还有留着对方一口气,跟对方聊聊心路历程,恩怨情仇,然后被仇敌翻盘的故事,老套到早在几个纪元之前就无人问津了。阿谢尔带着点轻蔑地想到。
星舰都已经飞出沃尔夫星了,现在那地方就是个定时炸\弹,他自然不会同意开回去。
他告诉季绸,沃尔夫星上还有他的人,他在那留了一艘小型救生舰。
“我可以做出保证,林修月会回来的,许禁一定会用命保他。”阿谢尔微笑着说。
“在那种情况下,军部所有人,包括许禁自己都回不来,但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至少送一个人出来报信,alpha在有虫母存在的高污染环境下,坚持不了多久就会陷入疯狂,林却是个腺体残缺不容易受到污染,且拥有治愈能力的人。他会是最有可能活着从那里走出来的人。”
“况且,许禁挺喜欢他的,应该会希望他能活下来,综合来看,林能活着出来的概率很大。”他带着轻飘飘地笑意,迎上季绸冰冷深沉的目光。心里补上了后半句:但要是一不小心死在里面了,也不是没可能。
真要说,阿谢尔还是有点希望那个少年最好不要出来了,就跟许禁还有那些军部士兵一起留在那里就好了。
他直觉觉得,那个少年会打乱他的计划。
林修月不算多强,却给他一种对方威胁性很高,不尽快杀死,会在未来成为阻碍他的劲敌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很少有人第一次见面就看穿了他,对他表现出抗拒?
这至少说明,对方从心底抵触他,而且不那么容易被他打动。
他说了自己收养了卢娜的事,也没让对方对他有所改观,那个少年非常坚定的讨厌着他。
面对季绸没消减多少的冷然之色,善于洞察人心的阿谢尔微笑着问他:“可你不是说林修月是你的仇人吗?你这么在乎你仇人的死活啊,你不会是,爱上了自己的仇敌吧?”
季绸捏紧手中握着的那根黑色羽毛,面无表情道:“怎么可能。我对他,恨之入骨。”
阿谢尔噗地笑出了声:“都恨之入骨了,你还这么不希望他死?你难道不想报仇?”
“就是因为要报仇,才不能让他这么简单死了。我会更彻底地报复他,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谢尔抽了口气:“嘶,报复心好重,你这么说我就有点好奇了,那个小家伙看起来挺乖的啊,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不瞒你说,看模样,他连我弟弟那点恶作剧的手段都比不上,所以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他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季绸的眼珠玻璃一样转动了下,随即道:“那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不用你知道。”
话虽这么说,阿谢尔的话也不是完全没起作用。
至少季绸自己也陷入了某种割裂的感情里,没有再冷静地发疯,表示星舰不开回去,他就跳舰靠自己‘游回’沃尔夫星,现在已改成日夜不休蹲在指挥控制室,盯着上面显示的沃尔夫星情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好像能从那块大屏上看出花似的。
控制室。
面容冷峻的少年站在屏幕前,低下头,把高挺的鼻梁埋进那根向导留下的羽毛里。
柔缓的精神力波动二十四小时安抚着他的焦虑,就像羽毛的主人在用手掌轻抚他的脸颊,上面的味道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了。
拥有双向标记,让他随着这几天精神力恢复,逐渐能感知到一些向导的状况:他还好,也不好。
作为一名觉醒不久的哨兵,加上前不久还暴走过一次,精神力损耗很大,距离隔得太远,他就无法明确的感知向导的状况。哪怕近些天恢复了些,也只能知道个大概,让哨兵无比焦躁不安。
阿谢尔的话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爱他?”
他不自觉呢喃出声,简简单单三个音节,经由声带震动着从喉管里发出,那道他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轰然敲击在他的心上,他感到自己的四肢在发麻,胸腔里涌动着让他濒死般喷薄而出的感情。
他难以置信地颤抖着重复:“我,爱他?”
心口再次因这三个字轰然震响。
每重复一次所带来的渴望都愈加炙烈,快要将他整个人焚烧成灰烬。
那是种近乎于声嘶力竭的渴望,强烈到令人崩溃。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恶毒室友有着近乎执念的渴求。
“这不可能......!”
他睁大双眼,看着自己不住发颤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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