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们过了那段诡异的信号真空地带,只要不再绕进去,至少不会失联。有林修月提前帮她看好路线,她也没机会再绕进去了。
谢过沈岚,林修月跑向靠在门边等着他的季绸,拉过他的手臂挂在自己脖子上,仰头看他:“我们进去吧。”
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他整个人都偎进了他怀里,季绸搭在对方脖子上手指动了动,按下,屏了下呼吸,又控制着放缓,最终淡淡应了声“嗯”。
给出证件,酒店前台头也不抬的说:“两间房?”
“一间就行。”林修月说完,又征询地看向季绸,季绸缓慢点了下头。
前台看了他们俩一眼,两个alpha,“没有标间了,大床行吗?”
“行。”林修月轻松地回答。
想着俩人都是男人,出门在外,住一张大床也没什么。
扛着季绸站到房间门口,他才慢上一拍反应过来,季绸是个omega,而他表面上是个alpha,他们第二性别不同。
他知道自己不会对季绸做什么,他对信息素没反应,可季绸不知道他是个假alpha,说不定会担心他趁人之危。林修月拿着房卡,当下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耳畔传来季绸略显冷淡的声调。
林修月拘谨道:“要不我还是再开间房吧。”
他把卡塞给季绸,转身想走,被季绸一勾手给带了回来,季绸拿着卡刷开了房间,把他拽进了房间里。
“都是alpha,你紧张什么。”关上门,季绸松开他,率先走进去,坐在床边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
“是......是啊,都是alpha,没什么的。”
他语气略生涩,听着像是在给自己鼓气,引得季绸抬眼看他。
“难道这房间里有omega吗?”
这么一问倒是把林修月给问紧张了,磕绊起来:“没、没有啊。”
季绸却不知怎么对这个问题起了兴趣,莫名其妙问他:“你知道omega和alpha单独共处一室会有什么后果吗?”
这个问题一出来,林修月cpu快干烧了。他不知道季绸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再试探他知不知道他的秘密?那他现在是该装傻,还是该表态?
看他僵在那里,带着点求饶意味看着他,季绸嘴角扬起来:“过来。”
等林修月走到床边,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噗通。
身体陷进柔软的床铺,他受惊般睁圆眼睛,在季绸低下头的时候下意识闭眼。
很快,对方就身体力行地,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自己提出的问题。
鼻尖挨上了一抹很轻很轻的温度。
“会被亲。”季绸低喃着说。
季绸轻轻亲了下他的鼻尖,紧接着是眼皮、眉心……
当林修月侧过脸时,连耳朵都没有被放过。
耳朵上喷洒的热度,让林修月紧闭的眼睛颤了颤,他下意识伸手抵在对方胸前,很快就被身上的人握住压在身侧。
紧握的手心被打开,被另外一只手掌扣住,挤占,连指缝都被填满,当他控制不住攥起手的时候,就只能握住另一个人的手,看起来就像是他主动握住季绸的手。
“季、季绸......”他现在更不知道怎么办了,他被亲懵了。
一阵空挡里,林修月颤颤睁开眼睛。
对方哄着他说:“乖,重复一遍,单独跟alpha待在房间里会怎样?”
“不说话,那我继续了?”季绸再次俯低身体。
鸦黑的长睫剧烈颤动,小声回答:“会被亲......”
“还会被更过分的欺负。”
“会被欺、欺负......”
“不对,”他贴近,“是很过分的那种,你绝对承受不了的那种。”
被他的目光攫住,林修月像是被他说的那样从头到尾欺负了一遍似的,哽咽了声。
“所以要是再有alpha邀请你去开房,你应该怎么做?”
林修月脑子乱乱的,根本没法思考问题,只能傻愣愣跟着重复“怎么办”。
他眼睛很湿润,从季绸的角度看湿漉漉蒙着层水雾,晶莹又漂亮,唇红艳艳的,明明被欺负了,还信赖地看着他这个始作俑者,季绸看着看着,就又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嘴角,眼看着对方脸迅速红了起来。
“要拒绝他,拒绝不了就揍他,”他从衣服里掏出枪,这是把小手\枪,塞到林修月手里,手把手带着他抵住自己的心脏,“再有人像我这样对你,你就开枪打死他,有什么后果,我给你担着。”
林修月的手被季绸死死握住。
他按着他的手,盯着他,像是试探般地,一点一点按下扳机。
林修月心脏都快吓停了,在扳机扣下前,他猛地甩开季绸的手,枪也飞了出去。
“季绸!你干什么!”
季绸看着甩开的枪,莫名其妙地笑得很开心,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林修月,被林修月恼怒地用力锤了下:“别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对不起,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我保证。”季绸诚恳地看着他,认错认得太快,让林修月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加上他现在还有些混乱,一时间闷声沉默了起来
过了会儿,他很苦恼地抬起眼睛问季绸:“你刚才说要是有人对我做......你刚刚做的那种事,就要揍他。”他默默把开枪换成揍人,相较之下倒是可以接受些。
“那要是这个人是你呢?”
“照打不误。”
林修月更苦恼了,他求助地问季绸:“但是,但是我不想打你怎么办啊?”
第45章 室友室友
林修月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看季绸不说话, 他解释道:“要是别人这么对我,我肯定会打他的,我不是对什么人都这么老实地就给......给亲, 但我不太想打你, 我可以不打吗?”
虽然要不是季绸躺平任他揍, 他估计也打不过他,他大概率也不会因为他的花拳绣腿被打哭,可他就是不太情愿这样做。
他双手还被压在床垫里, 一副被勉强逼迫着做了不喜欢的事情的样子,可怜地垂下眼角。
手掌被攥得有些疼了。
季绸没有回答他,像是被一把无形的锤子用力击打一样, 重重垂下头。
真糟糕。
季绸想。
额前的刘海将大半情绪掩藏进了阴影之中。
他不能让林修月看清自己的表情, 否则对方就会察觉到,他在他面前筑起的防线在步步瓦解。
眼前这个包装得甜美的蛋糕, 内里装着致命的毒。
季绸怎么也没想到, 重生后给他带来这么强烈的危险失控感的, 不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仇敌, 而是他最初根本没放在眼里的恶毒室友。
这一世的室友会用无辜的表象引诱他沦陷, 他会在他彻底被腐蚀了戒心的时候,露出毒针要了他的命。温柔刀, 杀人于无形, 最为致命。
他的理智不能就这么崩坏。
既然重来一回, 他就不可能走上一世的老路, 他绝不会再落到他的陷阱里。不仅如此, 他还要让他饱尝他所经历的痛苦, 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向他赎罪。
曾经他那么恨,恨到要拖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不饮尽仇人的血无以消解他的怒火,怎么能轻易放下?怎么能随便忘记?
季绸弓起的身躯在颤抖。
他拼命回忆着曾经遭受的屈辱和折磨,一遍遍凌迟自己的灵魂,来点燃自己的仇恨。
季绸吞咽着口水,理智的城墙在他室友面前一层层湮碎,化为乌有,又被他一层层重新铸起。
崩塌,筑起,崩塌,筑起,不断重复着这一极度折磨的过程。
“真可恨......”他从喉咙里挤出幽怨阴冷如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男鬼一样的诅咒。
是的,他太可恨了。
他恨不得把身下这个人生吞活剥了,喝尽他的血,吃干他的肉,还有他的泪......
泪?
思绪和呼吸同时被掐断。
林修月眨了眨眼睛,眼泪从睫毛根部洇开,委屈瘪起嘴巴,带着哭腔:“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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