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黑暗变得更深了。
他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后悔的情绪。
......
发现莱恩精神海深处发生的事,在他点下头之后就开始循环,林修月就退了出来。
如果是做疏导的话,可能还要帮他清清外面的污染,不过他这次只是为了探查,没有做多余的事。
林修月思索着自己在莱恩精神海深处见到的事情。
他们说,是胡迪给季绸打了个药,导致季绸被诬陷成omega,被审判,被流放,被欺辱,而且和他书里看的不一样,季绸是在审判时,自己打烂了腺体。
说到胡迪和药,林修月瞬间就想到了胡迪之前给他打过的那种药,他也想把他变成omega来着。
把他在季绸的记忆碎片里看到的那些画面联系上,他终于知道自己到底给谁背了这口黑锅。
是胡迪!胡迪才是季绸要报复的那个坏蛋!
他拿走了胡迪的准考证,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胡迪就不会晚一年才进入第一军校,他是不是就不会和季绸成为室友了?
林修月有些沮丧地垂眼。
竟然是这样的吗?
“季绸把我和胡迪弄错了?”
林修月低落了会,暂时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因为他看到的那些画面里,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莱恩和阿谢尔说的那些东西,都是这一世没有发生过的。莱恩精神海深处的画面,应该是原本第一世的发展。
皇室用弗兰孕育虫母,却失败了,弗兰死了,阿谢尔索要了胡迪用的那种把A变成O的药,这种药里有能融合人类基因和虫族基因的某种成分,能混淆虫族的感知......
林修月抽了口气。
——议庭现在在推出的那种疫苗!
如果真像莱恩精神海里的阿谢尔说得那么好,又能不用担心虫族袭击,又能进化能力,那为什么......莱恩会那么后悔呢?
林修月想起了自己不久前才去看过的宁绪那枯槁的模样。
手指不由收紧,抓了一手顺滑的毛发。
有人嘶地抽了口气,从失神中回过神来。
被林修月抓着脑袋的人缓缓抬起头,林修月刷地松开手,把自己手上被拽下来的一把头发藏到身后,老实道歉:“对不起,殿下。”
莱恩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因此找他麻烦,而是问他:“摸够了?”
林修月点点头。
莱恩:“那你今晚还要去见德利·凯恩吗?”
嗯?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吗?
林修月诚实回答:“见啊。”
然后他就眼看着被他抓掉一把头发都没什么表示的皇太子,因为他这句话黑了脸。
林修月真心不解:“我这样子,不是殿下期望中的样子吗,您现在不高兴什么呢?”
莱恩嘴唇抖了抖,血色褪去。
是他用手段逼迫他沾染污泥,现在又为什么生出了懊悔?心口抽搐几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咚咚。”
“修月,你在这里吗?”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莱恩认出那是德利·凯恩的声音。
林修月对他礼貌笑笑,向门口走去。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莱恩抓住了他。他的脸色莫名发白:“别去。”
时光仿佛倒流到了那一晚。
林修月从他的车上下去,霓虹夜色下,他眼看着那单薄的身影孤身消失在尽头。
林修月低头看了看他抓着他的手,拽了下,拽不动,试探着掰开了他的手指,“我该走了,殿下。”
莱恩怔怔看着他,泛起灰败之色。
“对了,莱恩殿下,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林修月在门口停下,回头,“弗兰殿下,现在还好吗?”
莱恩捏起双手,强迫自己站直身体。
“他逃走了。在他破茧而出,变成了一只虫族之后。”
林修月呼吸一停。
舞会开始了。
林修月还沉浸在刚才得到的消息里回不过神来。
弗兰——变成了虫族!跑了!
难道弗兰就是那只王虫?
莱恩和许知游的精神海的异常,都是因为季绸重生的原因,在精神海深处保留了一些前世的记忆碎片?
他现在大脑一团乱,恍惚中听见德利·凯恩问他要不要帮他拿点喝的东西,他也只是胡乱点了点头。
......
灯光下,穿着黑色制服的少年一个人静静地低着脑袋坐在那里,周围的视线全都若有似无地扫过他。
有人端起酒,正要行动,没想到有另一个人先笔直地朝那人走了过去。
“我可以邀请你跳舞吗?”一个笑意盈盈的声音出现。
林修月抬起头,被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阿谢尔·兰缪......”他带着警觉念出对方的名字,没想到议庭的议长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怎么,他一下就想起了这人给自己打虫族基因融合药的那个事。
他之前还想着自己没办法接近阿谢尔,谁知道对方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虽然阿谢尔看起来彬彬有礼,温和带笑,可林修月就是觉得他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那目光让他有种被阴冷潮湿的东西贴上了皮肤的感觉。
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让林修月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阿谢尔从他的头发,一寸一寸看到眼睛,鼻子,嘴巴,再到被制服箍紧的那截纤细白皙的脖颈,过分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让少年垂下眼皮。
注意到那眼睑处晃动的小片阴影,阿谢尔轻声笑了起来。
虽然林修月之前有过计划,要探查阿谢尔的精神海,可当对方真这么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愿意接近这个人了。
“季绸。”阿谢尔说着对他伸出手掌,嗓音带着宠溺,“他让你那么伤心,你难道不想报复他吗?你在沃尔夫星的救生舰上跟他通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都看见了。”
“我可以帮你。”
他操着漫不经心的语调,弯下腰,凑近他:“帝国执政官的位置很高,不是吗?摔下去的时候一定更疼,你不想看他失去一切,让他为当初的背叛后悔莫及吗?”
“或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如何?他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而你,只需要支付一支舞的报酬。”
他等待着这双异常清澈柔和的眼睛里流出痛苦憎恨的情绪。
等待它变得浑浊,染上阴霾的那一刻。
林修月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这是跟季绸有仇吧......?
但是他们有仇不能自己算一算吗,为什么要找他?
在理解了阿谢尔的话之后,林修月忧郁地压着嘴角。
“谢谢,但不用了。”
阿谢尔一脸新奇:“你那时候看起来很伤心,为什么不报复他,你不恨他吗?”
“伤心的。”林修月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很生气,讨厌他,但没有恨他。”
林修月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仇恨太沉重了,至少对一位为了疏导哨兵,获得了高共情高同理心的向导来说,这和毒药没什么区别,他会因憎恨本身而受伤。
他只能尽力解释:“如果他要杀我,我也会杀他。”
“但是我不会恨他,你说的那些事情,需要仇恨作为驱动力才能坚持做下去,可我坚持不了。”
他仰着头,声音仍旧柔软,乌黑的眼睛里流淌着清澈的光。
他说得很认真。
向导承受不了这么糟糕的情绪,本来就很容易心碎了,再这样,还能好了吗?
林修月在心里默默掉了滴眼泪。
不、不要了吧......
但想了想,还是觉得生气。
精致的眉眼郁郁地耷拉下来,“他那样,是他坏,我才不和他一样坏。”
阿谢尔就这么看着他愣住了。
有些人天性之中自带了种骄傲,哪怕受到伤害,也不肯屈服。
“你可真傲慢。”阿谢尔看着他,缓缓道。
他竟连一丝尘埃都不愿意让自己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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