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场景在眼前变换着,从学校,到军事法庭,到星际最高监狱,最后到了恶臭熏天的巷子。
他的人格被摧毁了,他的世界崩塌了,季绸内心平静地,在这一步步里亲眼看着自己走向疯狂。
地堡之中,雕塑般静立的机甲再次行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不是冲着虫子去的,他的目标变成了沈岚他们。
沈岚几人也不算多好。
在一阵剧烈干呕后,沈岚头晕眼花地看见了自己的母亲,一个出身高贵,温婉天真的omega女性。
她永远记得十二岁生日那天,她那个出身底层的凤凰男垃圾爹,带着她那该死的同父异母的alpha哥哥出现在她家时的场面。
那个所谓的哥比她还大了三岁。
那天,可真是好一出热闹大戏啊。
沈岚也站了起来,在她眼中,向她走来的不是季绸,而是她父亲和一个男孩。
有些事她当年就想干了。
没有什么能疏解她心中的愁闷,除非她能把眼前看到的一切全都撕碎。
不仅仅是沈岚,身旁的两外两名情报系alpha也带着一样狰狞癫狂的表情站起来了。
双方都像失了智的鬣狗一样发狂冲向了彼此,厮杀在一起,不死不休。
......
林修月只是在虫族的声波里昏了两秒,一抬头就看到几个alpha全疯了,眼前这个混乱的场面,让他当下双眼发黑。
不是......
这些alpha的精神怎么比哨兵还不稳定啊?
林修月欲哭无泪。
虫子释放的声波污染了alpha的精神,使他们陷入了无休止无差别杀戮的狂躁状态。
林修月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幸好他甲叠得够厚,自己倒是没什么大事,要不是生着病,他可能只会有轻微的头疼。今天是因为他本来就够难受了,精神海又被震荡了一下,才缓上了好一会儿。
就这一会没看住,一抬眼身边就疯一大片。
林修月紧皱着眉头,艰难地转动烧得神志不清的大脑,思考现在该怎么办。
总不会......总不会要他一个向导去拉架?
叫‘军医’和‘特种兵’打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头顿时更疼了。
沈岚他们能打,但明显不是季绸的对手,他自己甚至连沈岚他们几个都打不过。
眼看着季绸被机甲包裹的拳头对着沈岚的太阳穴轰去,林修月大喊了声:“季绸!住手!”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季绸竟然调转了方向,向他冲了过来!
林修月眼前一黑,被一个又大又沉的影子压倒在地上,差点没背过气去。
看季绸调转了攻击目标,沈岚他们张牙舞爪,吱哇乱叫着冲过来,然后被季绸回手两炮轰出去八丈远,倒在地上腰都直不起来。
见他们不再冲过来,季绸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下,压根不想理会那些人。
林修月成了这个大杀器的新目标,一时间更绝望了。
他连动都动不了。
他尝试伸出手,去触碰对方,好借此安抚一下他,才动了根手指,就被对方机甲上分离出的金属带扎紧,固定在地上。
通常机甲有三个形态,许知游之前用过的那种,也是大多数状态比较常规的‘外骨骼覆盖模式’,军校生习惯叫‘巡逻模式’,也就是日常治安巡逻时常用的一种模式。
巡逻模式状态下,机甲的金属只覆盖一些关键部位,可以使用一些简单的冷兵器。
季绸这个样子,则是第二形态——初级战斗模式,机甲的金属包裹了全身,包括脸。操纵者不再凭借肉眼观察环境和敌情,他们的视野会被机甲的外部环境侦测系统覆盖,机甲会将收集到的各种便于作战的信息呈现在他们面前,同时,也可以使用一些较为轻便的热武器。
第三形态则是终极模式,单独机甲就可以在星际真空的状态下遨游,机甲会展开一个驾驶舱,大概有一个学生宿舍那么大,让驾驶员坐在里面去操控这个大家伙,同时,也可以使用对星球级别的热武器。
眼下,使用机甲第二形态的季绸把自己的每一丝皮肤都包裹得滴水不漏,让林修月完全没有下手之处。
稍微挣扎了一下,只得到了更强力的镇压,发现自己反抗不了,林修月干脆直接在他身下躺平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季绸只是控制着他,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林修月本来就难受,还要被弄得浑身哪哪都疼,眼眶发酸,忍不住指责道:“我都病得这么厉害了,你还要欺负我,季绸咳咳......你混蛋咳咳咳!”
他咳得眼尾泛起红晕,湿漉漉的眼睛谴责地望着季绸,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地面这么硬,又硬又......又凉......”林修月混乱地念叨着,念着念着脾气又上来了,怒火攻心,脸颊染上一片潋滟的红,他怒视道:“你还拿这么硬的机甲压着我!”
“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
他越说越生气,像是要背过气去,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压在身上的机甲动了动,怕他真的就这么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松开了些许对他的钳制。
不久前还大杀四方的机甲,这会竟好似对着这个弱了吧唧的人类手足无措的大型犬。
林修月管不了那么多,他虾子似的弓起身,咳了好一会,肺都是疼的,身体一疼,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缓过气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睁大眼睛凶狠瞪着身上硬邦邦的机甲:“你......你把脸露出来跟我说话!”
他没想对方会真的听话,他只是自顾自发泄憋闷的怒气。
谁知,他才说完,机甲下的人愣了会儿,兹拉打开了面罩,露出张冷冰冰没有表情的脸。
季绸眼神空泛地看着他,看起来意识还没有恢复,林修月也不知道刚才那么凶的人,这会为什么会听他的。
但他的气还没消,正是一腔怒火上头,人最勇的时候。
他转身,撑着从他身下哆哆嗦嗦艰难地爬出来,回头看见季绸还在呆愣地看着他,林修月坐起来,拼了老命,使尽全力往他身上一扑。
按理说,他是扑不动的。
但当他的身体撞在机甲上,骨头发出一阵咯吱阵痛,眼泪滴滴砸在冷硬的金属外壳上,季绸浑身一震,僵硬着,顺着他的力气,慢慢仰躺在地上,任由林修月气喘吁吁骑在了他的腰上。
顺便还扶了把头晕眼花要栽倒的人,防止他从他身上跌下去。
对方不领情,用力拍了他的手,结果因为手疼,眼泪掉得更欢了。
季绸眼睫剧烈颤了颤。
一阵窸窣声响过后,机甲从他身上卸了下来。一身血肉,靠起来到底比机甲壳子舒服得多。
显然,身上的人也这么觉得。
有人趴在他胸口,喘得格外厉害。
“报......仇......”季绸喉咙发紧,断断续续挤出一个词。
他该杀了他。
他这样想到。
手掌沿着羸弱起伏的身躯滑到后颈,只要他动动手指就能掐断这个会将他推进深渊的恶毒小人的脖子。
可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不够,让他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他应该让他后悔,让他为他作过的恶付出代价,让他受到教训,以后再也不敢对他起歹念,看到他就害怕得瑟瑟发抖。
可怎么才算是教训呢?
季绸的目光落在了对方被口罩遮掩的下半张脸上。
林修月骂够了,心情平复了些,本打算趁着对方还安静着,对他进行疏导,让他恢复神智。
谁承想刚坐起来,后脑勺蓦然一沉,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去。
季绸按着他的脑袋,隔着一层口罩,吻住了他。
林修月傻眼了,呆呆地反应不过来。
柯索斯几个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那边躺了一地的重伤患,这边还有个丑了吧唧的虫子人,中间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一个骑在腰上,一个按着身上人的脑袋,把人压向了自己。
柯索斯严肃沉重的脸色瞬间变得呆滞。
“季、季绸?你们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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