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空抓住一条透明的傀儡丝,指尖微动,一道身影就被他从合欢树后拽了出来。
“啊……”那人不慎摔在地上,应是摔得疼了,面色有些苍白。
只是无人在意他的神色。
闻人渡扫了一眼,嫌恶地别过脸,“别告诉我,你还要带上他。”
“若不带上他,谁来承担谢盈失踪的罪责呢?”柳听奉指尖操控傀儡丝,方才还摔在地上的人被迫忍着剧痛站起来。
“放心,虽然我也是第一次把活人做成傀儡,但还至于让魔宫因为他再闹出什么事,也不会让他再出现谢盈面前。”
“毕竟只有他和谢盈一起消失不见,在沧澜山盯着的那几位才会认为,谢盈是因为白允才不告而别的。”
“随你。”闻人渡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化作黑雾,瞬息间便没了踪影。
柳听奉在原地伫立良久,傀儡丝无意识勒进了肉里。
闻人渡恨不得杀了他,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当年的三界,谁人不知,沧澜山首席大弟子与其小师弟形影不离。
教他练剑,替他善后,就连夜里辗转难眠都能吹笛去哄。
早不知羡煞多少人。
从闻人渡拜入沧澜山起,心里不好受的,又何止是江献一人。
就算是魔,也不会真的愿意与人共享明月。
……
沧澜山下,映月湖。
“诶?娘亲你看,荷花!”
“这不是才三月,映月湖的荷花怎会这个时候开?”
与满湖异常绽放的荷花不同,湖畔仍旧是杨柳春风,偶有燕子掠过湖面。
柳树下,江献静默伫立,光是背影就让人觉出一股不好接近的冷淡气场。
可走近了,却能看见他低垂着头,修长指节剥开莲子的皮,然后又将雪白的莲子放进用荷叶做成的篮子里。
“哇,莲子!”一个小孩从湖畔不远处跑过来,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虽有些怕他周身冷气,却还是抵不过嘴馋,“大哥哥,我可以吃一个吗?”
虽是问,手却已不安分地往荷叶篮子里探进去。
下一瞬,只听得小孩发出一声痛呼。
“好冰!”
“不问自取,是为偷。”江献冷声道,“你父母是谁?家在何处?”
小孩都顾不得手疼了,眼泪夺眶而出,却又不敢哭出声。
呜呜呜,他后悔了,他再也不要吃什么莲子了!
这个人好可怕,居然这么大了还要去和他阿爹阿娘告状!大孩子不是应该让小孩子吗?
“我不吃了,你能不能别告诉我阿娘,她会打我的。”小孩一边抽噎一边小声道。
江献不予理会,继续低头剥莲子。
小孩也不走,刚擦干眼泪,又忍不住问:“大哥哥,你蒙着眼,怎么能剥干净呀?”
江献默然不语。
比起用剑杀人,这些都不过是最简单的事。
他显然没有与一个小孩多言的意思。
可耳边却又浮起在幻境里时,那人曾伏在他耳边的笑语。
“帝君,你蒙着眼,如何能剥干净呢?”
云雨初歇,潮水未干,他蒙着眼,剥不干净莲子,不蒙眼,藏不住眼底荒唐而汹涌的掠夺欲。
堂堂帝君在那人面前,也只能靠一条白绸来维持颜面。
江献又剥完一颗莲子。
“我知道了,大哥哥一定是要剥给心上人,才不肯给别人吃。”小孩偷瞄了他一眼。
江献:“嗯。”
“大哥哥,你的心上人什么时候来呀?”小孩问。
“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出来玩,不约好时辰吗?”
江献沉默。
他的师兄,从未给过他任何准确的答复。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她都没答应你,你怎么还来呀?每次我约小翠去后山玩捉迷藏,她不理我,我就知道她是不想和我玩。”小孩撇撇嘴,蹲在地上,双手撑住下巴,“大哥哥,你长这么大还不明白,我都明白呢。”
“他可以不来,但我不能让他白来一场。”许是提及谢盈,江献的话也多了些。
所以只要他一直坐在此处等,师兄何时来,都不会白来一场。
未久,小孩便被家里人唤回去了。
等日落时,小孩再次来到湖畔,却发现这个奇怪的大哥哥还在。
“大哥哥,你怎么还在呀?你不是沧澜山上的道长吗?”
“他还没来。”江献道。
“大哥哥,今天你们山上那个最俊俏的谢道长和别人跑了,我听我阿娘说,整个宗门都被掀翻天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等人,不会被山上的长辈骂吗?”小孩疑惑道。
眼前的男人冷冰冰的不会说话,长得又高又大,说不定就是沧澜山上看门的。
江献手上剥莲子的动作顿住。
第一反应是,小孩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谣传。
情蛊连心,子蛊不论在何处,母蛊都能感应到。
今日他在湖畔坐了一天,心口处不曾有半分异样。
江献缓缓捂住心口,呼吸倏然一滞。
母蛊,不见了。
换而言之,蛊虫已解。
他向来敏锐,绝不会有感知被迷惑的时候,除了……
除了那日夜里,他在那人榻上,理智决堤,予取予求,感知被对方捏在掌心把玩。
插在湖泊中央吸取寒气的长明剑骤然飞回鞘中,江献起身,眨眼间没了踪影。
第132章 深情是可以演出来的
与此同时,沧澜山宗门大殿中。
秋无际一脚踹开殿门,眉目间积压着风雨欲来的怒火。
“秋殿主,可有找到什么踪迹?”李相怜连忙走上前。
“没有。”
秋无际派出了所有巡逻拟生机关,居然连一丝踪迹都没有。
谢盈难道真的是不告而别吗?
本就焦躁,余光突然瞥见殿中淡然饮茶的二人,更是怒火中烧。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喝茶?”
宋吟时放下茶盏,温声道:“秋殿主不是没有找到他被人带走的踪迹么?许是阿盈……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所以不告而别了。”
“除了谢师兄,白允也不见了。”玄都随即面无表情开口,“你应该很清楚白允对谢师兄意味着什么吧?”
正说着,宗门大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一身着烟粉色道袍的女子迈着莲步入内。
竟是长山门从来不见客的掌门。
“白若闲?你来做什么?”秋无际狐疑道。
之前琴音宗的葬礼都不曾出席,偏偏今天谢盈不见了这人就来了,未免太古怪。
白若闲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而是走到玄都面前,从袖中摸出一枚储物戒放在桌案上。
“三千张追踪符箓,都在这里了。”她伸手,没说一句多余的话,“说好的三千颗塑灵丹,给我。”
玄都眉头皱起,“不是说好明日清晨让你徒弟来拿?”
“玄少主,麻烦你搞清楚。”白若闲道,“是你要与我做交易,时间地点是我说了算。”
“……”玄都也拿出一枚提前准备好的储物戒,放在桌案上。
白若闲看了身后的徒弟一眼,“清点好。”
趁着清点的间隙,她抬眸,扫过殿中其余二人,突然道:“谢盈不在?”
秋无际冷嗤一声:“你与他很熟么?”
“反正比秋殿主是熟一点。”白若闲淡淡道。
“师父,清点好了。”
白若闲点头,并未有留下来喝茶的意思,转身就走。
出了沧澜山殿门后,跟在她身后的徒弟忍不住问:“师父最烦出门见人,特意来一趟,只是送追踪符箓么?”
“来得不巧。”白若闲意味深长道,“谢盈不在,没有好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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