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
“嗯……至于这其中的次要成分嘛……”
顾知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无奈的轻笑了一声。
“当然是因为我其实早就已经在心里原谅了他们, 即使是没有你的这个事情来作为台阶,我也同样会在另一个比较合适的时机里,去向他们求和,抛送出这个代表着和解跟冷战结束的橄榄枝啊。”他说。
江遇:“???”
第97章 晋江原创首发
这就是属于顾知的童年故事了。
“我跟我爸妈生出隔阂并且应该都算得上是闹翻的那年, 是在认识你跟你哥哥的前一年。”
那个时候的顾知还不到七岁。
“我爸当时,也不过只是一个才刚刚在隔壁市开始逐渐崭露出头角来的普通执业律师而已。”
顾知在讲述这件事情的同时抬脚进了厨房。
“一个阴暗面见得会比较多, 所以风险性也相对来说会比其他行业里的人要高上那么一些的职业。”
“尤其是对于社会责任感和自我道德约束感都比较强烈的那部分人来说。”
说着从一旁橱柜跟冰箱里随手拿了一些食材, 在转头问完江遇“阳春面可以吗?”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才又一边开始往已经洗净了的锅里倒水,一边继续往后面补充着说道:“比如我爸。”
他们都是大范围搬过家的人。
“当时你的年纪比我都还要小, 所以或许并不知道, ”顾知把菜板上已经切好的葱花跟蒜末都收进碗里,“那年在隔壁市其实发生了好几起大事。”
说完动作异常熟练的把已经洗好的青菜给倒进了锅里, 又很快的捞了起来。
“新楼藏尸案,官商贪腐案, 还有后面最出名的那起、几乎都可以称得上是震惊了全国各地的器官非法移植案……”
顾知一边说着,一边把漏勺里的东西分别倒进了一旁的两个备用碗里:“这些对你来说印象应该很浅,甚至有可能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新闻时政事件,却每一件,都跟当时正处于锋芒初露时期的顾大律师——也就是我爸——息息相关。”
因为他正好就是那几起案子的主要负责律师之一。
并且是无条件的站在作为受害者的平民百姓方, 手里掌握住的证据非常充足, 胜诉率也会非常的高的那种。
“所以?”
江遇几乎是无意识的跟过去抱着胳膊虚倚在厨房的门框上问。
“所以自然而然的就会被另一方的人给盯上啊。”
顾知随手把面下进了锅里:“毕竟也是关乎人家身家性命和前程的大事, 当然是换谁都得为自己再努力的争取争取了。”
说完给另一口锅里也倒上油开了火。
“就是可惜啊,他们遇上了一块硬骨头。”
因为顾铭章是个法律信仰和对自我的约束感跟道德要求都格外高的人。
并且身上还永远都带着一种, 仿佛是天生就刻在了他的DNA和意识形态里的悲悯跟革命式英雄主义。
所以他注定要因此而成为许多人眼里的救命稻草和英雄。
无论他最后会变得有名还是永远籍籍无名。
“也正因为如此, 那些单单针对于他本人的威逼和利诱,在他的身上就完全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顾知说着, 动作格外娴熟的把鸡蛋打进了锅里。
“所以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呢?”
江遇在还在等着他继续往后说的时候, 看见明明上一秒都还在背对着他的人忽然看也没再往锅里看一眼的转过了身, 双手很是自然的撑在了背后的流理台边缘看着自己, “快问快答, 你只有十秒钟的作答时间。”
“……”被猝不及防的点名让回答问题的人愣了一下。
顾知:“十,九——”
“那当然是去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啊!”
江遇在无意识生出来的紧迫感里语速极快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毕竟就算不能从他们的身上套取到自己所想要的东西,也能再退而求其次的以他们作为要挟。”
“是这个思路没错吧?”他说。
“嗯哼。”
顾知毫不吝啬的投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并竖了竖自己的大拇指:“完全正确。”
完了转回身去翻了一下锅里已经基本上完全成了形的煎蛋:“当时的被告方狗急跳墙,从我的身上没能委婉的套取到自己所想要的那些东西,就一不做二不休的,干脆直接绑架了我,以试图去把它给变成一笔交易。”
“但很可惜他们还是失败了。”
顾知拎着锅铲在重新转过头去看江遇的同时耸了耸肩。
“因为咱们这位不畏强权,且秉持着绝不向黑恶势力低头基本原则,坚信正义无论如何都一定能、也必须要战胜邪恶的顾大律师,在经历过再三的思量的犹豫之后,还是决定了要牺牲小我以完成大我,十分果决的把手里的东西都全部递交至了检察院。”他说。
“………………”
江遇无言以对。
过了好几秒,才忽然又反应过来了些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看向了厨房里面的人:“那你呢?”
对方既然没有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那你岂不是……”
“只能被当场撕票了呗,以泄其愤。”
顾知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和态度都相当平静。
甚至在跟江遇讲述后面所发生的事情时,就连关掉煎蛋那个灶口的火,拿筷子去搅面、然后又关掉煮面的那个灶口的火、再转头去端碗捞面和煎蛋的这一系列动作,都很连贯的没断。
只是在捞好面又转过身去把碗往江遇的面前送的时候,纤薄镜片后面的眸光一闪。
“十三楼。”
江遇看见他在抓着自己的手去接碗的同时挑了一下眉梢:“如果不是因为我命大,在求生欲的驱使和幸运之神的眷顾下愣是出其不意的挣开了控制,颇有些弃腿保命意味的跳到了它对面那栋楼的低层阳台上的话——”
顾知说着话音有意无意的稍微停顿了一下,在看见江遇几乎已经是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看的眼神时眉眼一弯。
再开口时的语气里,就明显带上了些一如既往的玩笑和调侃之意:“那可能你现在就遇不到能像我这么任打任骂又任劳任怨、不仅上得厅堂,就连厨房也是说下就能随便下的优质型男朋友了。”
说完话音看似无意的又顿了一下,还影射意味十足的在后面又煞有介事的跟着补充了一句:“可能最多,也就是个连奶都还没有被断得彻底,整天啥也不懂的只会咿咿呀呀,就连一句最简单的‘哥哥’都叫不出来的小奶娃吧。”
江遇:“………………”
“叫哥哥”的这个事情其实由来已久——自从他俩在一起之后,顾知就时常有意无意的撺掇着他这么叫自己。
但因着对方一直都是一副只是随口逗弄自己和开玩笑的语气,再加上江小水让“哥哥”这个称谓在他这里早就已经变得意义非凡的缘故。
所以他意志坚定,几乎从来就没在对方的任何“威逼利诱”下退让妥协过。
同时也完全就忽略掉了,人好像只会在对某些东西十分在意,但却一直都求而不得的情况下,才会不断的在对方面前提起,反复的去说,不管什么事情都要九曲十八弯的去跟它扯上关系。
即使他们在说起、或者说是提到的时候,看起来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就像当初,他为了证实自己“一定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不如江小水”的那个猜想,而反复不断的,在江停舟和莫羡渔的面前提起江小水一样。
只是忽然意识到归忽然意识到——
“这个事情……是有什么说法吗?”江遇并不是很能理解他这个点的看着顾知的背影,“就是你非得要让我叫你哥哥的这个事情,是有什么比较特殊的意义吗?对你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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