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孩儿看着他擦手心的动作,咬了咬嘴巴,把手悄悄在背后擦了擦,等到干净了,又问,“我只拉着你的衣服,可以吗?”
原泊逐还以为他有这样的爱好,并不拒绝,正好他并不爱与人肢体接触,便说:“可以。”
但他越来越好奇,这孩子究竟多大。
口齿流利,思维清晰,而且性格也显得有些早熟。
于是走了两步走,原泊逐忽而问道:“你几岁了?”
小孩儿答:“八岁。”
原泊逐有些怔愣,首次说了一句略显多管闲事的话:“你比其他孩子矮些。”
“……”小孩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原泊逐顿生歉疚。
他怎能这样打击一个孩子。
于是他补救道:“还会长的。”
小孩儿点点头,很有志气地说:“我会长到大哥哥这么高的。”
原泊逐今年十四岁,事实上也不算多高,上次体检时,也才一米六五。但他的身体还在发育,以后能到多高还未可知。
这小孩儿八岁才到原泊逐膝盖以上大腿以下,看起来,恐怕将来也确实只能长到一米六五左右。
于是原泊逐鼓励道:“嗯,你可以。”
小孩儿听完,开心地拽着他的衣角,又蹦又跳的。
大概对于自己这辈子能长到一米六五这件事,非常兴奋了。
原泊逐把人带到了山下,本来以为会看到小孩儿口中的哥哥和保镖,毕竟走丢了一个孩子,再怎么都得找一找吧。
可是山下空无一人。
原泊逐正在奇怪,小孩儿就悄无声息地抱住了他的腿,说:“……大哥哥,我有点饿了。”
原泊逐决定把他送去警局。
那里有吃有喝,还有警察送他回家。
原泊逐不想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花费太多时间,于是他不再去找那个所谓的哥哥和保镖,直接打了车。
去警局的路上,小孩儿激动地扒着窗户往外看。
他不认识这条路,所以他知道这不是回家的路。
他激动地问原泊逐:“我们去吃饭吗?”
原泊逐看了他一眼,心想,警察会带他吃饭的,于是点头。
“谢谢大哥哥。”
他高兴地凑到原泊逐身边,要往原泊逐脸颊上亲一口。
原泊逐愣了一下,将小孩儿推开,蹙眉看着他:“坐好。”
小孩儿被他那一眼冷到了,打了个哆嗦,悄悄缩回角落,没敢再动。
幼儿园老师说过,亲亲是表达高兴的动作,可以对家人这样做。
尤其是在爸爸妈妈给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时,可以亲亲爸爸妈妈的脸颊,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开心。
但现在他已经上小学了,也没机会亲到谁的脸颊。
给他做饭的保姆,每次都会用一种不耐烦的眼神,把饭菜扔到桌上,转身去旁边玩手机看电视。他不想亲她。
他现在觉得很开心,想让原泊逐知道他的心情。
不过原泊逐显然并不能接受这种表达。
下车的时候,原泊逐牵着他的手,往警局走。
他很聪明,认得这个门。
这里不是吃饭的地方。
但他也没有说话,乖乖跟着原泊逐走。
看到原泊逐和警察说话,他就乖乖坐在旁边。
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坐到他身边,问他冷不冷,饿不饿,他都摇头。
她又问:“那你记得家里人的电话吗?”
他通通摇头,不说话。
彼时,原泊逐已经和警察沟通完,并且拒绝了他们要给他表彰的邀请,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就打算离开。
路过小孩儿的时候,他转头看了一眼。
正逢警察在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看向原泊逐,忽然冲他弯着眼睛笑了笑,说:“哥哥,我叫林双徊。”
原泊逐怔了怔,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并不知道怎么回应。
他点点头:“我走了。”
林双徊就像在山上跌倒时一样,没有哭鼻子,对他挥挥手,说:“好哇,哥哥再见。”
-
原泊逐已经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将一个走失的小孩儿送去了警局。
在这个世界,每个正常出生的人都会有一个公民身份,警察会帮那孩子追根溯源,一定可以把他送回家。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回家的路上,原泊逐眼前却一直反覆浮现那孩子身上的伤。
和脸上明显摔倒擦出的血痕不同,林双徊皮肤上的淤青,显然不是今天留下的。
他天天都摔跤吗?
可这孩子看起来很安静,甚至有些稳重。不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家伙。
原泊逐忽然有些放心不下。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
不知道警察有没有帮林双徊找到家?
他想了想,决定返回看一眼。
也不为了其他,大概就是好奇,什么样的家长能养出这样一个小孩儿。
原泊逐回去的时间很巧,刚好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牵着林双徊的手,从警局里走出来。
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丢了小孩儿的父亲。
脸上没有特别明显的情绪,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把林双徊领到车门前,让他坐上去。然后自己则站在车门外打电话。
原泊逐只是站在侧门的树后,没有现身。
他稍微听了一下,发现这个男人果然不是林双徊的父亲。而是他父亲的秘书。
“找到了,但他和警察说,是大少爷把他扔在山上。所以警察一开始不想放人,非要叫大少爷来一趟做调查……嗯,我已经打点好了。小林少爷年纪小,性格顽劣又爱撒谎,我告诉警察同志不用麻烦,家里会做他的思想工作。是,我现在就把他送回那边房子。不辛苦,您言重了。再见。”
原泊逐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他总觉得这人的话听着奇怪。
性格顽劣?
原泊逐虽然与这孩子相处不久,但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车门还没关上,忽然,一团小小的身影从车上跳了下来,飞也似的朝车头的反方向跑。
穿着西装的男人刚挂了电话,满脸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然后追过去轻而易举将林双徊抓了回来。
“别浪费我时间。”他几乎暴力地把林双徊往车厢里塞。
“我不跟你走,坏蛋!”林双徊不肯进去,男人就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往里推。
大概是觉得疼了,而且确实力气不足,林双徊终于松了手,呜咽一声,被丢进了车里。
关上车门的时候,男人骂了句:“妈的,每天都来处理这些破事,麻烦死了。”
林双徊缩在后座,死死咬着嘴唇。
他身边没有好人。
负责照顾他起居的保姆,换了好几个,偶尔有特别温柔的,但多数都暴躁。她们在大人面前表现得兢兢业业,老实巴交,当房子里只剩下林双徊的时候,她们就露出真面目。
林双徊现在已经自己学会了用微波炉热那些永远冷冰冰的隔夜饭,可以搬凳子去翻冰箱最上面那层的零食,也熟练地运用洗衣机,每个月都记得给自己换被套。
保姆不会对他太坏,她们顶多是偷懒。最坏的就是陈沣派来的两个人,一个负责帮林双徊处理学校事务的生活助理,林双徊要从他那里拿零花钱,每次都要受他很久的冷眼。最重要的是,他曾经把老师送给林双徊的生日礼物给烧了。
林双徊一辈子都恨那个助理。
当然还有一个可恨的,就是现在这个把林双徊从警局带走的秘书。
他表面上好像总是照顾林双徊,但仗着自己是大人,力气大,经常把林双徊扔来扔去。有一次,林双徊夜里发高烧,要去医院,这个秘书半夜被叫起来加班,火气很大,扯着林双徊的头发把他从床上拖下来。
连保姆都看不过去,但这秘书倒是大胆,开口说就是:“反正陈总不认这个儿子,你跟着操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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