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靳看起来居然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没什么,不知道就算了。”
林双徊懒得和他多说,抱着手机站起身来。
陈靳也紧跟着站起来,拦住他:“林双徊,你在搞什么?你到底还想不想回陈家?”
“哥,我一直不懂你。”林双徊好脾气地望着他,“你到底是希不希望我回去?按理说,我现在这样不是正合你意吗?”
“你确实不懂我,蠢货。”
陈靳忽然推了林双徊一把,看他防不胜防地一屁股坐地上了,还是不消气,狠狠道,
“我根本不在乎你回不回家,我只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时间能抹平一切吗?你把妈妈害死了,这事儿永远过不去。”
“你为什么从以前就这么确定,你看到了?”
林双徊跌倒就懒得爬起来,在地上盘腿而坐,背靠在沙发脚.
他的表情看起来漫不经心,甚至还能还嘴,“我怎么害死妈妈的,在她肚子里施法吗——”
话音未落,陈靳一巴掌已经扇了下去。
“你有什么资格叫她妈妈?你又凭什么这么轻松地说出这些话?林双徊,你要为自己的罪行忏悔一辈子,就应该拿你的命去换她回来!”
他也不是没打过林双徊。
但以前林双徊非常温顺,只要陈靳还愿意认他这个弟弟,他就什么亏都吃得下。
今天的林双徊却有所不同。
“陈靳,我已经很厌烦你的这一套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陈靳面前,脸上佯装的笑意也褪去,不耐烦地说,“我给你一次离开的机会,我还要工作。”
陈靳却伸手拽住他的衣领,说:“跟我这儿装逼呢?我要是不离开,你打算怎么样?”
林双徊抬起胳膊,不轻不重地放在陈靳的手腕上。他说:“我头上顶着这么多罪行,不介意再多一个。”
只要他稍稍将力量聚合在掌心,陈靳的手臂就会直接被烧焦。
陈靳没有被他唬住,冷冷一笑:“来,我看看你要干什么?”
就在林双徊决定废了他一条胳膊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林双徊。”
是原泊逐的声音。
也不知怎么的,手上的力量忽然间就散去。
林双徊双手脱力地垂下,被陈靳轻轻一甩,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出去,头撞在墙上,不算很重,但由于墙面空心的原因,声音很响。
嘭的一声。
门在这时也应声而开。
林双徊和原泊逐对视的一瞬间,鼻子就酸溜溜的,嘴巴一撇,眼泪汪汪。
“阿逐……”
这一声可怜极了。
就好像如果原泊逐来晚了一步,他就要受天大的委屈。
原泊逐看到眼前的一幕,脸色黑沉,大步走进去。
偏偏陈靳拦住他:“你谁啊?谁让你进来——啊啊!!”
原泊逐抬手时也没注意自己抓得是哪里,胳膊肩膀还是脖子都不重要。
反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陈靳以一个相当狼狈的姿势被挥开,整个人重重跌在桌上,滚烫的咖啡洒了一身,烫得他整个人打滚,最后滚落在地上。
原泊逐眼神都没施舍一个,弹指间,无形的力量点在陈靳的穴道上,他立刻四肢酸软无力,连喉咙都发不出声音。
原泊逐看也没看,径直绕开陈靳走进去,把跌在地上的林双徊拦腰半抱着捞了起来。
林双徊撑在他身上,白皙干净的脸上已经显出了触目惊心的指印。
原泊逐微微敛了眼,面沉如水,屈指轻轻挨了一下林双徊被打的地方。
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觉醒时,被原泊逐抱着安抚的时候,林双徊的内心充满心安,但又感到异常脆弱。
这种久违的亲密,让他浑身一颤。
“疼了?”原泊逐的声音格外的轻,和他的动作一样温柔得有些小心。
“超级疼。”
林双徊下意识点点头。
其实耳光痛就那一下,之后脸颊火辣辣的,倒是不疼。
就是委屈。
林双徊打算不管疼不疼都说疼,不管怕不怕都说怕。
原泊逐看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心软,此时不演更待何时。
但他忽然想起,演得太惨了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弱?
原泊逐可能会觉得他太笨太菜了,明明是个稀有血种,还打不过一个人类。
于是林双徊小声补了一句:“但是我刚才差一点能打回来。”
原泊逐没有夸他厉害,表情更是肉眼可见地冷下去:“你去找裴尽望拿药,擦一下。”
意思是让林双徊离开这儿。
说完就松开林双徊,走向陈靳。
他挥的那一下不仅把陈靳摔了个跟头,顺道还锁住了陈靳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
原泊逐站在陈靳跟前,没有立刻动手,他在等林双徊出去。
“阿逐……”
林双徊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他一度忍不住很想和原泊逐把话说开,两个人立即就可以共享彼此的秘密。
他也不用去擦药,反正不出一天这印子就能消。他要在这里和原泊逐一起痛揍陈靳。
还好忍住了。
还没告白呢,他们没到那个关系,步子不能迈大了。
陈靳是陈家大少爷,真要是把他打出问题了,陈沣到时候肯定要找他们算账。林双徊是不怕的,但他不想给原泊逐添麻烦。
林双徊走过去抓着原泊逐的衣服,跟他解释说:“阿逐,他是我哥哥。”
“哥哥……?”原泊逐的表情相当空白,困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从来没想过林双徊还有一个哥哥。
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林双徊怎么管谁都叫哥?
但很快原泊逐就发现了所谓的“哥哥”就是哥哥,不是昵称。
“亲哥哥,同父同母的那种。”林双徊解释。
陈靳的五官轮廓硬朗板正,乍一看和林双徊并不像,但细看,眉眼确实神似。
原泊逐不解:“他打了你。”
既然是哥哥,为什么打林双徊?
“他经常这样,我习惯了。不理他就好。”林双徊说的时候无心,因为他确实已经习惯了。
但原泊逐听得不是很爽。
“什么叫经常。”这是原泊逐第一次追问林双徊个人的问题。
“就是……”林双徊话到嘴边,最后还是算了,“我们家比较复杂,讲起来没完没了的,还是算了吧。”
原泊逐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他肯定觉得麻烦死了。
“讲。”
原泊逐的眼梢冷冷睨了一眼地上被点了穴的陈靳,绕开他,把林双徊拉到沙发边,“我听听有多复杂。”
林双徊在原泊逐安抚的目光中,缓缓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前一秒,他还有些纠结该怎么开口。
下一秒,他伸出十根手指,一根一根地掰:
“我哥讨厌我,他撺掇我爸和我断绝关系,他拿很烫的水泼过我,把我从很高的地方推下去,他还放猫咬我——是那种很大的野生动物,不是家猫。我不怕家猫。”
林双徊从来没有跟人抱怨过这些年陈靳的所作所为。
因为在别人眼里,陈靳是陈家唯一一个愿意跟林双徊见面的人,他已经非常宽容仁慈,是个好哥哥。
没有人相信陈靳以前对林双徊做过的斑斑劣迹。
现在,林双徊捡到机会,人生中首次告状,一股脑地把陈靳做的坏事都讲了一遍。
“我有一年自己买了生日蛋糕,因为他们不许我过生日,我就想等晚上悄悄吃。结果我那会儿正做着作业呢,我哥就带着人闯进来,把我的蛋糕扔掉了。我才知道他们居然在我的房间里按了监控。”
“他还跟照顾我的保姆说我不吉利,让保姆拿寺庙里求来的香灰给我煮汤,逼我喝了一大碗。我喝完肚子痛了一晚上,保姆还把我吐了的样子拍下来发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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