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得道化神,庇佑苍生,无关野心,只是他应该走那一条路。
结果,他飞升失败了。
原泊逐并没有遗憾或懊恼,他认为命里没有机缘,也不必强求。他渡劫失败或许是因为,他本不该成仙。
于是心甘情愿坦然赴死。
谁知道却又让他穿书,再得一条命。
只是到如今,原泊逐仍有一件事不太理解——
他是渡劫失败,魂飞魄散后被卷入这个世界的。按理说,他的修行应该在穿书的那一天就停止了。
就像修真界其他没能成功飞升的先人后者一样,渡劫失败的人,修为将停在渡劫巅峰,身体将死于雷劫那一日。
可现在原泊逐却在穿书的十八年后,忽然迈入了新的修为瓶颈期。
而且这个瓶颈与大乘期到渡劫期不同,既不能通过造福苍生来修功德,也不能通过闭关练神来提升修为。
原泊逐直接回到了一切的开始,回到了筑基的那一天。反反复复地被受戒失败所困。
而原泊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渡过这个瓶颈。
因为他到现在都无法解析出,他的欲望究竟是什么。
画面里反反复复出现的林双徊,原家人,尚可以理解。可那些来来往往的同学呢?他们对原泊逐来说毫无意义,为什么最后也会出现在梦里。
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
他最后甚至毁掉了整个梦境,看所有人在火海连天中,被烧得灰飞烟灭,自己却冷眼旁观。
但仍然不对。
他还是没有参悟。
醒来,修为不仅没回来,反而经脉逆转,加剧了能量腺的反噬。
阵头鸦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虽然早就做好了satan会知道的准备,但原泊逐没有想到这么快。
这是一只做好了充分牺牲打算的阵头鸦,它直接落在书桌上,为原泊逐送来了一句传话。
satan还在试图拉拢他,问他有没有可能,与自己联手。
然而阵头鸦的话音未落,就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事,紧紧盯着原泊逐不放。
原泊逐身体无数根血腺干涸死去,黑色蔓延至颈动脉,而后是耳根,下颌,眼睛。
稀有种将死的样子,satan再熟悉不过。
于是阵头鸦愣住片刻,然后发出森然的笑声。
“Gabriel,我很遗憾,你的辉煌如此短暂。”
它最后自戕于原泊逐的卧室。
因为它已经不需要拉拢一个将要死去的“宇宙最强”。
手机里是裴尽望发来的各种照片。
他还在追问原泊逐,明天要不要去咖啡馆看看林双徊。
原泊逐感到累,连呼吸也变得很慢。
他也想问,明天他还能去看林双徊吗。
也许不能了。
原泊逐的一生漫长,从未觉得时间如此不够用。
……
“若苍生皆苦,你欲何为?”
“若凡尘乱世,你欲何为?”
作为一个修行者,原泊逐应该是标准的天才。
从他走上这条路开始,他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就遥遥领先所有人,在大家艳羡倾慕的目光中,修为一骑绝尘,觉悟也比众人都高。
他知道怎么做是正确合理,行之有意义。
原泊逐对成仙这件事本身没有执念,但也可以为了与他无关的人,做一切牺牲,只为了修个功德圆满。
因为这是他应该做的。
所以当湮破若与后生论道时,每个人的本心或多或少有着傲慢,无知,肤浅,浮躁。
只有原泊逐,每一个问题答得滴水不漏。
如果苍生皆苦,他救苍生。
如果凡尘乱世,他不成仙。
原泊逐拥有的慈悲与泛爱,连一众老前辈都自愧不如。
但那时候湮破若却摇头。
原泊逐当年尚且年轻,不懂师尊的摇头代表什么意思。
他只是意识到,好像无论他觉悟再高,在得道成仙这门功课里,他还是无法拿到满分。
原泊逐渡劫失败,是因为从他写出“解”字开始,就错了。
所以,他的这一辈子也将到此结束。
……
就在他缓缓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卧室门被嘭的一声踹开。
原泊逐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疲惫地撩起眼皮。
然后就看见了一个火红火红的东西冲向他——
“儿砸!!”
柊舒穿着一身原泊逐从来没有见过的红色机车服,脑袋上的头盔还没取掉,闯入卧室以后不由分说地抱住了原泊逐:
“妈回来啦!!!”
原泊逐被她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吼震得耳朵有些发麻。
柊舒出去一趟仿佛变了个人。
这种改变并不具体,主要是气质上的转型。就像她的这身火红皮衣,显得相当狂躁。
“来,让妈妈看看你这几天有没有饿瘦。”
柊舒一边说着,一边直起身看向原泊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得出结论:“天啦,弟弟,你怎么一脸要死的样子?”
原泊逐:“……”
他很欣慰,柊舒至少看得出来他快死了。
但柊舒一点都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反而慢条斯理地坐在了原泊逐身边,拍拍他的肩。
原泊逐没有躲开她,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现在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让身体超负荷。
“要是累了,就睡一觉吧。”柊舒说。
原泊逐只是静静抬眼看着她,许久以后,说了句:“好。”
他终究没有做普通人都擅长做的事:道别。
因为走便走了,往后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
周日晚上八点,原泊逐被柊舒叫醒的时候,充满了迷茫。
大概是他这两天做的梦太多了。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哪一个是梦,哪一个是真实。
他被satan的阵头鸦发现了自己将死的事情,是梦?
还是说,他现在正敷着一张补水保湿面膜安然无恙地醒过来,是梦?
不管怎么说,后者听起来都比较离谱。
原泊逐扯掉脸上的面膜,走下床。
柊舒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原纪朗坐在沙发上看午间新闻,顺便拿着手机看了一眼,说:“原栖风这个臭小子,他已经多少天没回家了!”
原泊逐站在卧室门口,他确定,这一定是梦。
柊舒终于把饭菜摆好,看到原泊逐走出来,冲他笑了笑:“我看你脸上都裂小口子了,赶紧给你敷了张面膜,怎么样?效果好吧。”
为了确认这是梦还是真实,原泊逐干了一件事。
他走到餐桌前,抬手一掀,把刚出锅的土豆烧排骨给掀翻在地。
然后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柊舒。
如果是在梦里,柊舒是他的潜意识化身,她会第一时间屏蔽掉所有的冲突,展现出最温柔的一面。
如果是在现实。
啪的一声,原泊逐的手背被拍了一巴掌。
这很现实。
“弟弟!!你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柊舒震惊不已,直接撸袖子就准备打小孩儿了。
原纪朗赶紧跑过来打圆场:“我看这小子睡蒙了,老婆别气啊,别生气。”
“我烧了好久的排骨啊!”
“不气不气,我现在就让这小子吃干净。”
原泊逐看了一眼自己手背的红印,又抬手摸了一下莫名恢复心跳的心脏。
不是梦。
原泊逐无言地看向柊舒。
柊舒还在火冒三丈中,被他看了这一眼,表情有片刻的停摆。但很快撇撇嘴,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转身去拿拖把来收拾残局了。
原纪朗笑呵呵地安抚好老婆,走过来一拳头轻轻砸在原泊逐的肩头。
他低声说:“臭小子,有话不会好好说,撒什么野!”
原泊逐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他刚才的方式确实用错了。
他应该好好说。
“妈。”原泊逐忽然喊了柊舒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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