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一拍(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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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

 

 

第8章 没人吃的包子

　　姚初说的有事就是九点按时到酒吧打工。

　　今天周日，里面的客人不算多，毕竟大部分的人在明天都会摇身变成社畜，就像现在的姚初一样。

　　罕见的，祝乔宁出现在了吧台，并且没有看到他们店内一流调酒师Eli的身影。姚初换好工作服，调整了一下不知道是谁设计的，非要在领口加上一个大红色蝴蝶结的俗品味衬衫。

　　祝乔宁一脸幽怨，通过口型，姚初可以断定他正在骂人。

　　“陆霁云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忙到战斗力掉线的状态让祝乔宁毫无顾忌地揭开他已经知道一切的事实，幸好酒吧里太吵，姚初没听清。

　　“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到。”姚初上半身搭在吧台，把耳朵凑过去。

　　祝乔宁将调好的酒倒进杯子里，在杯口点缀了一片柠檬，他累得手打颤，冲姚初直摇头：“没事，把这杯送到C3去。”

　　姚初兢兢业业开始工作，祝乔宁逮到空就掏出手机狂轰滥炸陆霁云。

　　Eli突然生病请假，他不得不上来顶岗，来兼职的几个大学生之前因为好奇，和Eli学过小段时间的调酒，开门之前，祝乔宁让他们每个人调了一杯，结果差点被毒死。

　　为了避免酒吧走向倒闭，老板决定亲自上阵。

　　再回吧台准备跑腿时，里面的老板已经换了另一位，姚初拿着托盘走过去，板板正正地昂首挺胸，看起来像是即将要去郊游的小学生。

　　躲在角落的祝乔宁被他逗笑，甩起手臂往他背上顶了一下：“干什么呢你。”

　　姚初把托盘放在吧台，如实回答：“等客人的酒。”

　　“哦——我以为你准备用眼神杀死他呢。”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起码在说出口的一瞬间，祝乔宁收到了来自陆霁云的冷眼扫视，连带着姚初也受到牵连。他低头，老老实实等着，直到陆霁云调好酒，姚初才如获特赦地溜了。

　　送完客人的酒，姚初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在对讲机没有下一步指示前，偷偷站在最边上的阴影里，是五彩的绚烂灯光也照不到的地方。

　　视线越过舞池里的人群，姚初靠着墙静静看着正在调酒的陆霁云，明明在祝乔宁那里做得手忙脚乱的工作，偏偏陆霁云就可以从容不迫。

　　他卷起黑色衬衫的袖口，露出紧绷且张力十足的肌肉，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隐在暗中，陆霁云的神色很淡，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却在倒完酒的下一秒，猝不及防地将眼神投递到正在窥视他的姚初身上。

　　明知道自己已经被黑暗藏好，姚初却还是惊出一身冷汗，腰间的对讲机嗡嗡叫着，他连忙应答，继续忙碌着。

　　客人散场的时间比平常早，姚初清理好卫生后看了下时间，算是难得下了个早班，在凌晨一点半。

　　祝乔宁还没这么被压榨过，累的躺在卡座里嗷嗷叫，姚初看他颓废叫唤的样子，从包里拿出晚上麦青给他做的抹茶山药糕，非常不舍地从精致的盒子里取出两块，递给祝乔宁。

　　“宁哥，吃一点。”

　　祝乔宁躺着翘上了二郎腿，边吃边夸：“再来一块。”

　　姚初死死捂住，趁乱跑了。

　　夜晚的街道秋风萧瑟，姚初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他熟门熟路的来到一条黑漆漆的巷口，蹲下来“嘬嘬嘬”了几声，高高竖起的尾巴最先过来打招呼，姚初拿出刚刚给祝乔宁的那盒，里面还剩三块。

　　“给你们两块，好不好？”姚初掰碎了糕点喂进小猫的嘴里，湿漉漉的舌头舔在他的指尖，他挠了挠猫咪的下巴，“还有一块我要留着自己吃。”

　　勤勤恳恳消灭糕点的大橘猫在吃完了两块之后，围着姚初用身体蹭了一圈，换季的毛粘在外套上，姚初想要伸手再摸一把脑袋时，眼前仅有的一点光源却忽然被遮住，人和猫的影子与夜色融为一体。

　　姚初费力地抬头，却只能看到男人模糊的下巴，他以为自己挡到别人的路，自觉往旁边挪了两步：“不好意思。”

　　猫咪蹭在他的手背，姚初闻到了一点烟味，带着清新的薄荷香。

　　“我妈特意给你做的，你就这么随便的拿去喂人喂猫。”

　　听到陆霁云的声音，姚初第一反应是从地上站起来，却因为熬夜工作的缘故，身体产生了类似于低血糖的症状。面前的夜空铺满了银色的星星，姚初腿脚发软的往后倒，陆霁云及时伸手拉了他一把，也许是因为力气太大，导致姚初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

　　“搞什么。”话是很严肃，但陆霁云保留了那么一点残存的善心，没有一把推开姚初。

　　手里的盒子被挤压到变形，姚初头脑发昏，好半天才稳住脚步：“我……突然站起来，头发晕。”

　　“你别是故意的。”说话不留情面已经是陆霁云独属的特色。

　　姚初来不及汲取刚刚那一阵让他沉迷的气味，耳尖发红的从陆霁云的怀里退出去：“我没有。”

　　又在关键时刻想起陆霁云挑刺的话，姚初辩解了下：“我看宁哥很累，就送了他两块，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别浪费。”

　　“那猫呢？”

　　姚初抠盒子：“今天忘记带包子了。”

　　“自己都吃不饱，还有闲情逸致去喂别人。”陆霁云点了一根烟，看了看他。

　　姚初梗着脖子，虽然吵不过陆霁云，但人总归还是要讲理的：“妈妈做的糕点没时间放冰箱，我怕明天就坏了，所以分一分。”他的声音不大，但条理清晰：“包子也是没人吃我才拿去喂小动物的。”

　　陆霁宁静默片刻，才想起来问：“哪来的没人吃的包子？”

　　“……我多蒸的。”姚初说：“就是早上你不吃的，我拿去喂小猫小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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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霁云：？

 

 

第9章 二百五

　　“你把我的饭拿去喂狗？！”

　　陆霁云这一嗓子把姚初彻底喊清醒了，但这句话他不是很认同，这哪是陆霁云的饭，明明是陆霁云不要的饭。他拿剩饭去喂小动物，这是好事啊，怎么还从陆霁云的语气中听出了责备的味道。

　　“是你不吃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姚初怕归怕，该说的还是要说。

　　陆霁云简直被他的行为磨得没脾气，在他的认知中，姚初已经把他和狗划为了一类。

　　包装盒被捏扁，里面的糕点也碎掉了，姚初小心翼翼地把盒子塞回书包里，等回家用勺子铲铲还能吃。

　　陆霁云站在他眼前没动，维持着刚刚的姿势起码有两分钟，空气里的气压太低，姚初立正站好，决定先告别：“我要回家了，再见。”

　　一个人走在安静的街道，如同午夜凶铃里会随时从头顶吊出一只鬼的恐怖程度。

　　街边看不到共享单车，姚初探着头找了很久，但没有自行车也没关系，走走路就当放松，也挺好的。

　　秋风的味道不再凉爽，而是在姚初身后掺杂了点薄荷的味道，他停下，鼻尖的味道却越来越浓。

　　“杵着干什么，走啊。”

　　陆霁云没回酒吧，而是和姚初一样，走向家的方向。

　　“你是要回家睡觉吗？”

　　“不然呢？”陆霁云觉得他脑袋有问题，“我站你头上睡觉。”

　　听起来应该是不切实际的，姚初摸不清他的态度，只是可惜今晚又要睡沙发。床上的四件套是他前两天刚洗完晒干的，蓬蓬松松散发着太阳的香味，他还没来得及多睡几天。

　　陆霁云先去洗澡，姚初一个人坐在客厅的茶几前，把压扁的那块抹茶山药糕用勺子挖出来吃，口感还是很香很细，配合着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综艺，姚初在睡觉之前得到了好心情。

　　吃完把垃圾分好类，姚初去卧室拿出自己的睡衣，壁橱里挂着之前邻居帮忙从乡下打包寄来的冬衣，这次他没再看错，而是准确的从衣架上扒出了自己去年新买的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

　　陆霁云洗完澡出来，见到的就是姚初正抱着羽绒服一脸满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