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一拍(14)

　　麦青一见到他就高兴，拉着他一整天都没停过，又是做蛋糕又是浇花，还让姚初教她做面食。

　　虽然累，但姚初很开心，和麦青在一起的时候，总能让姚初想起已经离他很遥远，那份属于妈妈的关爱。

　　晚十点，陆霁云还在书房和陆森川说话，姚初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近他总是睡得很早，即使不能很快进入深度睡眠，他也会强逼着自己不要睁开眼，免得再次发生偷亲陆霁云那件事。

　　幸好那天陆霁云睡得熟，没有发现。

　　想要赶在陆霁云回房前睡着，但姚初总觉得还差点什么，他趴在床上打了个滚，终于发现肚子好像还是空空的。晚饭没有吃饱，因为陆霁云的大哥大嫂从国外回来了，饭桌上一大家子人，姚初不好意思一直添饭。

　　蹑手蹑脚溜到一楼，姚初从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下午和麦青一起新研究的蓝莓奶油蛋糕，做了六寸大小，晚饭过后给家里人分了一些，还剩两块。

　　不想捧到楼上去吃，姚初干脆切下一块蹲在厨房的角落里，黑漆漆的一片，刚好把他遮住。厨房打理得很干净，底层有个和酒吧吧台相似的空间，没有油污，姚初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含了一小勺酸甜的蓝莓果酱，今天的月色很好，和他第一次亲吻陆霁云的时候一样皎洁。

　　心不在焉地吃着蛋糕，姚初在心里掰着指头数日子。

　　“抓到贼了。”

　　高大的身影倾斜过来，姚初随着声音抬头看，对陆霁云给自己的称呼迟钝了两秒，才想起来反驳：“我不是。”

　　“那是什么。”陆霁云蹲下来，凑近了看他手里的东西，“躲在这儿偷吃，看起来很像。”

　　姚初哑然，很生硬地解释道：“我没吃饱。”

　　他二十岁都不到，应该可以算作还在长身体吧。

　　没再说出怼人的话，陆霁云很安静地待在姚初身边，像是要等他吃完。

　　“你先上楼吧，一会我吃完就……”

　　“嘘。”陆霁云往他旁边挤了一点，两个人的手臂挨在一起，他偏过头和姚初说话，月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很清澈：“别出声。”

　　疑惑突然要噤声，姚初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奶油，默默将身体放得更低。

　　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随后越来越近。

　　“你管我干什么去，我想去哪儿就去哪，能不能让我自由一点！”

　　姚初的耳朵偷偷动了动，八卦是每个人的天性，他也不例外。只是这个男人的声音他不熟悉，正在脑内搜索信息的时候，陆时帆的声音就这么轻飘飘地砸到了他的头上。

　　“你是我老婆，我怎么不能管你了。”陆时帆拽着盛澜的手，弯腰将他抗到肩上，“孩子都给我生了，还想着跑。”

　　盛澜在他肩上挣扎起来，两条腿乱踢，“混蛋！要不是你睡了我，我怎么可能会怀孕，都怪你！”

　　不讶于听到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这个消息的震惊程度，姚初整个人都要哧溜出去看戏，陆霁云大手掐在他的后颈往回带，压低声音道：“别看了。”

　　一双漂亮的眼睛圆圆睁大，姚初的嘴角还沾着奶油，直到看见那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往楼上去，他才敢出声：“其中一个，是你大哥对不对？”

　　如果没看错的话。

　　陆霁云承认：“嗯。”

　　“那另一个……”姚初欲言又止，毕竟他确实看到陆时帆和盛澜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个小婴儿，但当时他也没多想，因为盛澜留着长发，又没说话，只是和大家简单点头交流，所以他自动带入了大嫂是个女人的想法。

　　但现在，好像不是这样。

　　“大嫂啊，你下午不是见过了。”

　　姚初和他对视，满脑袋问号：“但他刚刚说话，是个男人的声音啊。”

　　陆霁云揉揉眉心，站起来：“这么好奇，学的狗仔系？”

　　姚初有被气到，他一本正经地为自己正名：“我学的是新闻系。”

　　“没区别。”陆霁云说：“赶紧上来，别打扰我睡觉。”

　　床头留了一盏小夜灯，姚初上床之后就给它关掉了。

　　房间里很静，静到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其实吃完蛋糕后，姚初就不太能睡得着了，但是又不敢大动作，怕会吵到陆霁云，引起他反感。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吃完一顿寓意着团圆的年夜饭后，他就要和陆霁云离婚了。

　　不过民政局过年好像放假，搞得姚初一时间有些纠结，是选择明天就说，还是等民政局上班的前一天再说。这个他拿不了主意，得听陆霁云的。

　　不知道陆霁云睡没睡，房间被厚重的窗帘遮上了，姚初看不见：“你睡了吗？”

　　身边传出轻微的响动，陆霁云道：“没有。”

　　“我想问你件事。”姚初侧身，把中间窜风的被子往下掖，“是让我明天吃完饭和爷爷说，还是等初六的时候再说？”

　　意识到说的是离婚这件事，陆霁云问他：“有什么不同？”

　　姚初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并说明了理由，谁知陆霁云只是回了句：“随便你。”

　　有点敷衍。

　　拿捏不准到底是哪天，但能感觉到陆霁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姚初没再继续提，反正只要能离婚就行了。因为过程对于陆霁云来说并不重要，他只要结果。

　　想到没剩几天，姚初打开了话匣子，什么话都往外倒。

　　“妈妈做的饭很好吃。”姚初感叹，“还有爷爷，他每次给我的茶叶都特别香，好好喝。”

　　“你的脑子里只有吃和喝是吗。”

　　“当然不是。”姚初略微停顿了下，而后来回吞咽了好几次口水，小心地问他：“离了婚，你会高兴点吗？”

　　是个蠢问题，姚初后悔问这个了：“我的意思是，如果离婚能让你高兴的话，下次见面可以对我笑吗？”

　　扑通的心跳声掺杂在空气里，不受控地围在陆霁云耳边发热跳动，一切都扩散的很快，安静了好几分钟后，陆霁云才问：“为什么？”

　　记忆在眼前回闪，姚初的精神忽然轻松下来，他仰躺在床上，动了动手指，“我想念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的陆霁云，还会笑着和自己搭肩讲话。可在知道要结婚的消息后，姚初就再也没看见他对自己笑过。

　　姚初说：“我也觉得结婚是个错误，如果我们没结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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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大嫂那本不开，只是走个过场

　　大嫂是双X，所以能生孩子

 

 

第20章 坦白

　　除夕饭后，姚初收到了四个红包，即使不打开看，也能凭感觉摸出来每一个的十足分量。想到要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宣布要和陆霁云离婚的消息，姚初有一种马上要卷着钱财跑路的罪恶感。

　　穿着毛衣没有衣兜，沉甸甸的红包拿在手里实在有点招摇，陆霁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的大衣还没有脱，姚初朝他走过去，把红包塞进陆霁云的口袋里：“帮我放一下。”

　　淡淡的烟味萦绕在鼻尖，姚初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是不是肩膀又疼了。

　　陆霁云低头看了他一眼，以一种很认真的语气说道：“我的了。”

　　“这是寄存。”姚初眼神即刻充满担忧，说着就要从陆霁云的口袋里把红包抢救回来，“你还是还给我吧。”

　　陆霁云轻易躲过姚初没有物理伤害的攻击，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往楼上走，头发被揉得乱糟糟的，陆时帆在他们身后笑起来。

　　越临近分开的日子，姚初的内心就越平静。

　　这几天以来，他和陆霁云心照不宣的都没再提起这件事，既定的事实，不用再去反复提醒。

　　姚初趴在窗台，雪花从天空中飘过来，落在他的脸颊，他有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的液体从眼角滑落到下巴。

　　姚初怔了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哭了，其实他本来就是一个人，从爷爷去世后，他就应该要学会一个人生活，而不是真的将陆霁云规划在自己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