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香味弥漫整个内室,江妄坐下时忍不住吸吸鼻子,才后知后觉发现原自早就饿了。
孙茵关切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他碗里,笑道:“今天怎么这么巧兄弟俩一起回,是路上遇到了吗?”
“不是。”江妄老实道:“是哥特意去学校接我。”
孙茵看向江晟,后者嗯了一声,简单解释:“今天下班早。”
“这样啊。”孙茵笑容更盛:“挺好,挺好,小晟尝尝这个,是阿姨新学菜式,味道很不错……”
孙茵很好,兴致也高,整顿饭不断找话题跟他们聊天,部分时间是她说,他们听,偶尔应两声接,以便她可以将话题继续说下去。
江妄里藏事,从进家门开始里就有点没底气发虚,现在孙茵拉他们聊些有没他就觉得很好。
反正只要别把话题引到分化上,怎么样都好。
以为这顿饭能够保持轻松安全氛围直到结束,只可惜最终还是逃不过“怕什么什么”六字魔咒。
用餐进入尾声之际,孙茵忽然话锋一转,扭头问他:“摇摇,我记得上回跟你一起去医院做检测,医生说你这个况最迟也是能够在高考前分化,怎么你到现在还没分化迹象吗?”
江妄在孙茵和江晟看过瞬间头一紧,背脊凉气徒生。
握筷子手不由收紧,整个人绷紧了神经。
正说“现在距离高考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就听孙茵皱眉头补充:“不然我还是找个时间再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一直这么拖也不是办法,万一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才拖住了分化,那就糟糕了。”
?
!!!
去医院??!
江妄脑子直接懵掉。
懵完了,紧接被齐整一片触目惊感叹号塞满。
去了医院,那他岂不是什么都瞒不住了?!!!
不行!
不可以!!!
绝不可以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
江妄忽出声,说完了才发现自音量高得有些明显了,连忙又压语调重复一遍:“妈,我不用去医院。”
孙茵楞了一下:“怎么了吗?”
说完像是回了神,倒吸一口气忽睁眼睛急切道:“摇摇,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是不是有分化迹象了?!”
急得连筷子掉在上也不曾注意。
江晟不痕迹瞥了孙茵一眼,眉头皱了皱,不知在什么。
江妄手从桌面移到了桌下,用力攥得掌生疼。
一鼓作气:“妈,其实,其实我已经分化了。”
“什么?!已经,已经分化了?!”孙茵声音拔高了不止一个调:“什么时候事?你这孩子怎么都不告诉妈妈?!”
就连江晟也不由露出惊讶神色。
江妄忍头皮发麻,故作镇静:“嗯,就在前两天,是打电话给您说,不过正好放假,还是回说,当面给您一个惊喜比较好。”
“惊喜……”
孙茵极小声重复了一边,眼中有梦成真喜色闪过,几乎是提一口气向江妄求证:“是alpha吧?不?”
“是。”江妄肯定点头:“是alpha。”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
孙茵不住念叨,脸上笑容根收不住,忙不迭要给江妄夹菜才发现筷子掉了,高声叫阿姨拿双新,叫完又嫌弃阿姨得太慢,干脆擦擦手自起身亲自去厨房拿。
她是真很高兴,仿佛一辈子最愿都在此刻成了真,不管往后如何,她再没有遗憾了。
江妄石头却又膨胀了一圈。
看连背影都写满欣喜孙茵,像是坠了块秤砣,沉重得要命。
咔哒一声轻响,他面前被放了一杯水。
江妄偏过头,上江晟从容淡定目光。
方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是分化不顺利么?怎么不高兴样子。”
“啊,没有啊。”
江妄连忙扯出笑容:“就是刚分化有点儿不适应,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江晟应该是信了他借口,点点头:“刚分化确实有诸多不适应,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我。”
“好,谢谢哥。”
孙茵很快出了,咧嘴角万分热不断往江妄碗里夹菜。
江妄难得看她有这么高兴时候,不忍泼冷水,没提醒她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硬头皮将她夹给自菜一口一口全部吃下。
从没觉得在家吃顿饭会这么煎熬,甚至比他当初刚搬进沈修然宿舍那会儿更难熬。
现在唯一能庆幸,概就是孙茵已经完全沉浸在他分化成了alpha谎言中,也可能是忘记了,一点要检查腺体确认真实性意思也没有,不然他就真完了。
看下次回家,还是应该提前跟沈修然借点儿信息素,以防万一。
……照这么看,就算他发期紊乱症状好了,他依然需要沈修然帮助。
命运还真是奇妙。
这下可真是谁也离不开谁了。
江妄在这边如坐针毡,另一边他默默惦记人也已到家。
同样一顿晚饭,比起江妄跌宕起伏,沈修然就吃得过于安稳平静了。
三个人围坐三桌上菜品与寻常无异,不简陋,也没有节日丰盛。
沈以呈从拿起筷子起就极致遵循食不言寝不语原则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他妻子林雪同样也是,始终低垂眼帘,连目光都不曾停留在沈修然身上哪怕一秒。
三个人各自吃各自,能听见动静唯有单调筷子与磁盘碰撞出声音。
节日里,一家人晚饭吃得比陌生人还要生疏。
直到吃完,筷子搁在桌上吧嗒一声轻响,从沈修然归家到现在,总算有了第一句人声。
沈以呈擦了擦嘴角:“新学校呆得怎么样,这段时间还算适应吗?”
沈修然放下筷子,淡淡嗯了一声:“还好。”
三人中唯有林雪慢条斯理继续夹菜,他们父子俩话恍若未闻。
“适应就好,国内高中同小异,在哪里上都一样。”
沈以呈也不是真关他学习状况,全当一句铺垫寒暄,寒暄完了,进入正题:“你哥最近况有了往好发展迹象,你既然放假了,明天就去医院看看你哥,一直不闻不问像什么样子?”
在沈以呈提起沈承辉病时,一直当沈修然是透明人林雪终于舍得抬起头,视线扫过沈修然淡漠从容一张脸,面无表又收了回去,一语不发。
“不闻不问”这个词以责备语气从沈以呈口中说出不是一般违和好笑。
沈修然扯了扯嘴角,没有拒绝:“知道了,明天我会去医院。”
“嗯。”沈以呈没有多话,说完了,撑桌面站起:“回家了就早点休息,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去书房了。”
沈以呈走后,便只剩下他和林雪两个。
没多犹豫,沈修然也起身离开客厅转身上了楼。偌一个家,三人各自呆在各自圈出势力范围,互不打扰,互不相干。
沈以呈工作忙,隔日一早便动身去了公司。
沈修然说话算话,在沈以呈出门不久后独身赶到医院,循病房号找到目,推门进去。
病房宽敞明亮又空荡。
沈承辉孤零零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双眼紧闭,皮肤略有些不自然发黄,面上唇上皆没有半点血色。
这模样,还真没觉出他哪里有半点好转迹象。
不过作为已在这张床上躺了近四年,不过吊一口气植物人,能保持这个状态已经算不错了。
沈修然走过去在病床前站定,冷眼看呼吸微弱沈承辉。
他跟这个同父异母兄弟没有任何感可言,他当然知道沈以呈让他走这一趟是什么意思。
借让他看望沈承辉头提醒他不过是个最坏况下备选,就算沈承辉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但只要他尚存一口气,他永远都是随时可以被换下顶替品。
呵。
真有意思。
一屋子守一个生机渺茫活死人,不知抱什么天方夜谭希望。
沈承辉发黄死人脸看叫人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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