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挽挽,”越辞叫他,“别睡了,我给你带了吃的。”
薛应挽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他从榻上爬起身子,越辞便坐在榻边,将一块糕点撕成小块,喂到薛应挽嘴里。
吧唧吧唧。
好吃。
越辞看着软软靠上自己的薛应挽,问道:“老婆还想吃什么,明天我给你带。”
薛应挽掰着手指数了数,熟练念出几道菜名,什么蒸鲈鱼炒虾仁南瓜饼子,还有冰酪酥山,眼睛眨巴眨巴,嘴边掉出一点粉屑。
越辞指腹拭去他嘴角屑渣。
“其实这样挺好的,”他说,“你一直在等着我,无论我去了哪里,都能想到,回来还能看见你。”
薛应挽叼着一块糖糕,眨眨眼。
他嚼吧嚼吧吞咽下去,手背擦嘴:“我不在的哪些年,你每天都这么想吗?”
越辞一顿,有点没反应过来,随后嗯嗯地应。
“是啊,天天都很想你。”
薛应挽略带蛊惑的声音传来:“那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啊?”
越辞挑眉。
“回答啊。”薛应挽催他。
“……你先说说,要我做什么。”
“你以前可是什么都不会问直接听我的。”
越辞惊讶:“我可没有,你瞎说。”
薛应挽直起身子,哼了一声,又被越辞掰回肩膀,软声道:“老婆,好了老婆,老婆说什么我都应。”
“不信,”
“那要怎样才好,嗯?别闹脾气好不好。”
薛应挽忽而冷冷道:“那要你的命,你给不给?”
越辞笑道:“好啊,什么时候。”
“没在和你开玩笑呢。”
“我也是说认真的。”
越辞慢慢抱着他放在褥上,俯身自上而下,珍视地看着薛应挽的脸,指腹摩挲过爱人眉眼鼻梁,停留在那颗棕色的浅淡小痣上。
随后握着薛应挽的手,放在自己砰砰而跳的胸膛间:“老婆想要我的命,我当然毫不犹豫。”
薛应挽撇到他左手腕,那处的烧灼疤痕随着时日好了彻底。
连同百年间被消磨的少年气竟或多或少恢复许多,整个人恣意放纵,胸有成竹,唯独对他的情意中更多了些新鲜的热切,像是不断在试验着讨好自己。
“越辞……”他忽而问,“怎么感觉,你哪里不一样了。”
越辞道:“什么?”
“不,没什么。”
薛应挽垂下眼睫,攀在他后颈的手指弯曲,叩门似的敲了敲,越辞只是看着他,看不完似的流连。
“老婆,真漂亮,”他说,“你真好看。”
薛应挽动作一顿。
这是他们从前无言的习惯,每每他这样催促,越辞便十分顺从懂事地来亲他抱他,可他示意已然这么明显,越辞却还是毫无反应。
直到见他眉心微皱,才握上他的手,问道:“疼了?”又似反应过来,低头去亲吻薛应挽,动作仓促而粗鲁,将他口中每一处都舔。舐了个尽,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
“老婆……好喜欢你……”
薛应挽微微喘息,额间渗汗,他掀开一点眼皮,紧紧盯着越辞的每一个表情与动作。
“越辞,嗯……你,你当时,与另一个自己打斗之后,你还记不记得,那颗石头,最后在哪里?”
“问这个做什么?”
“这块石头本来就关系重大,横断之乱就是因为妖族想寻找他争抢才开始,现在下落不清不楚算怎么回事,”他推了推越辞肩膀,不耐道,“你快回答我啊。”
越辞舌尖顶在上颚,汗水从迸出青筋的额头往下淌,声音含着一丝哑意:“在,我那里……”
没等薛应挽挣动,又补充:“另一个我,”他道,“那东西本来就是系统道具,给了很高权限,才有那样的能力,你放心,除了我之外,应该没有人能够使用,也没办法被带离先导剧情。”
薛应挽又问:“既然如此,那究竟该怎么判断谁是魔种?你的任务指示呢?”
越辞道:“这个简单,如果魔种死了,与奈落界的缝隙会被彻底填平,魔物再也无法突破封印而出。”
薛应挽问:“你还与萧远潮有联系吗?”
越辞道:“……没有,他身上有魔族血统,本就与我们不是同一类人。”
薛应挽看着他眼睛,确认再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他的手又移向了枕下,那里始终藏着一把刀,他确认自己的判断,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想要越辞性命。
还没触碰上,便被越辞带着翻了个身,惊呼一声,如瀑长发倾泻在后背。
又失败了。
“明天一起出去走走吧,你一直待在这里,会闷坏的。”越辞说。
“可我……”
“没事,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薛应挽只得胡乱点头,已经顾不上回答什么问题了,他的手腕被人抓着按在结实的腹肌上,腰肢下塌,口中一下一下喘。息。
*
越辞没有带他去二人都十分熟悉的长溪,而是距离长溪十数里外的一个小镇,此处相比长溪繁华显得恬淡平静许多,街道三两条,店铺小摊子一应俱全,行人来去,孩童嬉闹。
屋房看起来有一定年纪了,走进青石巷道,能看见墙面爬满了湿漉的大片青苔,一些说不上名字的杂草顺着缝隙长出青苗,墙外榕树垂绦沙沙作响。
这里很安静,是薛应挽会很喜欢的地方,他一路沿着街道慢慢走去,临近入冬的凉风扑在脸上,带来舒适清爽之感。
越辞牵住他的手,随他一路无话地走,有树叶吹落到脑袋上,又被细细捡出,薛应挽抬头看时,只见到他傻兮兮的发笑。
“笑什么?”
“因为有一个这样漂亮的老婆啊,”越辞齿关粲白,眉眼朗俊,“老婆喜欢这里吗,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就来这里,或者一个相似的小地方住下,我每天给你去买好吃的,你想练剑练剑,想做什么做什么,要是呆腻了,我带你去旅游,好不好?”
薛应挽哼声:“你想得美。”
越辞立住身子,低下头,轻轻吻住他嘴唇,宽阔的身子遮挡日光,二人的影子融在一起,在无人的小道上被拉得很长。
“老婆,”他很认真地看着薛应挽,“好喜欢你。”
薛应挽抬眼看他。
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分辨不出对越辞究竟是什么心思了。
喜欢?的的确确是曾有过的,而且深入骨髓,刻骨铭心,他第一次学会动心,就是与越辞最初认识的那段日子。
现在想来,当时的越辞,对他也是有过几分真心的,只是后来一步错,步步错,便生生切断了萌发的细芽,非要闹得老死不相往来的痛恨。
后来不禁会想,倘若当时的越辞也退了一步,哪怕学会认错,承认自己的喜爱,要带他不顾一切的离开,薛应挽便不会那样失落,那样难过悲戚了。
他总归……很难学会心狠。
越辞的眼睛很亮,映着熠熠的日光,看向他时带了少年涩赧的笑意,手心紧张得发了一点汗,唇瓣分离时,还能感觉到热切呼吸。
随后,越辞将一把剑交到了他手里。
“老婆,”他轻声说,“我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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