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转头看看他,又转回去看路,沈青越都担心一不小心姜竹多了个顺拐的毛病。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学姐那么怨念地吐槽他牵手像拎了个塑料袋了。
牵手,和牵喜欢的人的手,感觉确实是不一样。
沈青越笑。
多亏学姐,不然他确实不知道他可能喜欢男人。
更不可能很快确定他竟然会喜欢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小孩。
要是他也懵,姜竹也懵,他们俩走上结拜的路线就完了。
等他回过味儿来肯定要发疯。
“你笑什么?”
“没什么,觉得我运气挺好的。”
“?”
“晚上搬过来和我一起睡吧……哎哎哎,看树!”
沈青越拉都没拉住,姜竹一脑袋扎树杈子上了。
沈青越擦擦他脸上被树叶划到的一道红,无语道:“这树杈子长这儿几年了?别人晚上不点灯都不见得能撞上去。我看看破了吗?”
姜竹蹭蹭,没血,“没事。”
沈青越:“想什么呢?”
姜竹没好意思说。
沈青越:“忍一忍,年轻人,不是躺一张床每天都要那样的。”
姜竹脸唰地红了:“我没想!我想的是我睡姿不好可能会踢你!”
沈青越:“嘘嘘嘘!小点声。”
姜竹连忙往山下开荒的方向看了一眼。
山路边那片缓坡已经犁好开始沤肥了,现在大家都已经继续往西开荒,干活儿的地方离他们有十多亩地呢。
姜竹还是压低了声音,“我怕踢你被子你晚上着凉。”
要不然他昨晚就过去睡了。
沈青越:“没事,我可以睡睡袋。”
姜竹:“……”啊!
沈青越:“你睡我旁边随便踢,来不来?”
姜竹点点头,他想了想,“要不然我睡那个袋?”
钻进去捆住,顶多来回滚滚,肯定就不会踢人抢被子了。
“晚上再说。”
“好。”
他们俩一直走到快进村,姜竹才松开他,四处望望没人,还凑过来亲了他一下才继续走。
沈青越笑得乐不可支。
他们这儿还挺保守的。
成了亲的夫妻牵着手走路都会被盯着看,脸皮薄的根本就不敢。
亲就更不可能了。
可能孩子都生了几个了,也没大白天亲过。
姜竹看见他四嫂亲他四哥,说不定都是小两口因为什么斗嘴了,梁玉兰当四周没人,哄丈夫玩儿呢,还不小心给姜竹看见了。
在这方面,多少有些缺少社会常识的姜竹反而属于相当大胆的。
自己在山上独居了四年,从小又被排挤,姜竹反而比普通人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沈青越没担心过他接受不了自己喜欢同性,姜竹从遇见他起,表现就不太正常,他担心的是姜竹什么都能接受,然后才后知后觉,觉得喜欢女孩儿更好。
现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纯粹杞人忧天。
姜竹看他眼神,喜欢都要溢出来了。
想把他按哪儿亲一顿似的。
沈青越提醒他:“收着点儿啊,你克制克制。”
但他自己一点儿都不想克制。
他也很喜欢姜竹。
从来没有人这样满心满意满眼装的都是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根本就克制不住。
沈青越搭上姜竹肩膀,像好朋友勾肩搭背一样半搭在他身上,看见人就装在玩儿,没人就挠挠姜竹下巴。
身高依旧差一点儿优势,但是力气比他更大的姜竹半拖半背的被他压着往前走,被挠到脖子,就忍不住痒意笑个不停。
他们俩一路哈哈哈笑到大伯家。
正在家上愁的吕香梅听见姜竹抽疯似的笑声都怀疑幻听了。
她连忙出来,见姜竹和沈青越还连体婴儿似的边走边玩,笑得开心得不行。
“……”
她无语了。
怎么就心这么大呢?
“竹子呀,快来快来。”吕香梅满心的忧愁都是怎么安慰他,看姜竹那么开心,更忧愁了,“那个,咳,你……你还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
姜竹:“我不喜欢姑娘。”
吕香梅:“啊?”
沈青越踢他一脚:“他想说他不喜欢昨天见那个姑娘,我问他了,他还没打算说亲呢。”
吕香梅:“啊……”
姜竹转头看他,被沈青越瞪回去。
吕香梅嘟囔了句“不喜欢啊”,然后迅速生龙活虎起来,“嗐,不喜欢啊,不喜欢就好,人家姑娘也不喜欢他。”
“嗯?”沈青越懵,“不是看中他才来相看的吗?”
“是呀!要不是说呢!”吕香梅简直是一肚子的郁闷正没处说呢,既然都不喜欢,那她就能客观着说了,她逮着沈青越和姜竹一通抱怨:“人家原本喜欢!昨天不喜欢了,嫌他凶!”
“???”沈青越一头雾水,姜竹凶?
吕香梅:“你说说你昨天怎么回事,人家姑娘说教你做饼,你就真光问饼啊?还那么追着问!有你这样的吗?”
在屋里缝衣服的姜家蕙也没忍住,特意跑出来给沈青越情景再现。
“我和刘姑娘站在窗户那,小叔站在窗户外边,盯着人家的盆儿和面一直问多少水,多少面,揉几下,怎么算好了,怎么看,天啊,都快把人问哭了,你问揉几下有什么用,我们和你力气又不一样大!”
姜竹窘:“我要问清楚呀。”
家蕙:“你昨天好凶啊!我都要被你问哭了。”
沈青越拼命忍笑,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
吕香梅也跟着笑了。
她都没见过这么相看的!
“也怨我没说清楚,哎呀,你个傻心眼,让你学做饼,你就光看面,一眼人家姑娘都没看。”但凡看见人家眼泪都含眼眶里了,也不能还问个不停啊。
姜竹又窘又无辜:“我又不知道……”
说完,他飞快看了沈青越一眼:“我知道,我也不能盯着人家姑娘看呀,不是,我知道我就不来了,你们一起坑我。”
沈青越笑起来。
一家人又是好一阵乐。
吕香梅:“你走了人家娘跟我好一通抱怨,说从前你上人家店里买饼说话挺好的,以为你就是话少长得凶了点儿,没想到相处起来这么凶呢,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我和黄大娘给你找补半天,哈哈哈,哎呦,哈哈哈。”
沈青越:“也怨我昨天生病了,他急着问孙大夫我病的情况。”
吕香梅:“瞧我这记性,你好点儿了吗?”
沈青越:“没事了,天干物燥,有点儿上火,昨天有点儿发烧,吃了药没什么事了。你们也多炖点儿梨汤喝。”
吕香梅:“往下天冷了你们可要注意。”
听上去沈青越声音还有点儿哑呢。
又聊了一会儿,八卦了家俊的相亲情况,他们俩打算再去刘家村买点儿蒸饼道个歉。
刘家村有点儿远,中途他们还休息了一会儿。
四周田里庄稼都已经收完了,种的早的,已经开始播种冬小麦了。
田里还绿油油长着的,就剩白菜、萝卜这些耐寒的蔬菜了。
他们路过,瞧见有人正推着车在出白菜萝卜,应该是打算赶集卖,或者弄回家做腌菜,晒萝卜干、萝卜丝。
到了刘家村,沈青越:“要不然我替你去?”
姜竹:“我去吧。”
万一要挨骂呢?
姜竹进店里,还真是刘家三姑娘在看摊子。
刘小丫眼睛都瞪圆了,不知道姜竹想干啥。
姜竹先买了一篮子的蒸饼,然后别别扭扭问:“那个,你家三姑娘在吗?”
刘小丫:“…………”
这人光问她饼的事,都没记住她长什么样吗?!
她恍恍惚惚地点头,“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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