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妃打了姬妤一顿,替她称病,其实是把她关在宫里,她被关了很久,直到整个事情过去,陈皇后突然薨逝,她才被放出来。
那个时候,就更没有人听她说了。
姬妤从来不得宠,及笄之后便草草低嫁了一个翰林院的庶吉士。
德贵妃脸色一变,“你是如何知道的?”
姬清神色淡淡道:“后宫之中,唯有你出身俞国公府,身份高贵,怎么肯甘心拜服在当时只是个将军之女的母后之下。”
“英国公一届莽夫能封为国公,也不过是沾了陈菲儿那贱人的面子。”德贵妃走近几步,居高临下看着姬清,冷笑道:“果然不能小看你,跟陈菲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骚媚样,可惜你没有证据。”
姬清扶着长几站起来,勾唇道:“本王有没有证据不重要,不影响娘娘遭报应,比如女儿暴毙,儿子断根,接下来该是谁呢?”
对姬清来说,两人之间隔着季府的血仇,隔着前生季清川生不如死、受尽折磨之仇,隔着这辈子桩桩件件陷害之仇。
对德贵妃来说,两人之间隔着姬蓉的血仇,隔着姬睿的断子绝孙之仇,还隔着俞府流放覆灭之仇。
无可化解。
德贵妃恨得眼眶充血,一寸长的锋利指甲险些挠到他的脸上,姬清根本不惧,看着她道:“娘娘注意分寸,这里可是养心殿。”
姬清这一句话,德贵妃顿时如梦初醒,恨恨地放下了手,她不能这么做,皇位还没有到手,不能在这个时候引起皇上怀疑。
可恨她本想试探姬清,却反倒被这小兔崽子气得够呛。
这时候,承贤也换好衣服回来了。
姬清起身,披上雪白的狐裘披风,离开了养心殿。
宫中到处都有小内侍正在扫雪,有个小内侍十分殷勤,稳稳地替他撑着伞,一路送到了宫门口。
“你叫什么?”姬清一脚踏上马车,回头问道。
“奴才祥子,王爷不必见外,将军特意吩咐过,照顾好王爷。”小内侍恭敬一拜。
姬清点点头坐进马车,一路回到将军府,扑到陆景深怀里,他才压下这口恶气。
“怎么了?”陆景深勾住他的下巴,端详他隐隐发红的眼睛。
“生气,想要为季府翻案,想要为季府和姬澈报仇,我等不了了。”
陆景深捏了捏他的后脖颈,道:“那就不等了,其实我一直与郭闯暗中有联系,他马上就回来了。”
“不用顾及我,如今我们部署妥当,就等着姬睿先沉不住气孤注一掷。”
陆景深嗤了声,“姬睿这几日重开詹事府,到处游说拉拢大臣,动作不断,皇宫内库的银钱被德贵妃弄出来不少,都给了姬睿去招揽大臣之用,王阁老在其中帮了不少忙,我已把他成了阉人的事散播出去,给他们添点堵,顺便推他一把。”
两日后,上京城渐渐流传出来一则谣言,说得有板有眼,十分博人眼球。
有说太子迫不及待皇位,趁着太后大丧期间,强占了宫妃,宫妃尊为皇妃,哪里受得了这个气,趁着太子沉迷之时,一怒之下竟拿剪刀将太子给阉了。
也有说是太子觊觎宫妃的美色,诸如此类好几个版本。
总之,太子被阉了,躲在东宫里悄悄养伤,每日汤药不断。
事关太子的风流韵事,市井之间传的是最快的,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如同亲见一般。
当初跟随德贵妃一起去捉奸的那些命妇,家里门口都快被踏破了。詹事府一重开,大家又一窝蜂涌到了詹事府探听情况。
当时太子在床上捂着被子打滚,不少命妇都看到了。
知道此事的人,如今回想起来,细节竟然都对得上。
这下子连太子的岳丈,王阁老都坐不住了。不再替他拉拢官员,反而找上门去,执意要找太子要个说法。
王阁老闹上了门,好不容易把人唬住,送了回去,姬珩气得转头就砸了一间屋子。
这些时日,外伤是养好了,但在房事上,无论试过多少次,始终无法正常行房。
姬睿的性子越发阴鸷,阴冷的目光如同毒蛇吐芯子,令人不寒而栗。
当夜,他在院门前站了许久,天黑尽了,招出暗一吩咐了两句,才抬脚进了太子妃的屋子。
“太子。”王莲儿坐在床榻边,只着了单薄的寝衣,完全没想到太子会过来。那些流言她自然也听说了,但她同样知道这东宫之中有不少婢女都被太子宠幸过,只是为了避免混淆皇家血脉,被赐下了避子汤。
太子在这方面很重视,在没有正妃之前,柳侧妃也都有服用避子汤,以防庶子越过嫡子去。
这一点王莲儿还算满意,所以传言毕竟是传言,是真是假,还有待衡量。只是太子久久不与她同房,她也难免心里打鼓。
“夫君,你今日是要……”王莲儿心中忐忑,试探着问道。
姬睿走到床榻前,宽下外袍,在她身侧坐下来,道:“孤今日宿在你房中。”
王莲儿羞赧地点了点头,姬睿伸手去解开她的衣襟,露出里面水红色的小衣,若是王莲儿此刻抬起头,便会察觉到他眼底隐藏的厌恶。不是厌恶王莲儿这个人,而是厌恶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细长的脖子和圆润的肩膀袒露出来,姬睿手指一勾,挑开小衣的带子,王莲儿连忙用手按住,就这么一小块布摇摇欲坠的挂在胸前,堪堪遮挡住胸前的娇美。
姬睿恶劣地又伸手去拽她的里裤。
王莲儿到底未经过人事,眼看着衣服快不能遮体,羞窘得不行,连忙拦住他的手道:“殿下,可否先把灯熄了。”
姬睿露出一个复杂难懂的笑容,放下床帐,温声道:“好,莲儿等孤熄灯宽衣。”
撩开床帐出来,姬睿熄了灯,仿佛一个信号,暗一顿时出现,姬清朝他打了个手势。暗一走到床前,快速脱掉所有衣物钻进了床帐。
不一会儿,床帐内就传出王莲儿娇软地声音:“啊……好疼……”
床帐轻轻地摇曳起来,精致结实的木床也微微晃动,伴随着一声追一声地闷响。
姬睿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听着王莲儿的娇喘和低吟声,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曾经御女无数的他,如今沦落到自己给自己带绿帽子,而这一切都是拜姬清所赐。
从未有过的怒火几乎焚尽了他的理智。
手心都快掐烂了,才勉强压抑住心底的愤怒和不甘。
直到太子妃昏睡过去,这场荒谬的房事才停了下来。
暗一爬下床跪在地上,原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赐死,谁知道太子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姬睿走出东宫,穿过廊腰缦回,越走越偏僻,越走步伐越快。暗一还不能死,必须要让王氏有孕才能彻底止住谣言,让王家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但这口郁气却不得不出。
姬睿踏着夜色,疾步而行,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这周围一片断壁残垣,斑驳的匾额上面字迹已经模糊不清,隐约可以认出是“长门宫”三个字。
紧随其后的心腹内侍上前,双手按在斑驳破旧的朱红色大门上,吱呀一声推开了。
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哭泣之声。
小内侍打了个寒颤,将灯笼往高提了提,映出里面荒芜萧瑟的场景。
长门宫废弃已久,因年久失修,许多梁木都老化了,这里地处偏僻,又曾有过数位失宠的宫妃被幽闭于此处。
平日里,连宫婢内侍都嫌晦气,无人愿意靠近,久而久之便成了冷宫。
姬睿缓步而入,两个内侍已经将主殿都门推开了。门背后的主殿内,幽暗的灯笼映照出周贤妃那张惊恐不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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