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深回身,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珠,轻声叹道:“没想瞒着你,只是打算等过两天好差不多了,再告诉你的。”
姬清心都疼了,无措道:“对不起,都怪我粗心大意,若不是我擅自救人,也不会出这么多事……“
陆景深抱住他,“别否定你的才能,你自幼学医,在季太医的教导下长大,救死扶伤是你的天性,你救了两条无辜的性命,你没有做错。”
“只是,广王妃被你救回一命,本应留她在府中修养,但她毕竟是皇家的媳妇,广王找人,我只能给送回去。”
姬清轻叹,“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为了广王什么都搭上了,到头来一无所有,否则也不会孤注一掷把姬晟写给哥舒烨驰的密函给我。”
陆景深道:“她那是以为自己快死了,想卖你个好,求你救她的孩子一命。不过东西的确有用,哥舒御间的物证再加上这封密函,足以捶死姬晟。”
说到这里,陆景深冷笑了一下,“广王妃生子,人还没醒过来,广王就急不可耐的进宫去报喜了。皇上这会儿正在宫里大摆宴席庆祝呢。”
虽然早已料到,两人心中不免为广王妃感到可悲。那孩子早产了两个月,那般弱小,姬晟却为了圣宠完全不顾及,那么小抱进宫会不会生病,会不会有危险。
广王娶了她,拿着她当幌子,私底下跟数个男人厮混,好不容易怀个孩子,处处被广王算计,连生孩子也算计在内,可见广王并不喜欢也不在意那个孩子,偏偏孩子生出来,又被他抱着去邀功。
“放心吧,他蹦跶不了几下,我已经把证据透漏给暗龙卫了。”
这时候,寿春照例端来了一碗汤药和参汤。
姬清看见那苦涩的药汁,条件反射似的嘴巴里就泛苦,皱眉道:“我不要喝,我这是外伤,敷药就好了。”
陆景深温声细语的哄着,“乖清清,这药必须喝,你之前中了药又泄了多次真元,身体亏虚的太厉害……”
姬清捂着他的嘴巴,羞恼极了,“哪个庸医瞎说,我才不是,我不要喝……”
孟一尝在房间里研究医书,莫名其妙打了喷嚏。
陆景深也不和姬清废话,直接自己喝了一大口,揽过姬清的后脑,吻住他的唇,迫使他吞咽了下去。
姬清只有一只手,而又顾及陆景深的伤,根本不敢挣扎,只能被迫承受。
放开姬清,手指摸过姬清水光润泽的红唇,陆景深喉结一滚,暗哑道:“我不介意这样喂你。”
“你你……寿春还在呢,成何体统……”姬清红着脸看过去,只见寿春脸埋在胸口,拿头顶对着两人。
“他没看到。”陆景深附过来作势又要喂。
姬清连忙抢过他手里的药碗,一股脑全喝了,动作干脆利落。
陆景深笑着接过空碗,觉得姬清羞恼的样子也可爱极了。
……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今日宫宴成顺帝初得皇长孙,心情很好,这心情一好就吃多了,领着静妃在御花园里散步消食。
静妃是广王的母妃,是广王还是太子时候收房的,也算是个老人了,平日里毫不起眼,不过今日皇室喜得皇长孙,她算半个功臣,成顺帝愿意给她添个脸面。
皇上走在前面,静妃受宠若惊的跟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皇上起的话头,来来去去都说着皇长孙长得哪里像皇上这类奉承话。
成顺帝听着很是开心,正走着,突然冲出来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宫婢,一头撞在成顺帝怀里。
成顺帝身后的承贤惊了一跳,连忙跑过来呵斥:“什么人,赶冲撞陛下,拉下去!”
像这种突然撞上来,以求引起皇上注意的宫妃不是没有,若放在平时,说不定直接就让拉下去砍了。
但今日成顺帝心情不错,先是在陆景深身上找回了面子,又喜得皇孙,算得上双喜临门,于是,难得有耐心的开口问道,“你急急忙忙路都不看,怎么回事啊?”
小宫婢惊慌失措,哭的眼眶通红,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开口:“奴婢只是听到假山后面有鬼叫,吓……吓到了……皇上饶命……”
承贤一脚将她踹翻,气得唾沫星子都飙了出来,“胡说八道!陛下乃真龙天子,身怀龙气,镇压一切魍魉魑魅,哪来的鬼!”
小宫婢爬起来连连磕头,哭道:“是真的皇上,这会儿还在叫呢,可吓人了……”
“承贤。”成顺帝心里盘算着先让承贤去看看,若真有什么,还是去请玄机真人过来。
“是陛下。”承贤依言去了,没过多久,便看见他脸色惨白地回来,在成顺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成顺帝脸色骤然一沉,冷厉的锐眸一眼扫向静妃。
静妃被这样的眼神骇了一跳,心中愈发忐忑不安。
“带路。”
成顺帝怒气冲冲的跟着承贤,一直走到假山附近,断断续续传出喘息声,还夹杂着几声低呼。
听声音,竟是两个男子。
成顺帝拐进去一看,气得眼前一黑,暴怒地叫道:“把这两人给朕分开!”
姬晟今日宴会上也多喝了两杯,兴致正浓,关键时刻突然被扯开,他愤怒回头,骂人的话还没出口,突然就对上了成顺帝那张怒气冲冲的脸,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连敞开的衣衫都来不及整理,连忙跪在地上求饶:“父皇,儿臣冤枉!”
成顺帝一巴掌抽得姬晟一个趔趄,怒火中烧,“朕亲眼所见,还敢狡辩!你跟朕的殿前太监搞在一起,是想探听什么机密?”
比起情爱,成顺帝更相信姬晟做出这种事情是为了利益,毕竟广王妃才生了孩子,总不可能姬晟真喜欢一个太监。
静妃一看见是广王,惊得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那个小内侍也吓傻了,跪在地上连连告饶,成顺帝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直接对承贤一挥手,让人把这个小内侍拖下去砍了。
这时候,静妃才如梦初醒,一下子扑倒在成顺帝脚下,扯住他的衣角求情:“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广王殿下初为人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糊涂事来啊……”
姬晟也不断朝成顺帝磕头,“父皇,儿臣只是一时酒醉,都是那个太监勾引儿臣的,儿臣冤枉啊!”
静妃救子心情,也在不断磕头,“陛下,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太监勾引晟儿……”
成顺帝俯视着他,眼里满是失望之色,冷声道:“够了,是不是冤枉朕自会查明,来人,把广王压下去。”
翌日,成顺帝坐在勤政殿内,在他桌面上,摆放着广王的一系列罪证。
广王不但多次与太监有染,还把手伸到军械上,与西厥暗中勾结,倒卖军械。
当初的方仲,也不过是个替罪羊。
成顺帝气得脑袋嗡嗡直响,桩桩件件全都证据确凿,连审问都用不上,广王暗中筹谋这么多,意欲何为?想造反不成?
成顺帝不知道的是,他查的这些都是陆景深让他查到了,而关于傅怀章的事,被陆景深抹掉了。
圣旨很快下来,静妃教子无方被降为静嫔;广王姬晟德行有亏,重则五十大板,贬去守皇陵,终身不得入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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