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在于永宁帝这样的帝王治下,方才有这般宽裕,换做是正始帝,必然会连根拔除。如今不做,不过是还未轮到罢了。
为首的那名大汉自称是徐鸣,在知道莫惊春的身份后倒是老实,更是散去那些无事的兄弟,然后带着莫惊春和余下受伤的弟兄去寻了大夫。
莫惊春也在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了缘由。
他们确实是京郊乡野的游侠,说是游侠,与乡内还是有些联系,时常帮持乡里,也做些截杀之事,却是为了庇护。他道,在京郊传朝中有一恶官横行霸道,劫掠民妇无恶不作。巧的是他们乡里正丢了几个姑娘,正是入京之时,而与徐鸣传话的人又是他们往常的兄弟,他一时气愤便召了人入城。
莫惊春沉默半晌,一一问道:“既然你们埋伏在我要去的路上,便说明是知道我的身份,怎不知我是谁?再则,你们在京城强杀官员,必定是出不去城,届时你们要怎么办?”
徐鸣:“你的消息,一应是徐和说与我们知,且从前他一直都是如此,并未害过我等。”他的脸色难看,显然是想到这后果。
“至于杀了你之后……自会有人去搜你家,将那些民妇带走,而我与几个弟兄会留下来受罪。”
莫惊春挑眉,这倒是个汉子。
就是莽撞了些,半点都不过脑,轻易就被人挑动了去。
秦大夫和莫家相熟,在检查伤员的时候也听他们说话,得知这这些个伤患袭击了莫惊春,当即半点好脸都没有,就连上药也忒是粗暴,疼得他们哀哀叫唤。徐鸣头上冒汗,缩得更小,只是他本来就大只,怎么缩都是虎背熊腰。
莫惊春叹了口气,“罢了,既然是误会,到时候光德坊来人,我会保下你们。但是那徐和……”他的面色沉了下来,“必须交出来。”
至于这些人的话究竟是真是假,莫惊春自然会去查。
但是他们与乡野命脉一同,就算跑也跑不到哪里去。
卫壹的伤势是最快包扎好的,而后就一直在外面守着,倏地闯了进来,脸色苍白地说道:“郎君,来人了。”
莫惊春闻言站起身,“光德坊的人?”
“不,”卫壹脸色难看,“是……”
他的眼神往上一瞥。
莫惊春的脸色微白,快步往外走,“……疯了吗?”他将那两字含糊在嘴里,最后的三个字又显得有点大声。
这时候……
莫惊春步出店铺门外,飘飘白雪下,暖黄灯笼中,正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看着低调,却抹不去华侈宽敞。
莫惊春在马车架外看到刘昊,当即拧眉说道:“公公怎么不多劝劝?”
刘昊无奈地说道:“您说呢?”
“上来!”
阴鸷冰冷的声音骤然打断了他们的话。
莫惊春立在风雪中,捂着腹部有点犹豫,那里,其实正有一道没有上药的伤势。只是刚才在药铺内他一直挡着就无人知晓,若是上了马车……
“夫子再不上来,寡人现在将他们都杀了。”
莫惊春蹙眉,还是上了车架。
还未等他掀开车帘,一只大手就伸了出来猛地将他拖到马车内。许是知道莫惊春不再畏惧香味,车厢内正有着淡淡凌冽的寒香,那是安神用的。
正始帝用了十几年。
那味道也几乎成为了他的气息。
即便莫惊春不再需要这气息抚慰,却也不自觉安定下来。
莫惊春:“陛下,臣无碍。”
“是无碍,还是无伤?”
车厢内镶嵌的夜明珠足以让公冶启看清莫惊春的模样,从他稍显凌乱的发冠再到他的衣袖,还有胳膊不自然的停放,“你上过药。”
莫惊春道:“秦大夫已经帮着看过。”
“是吗?”正始帝若有所思地说道,突然猛地伸手抓住了莫惊春的胳膊,硬是将他的手腕拉扯开,腰间一道暗红的伤势便露在四目下。
正始帝发狠要将那群人抽筋拔骨,冷着脸说道:“这又是什么?”
莫惊春舔了舔唇,“这位置有些尴尬,伤势又不重,也止了血。臣打算回去后自己上药。”这话全都是真的。
只是在于有些话,没说全。
公冶启仿若恍然大悟,伸手去摸伤口,慢吞吞地说道:“夫子之前连背上伤势都能让太医脱了查看,今日却独独这腰腹的小伤不愿袒露在外,这可真是有趣。”
他说着有趣,声音却是发狠。
手指一发狠就勾住了那处的破裂,也不顾掐进肉里的生痛,活生将那处布料撕开了一处豁口。
莫惊春着恼,抬手挡在公冶启身前。
陛下虽被拦住,手指却是灵活,他借由那道口子钻了进去,硬生生戳进本已经止血的伤口,撕得又密密渗血,“不重?”
那道伤确实是不重,但拉得极长,带过了整个侧腰,而至于侧腹。
莫惊春闷哼了一声,登时收手去扶住腰腹的的位置,按住了陛下的手指,“……对比父兄在战场上受的伤势,这无疑是小伤。”
“难道寡人会为了他们的伤势特特抛下一切出宫不成?”公冶启对莫惊春拿莫广生那两个来对比很是不满。
这哪里可以相比?
他这一个不满,手指就乱动。
本来是想检查莫惊春的伤势,却一个歪过去,摸到了小腹。
原本还要说话的莫惊春一个惊颤,整个软下腰去,压在帝王手上的手一个使劲,本是要将其抽出来。
却不想公冶启压根不想被捉出去,反而蹙眉往里头钻,正正好压在小腹的纹路上。一直平平无奇的白色纹路骤然一亮,仿若被激活了一般。
滚烫的浪潮翻过莫惊春的四肢,一下子将他拍打下去。
莫惊春捂住嘴弓腰啜泣一声,湿透的眼底茫然无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公冶启手指灵活往下,钻到了腰带最底下。
沾了一手湿凉。
这古怪的反应让公冶启眼神骤变,幽深至极。
“去东府。”
东府,是早年间,公冶启给自己布置的一处宫外住宅。
只是几乎不曾动用过。
蓦然,寂静的车厢抛出这句话。
第三十七章
莫惊春好不容易把正始帝的手抽了出来, 自个退到车厢角落里,在夜明珠的光芒下看不出他眼角的绯红。
他压着嗓子说道:“不劳陛下费心,让臣下车便是。”
公冶启面露微笑, 轻声说道:“夫子此言差矣, 如今有难,寡人怎可袖手旁观?”莫惊春气得咬牙,他现在这身狼狈, 又能怪谁?若非陛下肆意触摸,他压根就不会有刚才的荒唐无状!
他盯着宽敞车窗,直扑那处而去!
公冶启出手拦住莫惊春, 两人在这小小的车厢内交起手。刘昊驾着马车听着里面的猎猎风声, 只感觉心头颤颤。
莫惊春狠道:“陛下!”
公冶启制住莫惊春的脚踝,轻笑着说道:“夫子莫怕, 寡人不会再在夫子不愿时,强做那事。”
特殊情况再说。
莫惊春一掌劈在公冶启的胳膊肘, 勉强挣得脱离的机会, 他急促地说道:“是一开始便不该有!”
他们一个为君, 一个为臣,一个为学生, 一个曾为师长, 从一开始的伦理纲常就不该有!
公冶启出手只为拦住莫惊春的离开, 见他不动, 自然没有上前。
“夫子方才污了衣裳, 便是要离开,也该在置换过衣物后方才能收拾妥当。而且那伤势, 本也该上药……夫子可是在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莫惊春从未见过陛下这么厚颜无耻之徒。
什么污了衣裳都说得异常淡定, 仿佛不以为耻, 更觉从容。
莫惊春:“……陛下,您让臣下车吧。”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静,只隐隐听出少许咬牙切齿。
公冶启扬眉,“为何从一开始就不该有?”
他猛然一句话没头没脑,莫惊春险些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陛下是在反诘他之前的话。
上一篇:叼走一只小夫郎
下一篇:莫太傅说他不答应 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