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好?
既不违背老太医的医嘱,也能让子卿满足。
他将莫惊春全身上下舔了一遍,然后塞进了被褥里卷起来抱住,心满意足地睡了。
…
“您可是不舒服?”
左少卿小心地看着莫惊春,只见他面色微红,捉着那笔杆子已经许久不动,不知是不想落笔,还是另有原因。
莫惊春叹了口气,将毛笔放下来,“只是这两日累了点。”
左少卿将两位宗室嫁娶的文书放到莫惊春的桌案上,深以为意地颔首,“也不知是为何,四处都赶着这两月不成?”
这一月送来的文书,可比从前还要多。
莫惊春淡淡说道:“倒是还有些藏着不小的心思。”比如他手里头的这封。
清河王世子要和颍川林氏联姻。
莫惊春还记得那位世子离京前的模样,那病恹恹的身体,回去怕是得好生温养,才能寿数长一些。
可颍川林氏……却不是个好选择。
左少卿见莫惊春蹙眉,侧过头去看,唉了一声,“臣也觉得奇怪,之前谯国桓氏在京中出事,谁不猜是清河王动的手。甚至还因此违抗陛下的命令出了京,这谯国桓氏和颍川林氏关系亲近,彼此又是姻亲,怎么清河王居然会给世子求娶颍川林氏之女?”
谯国桓氏死了那么多人,和清河王定然不死不休,颍川林氏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和清河王结缔姻缘?
“这只是求娶,颍川林氏的答复如何,尚不知道。”莫惊春淡淡说道,“至于陛下会不会答应……”
那就得看正始帝了。
至于另外两封,莫惊春刚看了个开头,便微微蹙眉。
“最近宗亲迎娶世家女,已经成为惯例了吗?”莫惊春自言自语,他怎么记得几年前,世家可还不是这个态度。
左少卿尴尬地看着莫惊春。
这个话题,莫惊春敢说,他们却是不敢说。
但是这两份是他拿过来的,他自然也看了。
一个是为了嫡子求娶世家女,一个是嫁女儿,嫁的也是世家子。
这样的做派在往年却是少有的,宗室看不上世家的臭架子,世家看不上宗室的泥腿子味,互相鄙夷,互相针对,更是在谯国桓氏出事后,到了巅峰。
怎么半年过去,形式发生了变化?
莫惊春屈指敲了敲这份文书摇了摇头。
利益之下,才有结盟。
这世家和宗室,怕是在正始帝的屡屡动作下,已经看得出来,皇帝对宗亲不愿留情,对世家也未必有什么好感。
今日,大理寺和刑部,已经派人登门了。
扶风窦氏在京城的人,怕是不会好过。
尤其窦原已经点名两位重要的窦家人物出现在了京城,那引起的轩然大波和之前可不一样。
莫惊春敛眉,微微低头,不经意摩擦到后脖颈的地方,整个人僵住,又过了好久,才慢慢吐息,放松下来。
他甚少觉得一日这么难捱。
什么时候能到今夜子时?
莫惊春默默想,实在可恼。
陛下想出来逃避老太医医嘱的办法就是换一种精神上的刺激?
身体尚且有极致,可精神上的愉悦却没有。
据精怪介绍,精神上的愉悦可以连绵不断,不管何时挑动都能立刻起反应。这就造成一个严肃的问题……朝服是异常严肃正经的衣裳,衣领衣襟甚至是扣到喉结下方,自然的,领子也会不断摩擦后脖颈的位置。
为什么偏偏是后脖颈!
莫惊春恼怒,这微一动弹,总是冷不丁受惊。
他长出了一口气,将这几份都按照惯例叠在一处,面上平静地说道:“且压着在说,没有朝廷的允许,他们也不能私下结缔姻缘。别说是宗亲,世家看重颜面,更是不可能。就看……扶风窦氏这件案子,究竟如何结尾。”
莫惊春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
不知席和方如何了。
…
席和方过得勉强还行。
他被带走时,就知道中计了。
他是被突然扑出来的两人一齐捆住手脚,然后嘴巴被潘安德一口堵住,连叫都叫不出来。他被带走后,一路上都能看得见他们是如何躲避的。
那掳走他的人不知为何似乎对附近建筑异常熟悉,七拐八弯就躲进了深处,压根寻不到踪迹。
席和方看得越多,对自己的处境就越没有信心。
如果绑匪……或者说扶风窦氏想要他活着,就不可能不给他蒙眼,可实际上他不仅是潘安德,还有其他动手的人的脸都看得清清楚楚。
潘安德是窦何唯的贴身小厮。
说是小厮,其实他已经三十好几,一直在窦何唯的身边跟进跟出,从不离身。
所以席和方认得他。
所以潘安德可以留住席和方。
席和方看着周围窄小的房屋摆设,心里哀叹自己的轻信。
若不是潘安德,他是不会停步的。
他再不喜欢扶风窦氏,对窦何唯多少有种孺慕之情。
只是这份孺慕不知何时夹杂了恐惧,每当席和方想着要亲近窦何唯,努力让他高兴的时候,更深层的难以捕捉的恐惧就会让他愈发想逃离,只要离得越远越好!
这份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夹杂着憎恶,再加上在窦家的遭遇,让席和方对扶风窦氏没有半点好感,发愤图强用功读书,是为了慰藉母亲亡魂,也是为了让他能逃离窦家。
席和方叹了口气。
他被关在这里,已经是第二日。
他的两脚都被铁锁铐住,只要微有动作,就会哗啦啦作响,而且走路只能蹦着走,压根无法跑远。也因此席和方的手没被捆住,每日的行动勉强不受阻。
可席和方的心沉了下去。
潘安德能作为诱饵,那只能说,背后设局的人是窦何唯。
窦何唯想杀他?
为什么?
席和方能接受窦家想动手,却不能接受这个人居然是窦何唯!
他战战兢兢生活了两日,既希望莫惊春来救他,却又不希望他来救他。因为第二日,席和方就发现看守他的人换了一批,他们看着席和方的眼神更加冰冷无情,仿佛他就是个死人……这些是窦家专门用来做脏活的。
他快死了。
席和方不甘地意识到这点。
他看着门口正给他送晚食的潘安德,无奈地说道:“德叔,既然我都要死了,为何不给我个痛快,好歹让我知道我是为什么死的?”
潘安德是窦何唯身边得用的人,但称呼一句德叔也是高看了他。
不过席和方叫了十来年。
因为当初抱着他进窦家门的,就是潘安德。
潘安德的脸上烙印着岁月的痕迹,皱痕勾勒在眉间,印下一个明显的皱褶。他看了眼席和方,又看了眼外头正在巡逻的壮汉,低声说道:“谁让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而他又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呢?”
他只说了这话,就立刻出了门去。
不该看到的东西?不该生出的心思?
“他”是谁?
窦原?
……窦原,状告窦氏欺压寡母,这是不该有的心思?
不知为何,席和方在开始思考这点的瞬间,心里猛地爆发出一种可怖的愤怒。这愤怒令人齿冷,又像是长久地埋在心里,连席和方都猝不及防被带进去。
他不喜窦家,却从未升起这种愤恨至极的心思。
不该看到的东西……是说席和方看到了什么,然后他不知道吗?
席和方的脑子如果不好,怎么可能考中进士?他可以肯定自己真的没有看到什么再忽略的可能,除非……他忘了!
他怎么会忘?
席和方苦苦思索,就连饭都顾不上吃。
潘安德守在门外,看到席和方低头看着饭菜如同凝固的石像,心里只是摇了摇头。就算再多思也无用……他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如今这小院子里的人。
这些人确保了席和方插翅也难飞!
哐当!
屋内猛地响起剧烈的响声,院里的人一齐看了过来,有动作快的已经抢身到屋内,却只看到席和方抱着膝盖疼得在地上打滚,哀嚎着不小心撞到膝盖,疼得眼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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