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主……”沈倾忍不住问,“宫主为何一定要跟白师叔一战?”
莫非仙道:“这恐怕,是因为这是她的心结。你可知道,《怒刀》一法越是怒火炽烈的人进境越是快,威力越是强大。这些年来,宫主以对白奉皆的恨意为火,进境一跃千里,始于白奉皆,自然终也在白奉皆。唯有完全释放掉这股怒火,宫主才可最终大乘。所以,她才必须要与白奉皆一战。”
沈倾大为惊讶,“莫非,宫主将要渡劫了?”
莫非仙看了他一眼:“你很聪明。不错,师父是要渡劫了。她一直在后山潜修,修为境界早就超过常年在外游历的白奉皆。若是白奉皆不拿出全力应对这一战,那后果——”
沈倾焦急不已,“白师叔会死?”
莫非仙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说:“结果如何,要看师父什么时候能开悟到渡劫的契机。”
沈倾紧握着流凨的手指发白,忧心忡忡,却毫无办法。
莫非仙道:“你不用太过忧虑,事情发展到此,与你已没有关系,就算白奉皆身死在此,你回去师门也不会怪你。”
沈倾抬眼看了莫非仙一眼,突然开口说:“前辈,你到底所图为何?”
莫非仙眨眨眼,“我所图为何?”
沈倾沉声说:“若不是在洞口,你提示朱碧潮宫主,想来她是不会想到要进入洞内检查,俩人也不会直接碰面。宫主更是不会借我要挟白师叔,刺激他与宫主一战。”
沈倾微微的眯了下眼,缓缓说:“只怕,你不是莫非仙殿主吧?”
莫非仙沉吟了下,忽地笑了:“你这小子,倒是比那个警觉多了。放心,我没有什么坏心,不过是想来还个人情罢了。目的跟你差不多,也是来帮白奉皆脱困的。”
沈倾的脸色一变,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戳破他是个男子的秘密。
“前辈到底是谁?”
“你应该能猜到。”莫非仙瞥了远处的大石一眼,觉得是时候让这俩互相被蒙在骨子里傻蛋,认清楚事实了。
用千面幻身伪装成莫非仙的皮禺山,向着沈倾画了个符咒,施展在他身上的寄身术就那么失效了。
跟庄越那时一样,沈倾的个头也拔高,肩膀变宽,胸膛更厚。他五官的变化并不大,只是轮廓没了柔和,多了阳刚,这修长的四肢,粗犷的骨架,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彻头彻尾的男性!
躲在大石头后边,害怕被波及不敢凑近,发觉沈倾也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没出来的庄越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惊叫。
“啊啊啊啊——”
“谁在那里!”措手不及的恢复性别,沈倾正惊魂未定,不假思索的举起剑冲着那边。
庄越傻呆呆的,顶着一脑袋被震落下来的雪,脸色惨白的从石头后边冒了出来。
沈倾乍一看他,就跟庄越第一次见他穿男装一样,觉得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可等到他看清楚对方的五官和身上的衣服,心里才有了感念,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你、你竟然是个男的?”俩个人异口同声的喊出声。
白奉皆跟朱碧潮正打生打死,庄越跟沈倾的内心也是天崩地裂。
庄越不敢置信,他抖着手指着沈倾:“你是个男的?你怎么能是个男的呢?这不可能!”
皮禺山在一旁,早就想看这个热闹,都忘了维持莫非仙的形象,乐着说:“这有什么不可能?你俩都是一样,为了进入明光内门才伪装成女儿身,现在各自目的达成,暴露了也没有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庄越内心悲鸣,他喜欢的女神没了啊!竟然变成了个跟他一样带把的,这还让人怎么开心的恋爱,梦想都碎了。
沈倾的脸色更是直接变青,好歹庄越还受过女装大佬的洗礼,他则是完全没想过这种心上人女变男的荒诞事。
这刺激太巨大,他一心恋慕着的女孩消失,不啻于信仰坍塌,整个人都懵了。他畅想着跟庄越共度余生,一起过着宁静的日子,那些美好如梦的未来,不复存在了。
“哎呀,不要这样大受打击的模样,你们两个之前不是相处的挺好,今后也可以继续做朋友嘛。”皮禺山笑嘻嘻的说。
“怎么可能还继续做朋友!”庄越不假思索的说,“他骗了我。”他目光怼到沈倾的脸上,越想越来气,“你要不是个女孩,你早说啊!”
这样,他就不必把一片真心错付,喜欢上变成女孩模样的沈倾。
沈倾一片空白的脑子里慢慢的回过味来,紧紧的抿起唇,冷淡道:“你也欺骗了我,若不是以为你是个女孩,我何必刻意照顾。”
他也就不会因为怜惜对方,钦佩对方的坚强,而产生好感。
“蛤?”庄越更生气了,沈倾什么意思?敢情换了他是个男孩,沈倾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吗?
他越想越恼,越想越气,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烧过头的锅炉,快要爆炸了。
“轰轰轰!!!”“咔咔咔咔——”
伴随着剧烈的灵力爆炸,一阵剧烈的震荡传来过来,松软的积雪像是倾斜而下的洪流,奔涌的冲下了山。
第72章 迁怒
积雪并不算很厚,山体也没有多高,可从高处俯冲下来,仍旧会造成很大的冲击和伤害。
沈倾下意识的对庄越喊:“小心!”
庄越还在气头上,嘴硬的道:“我知道,用不到你喊!”
自从认识以来,从来庄越对着沈倾都是笑脸,只有沈倾生气,庄越赔小心哄着他,沈倾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跟刺猬一样,充满对抗和不友好的庄越。
庄越很想潇洒的躲开,让沈倾看看,就算不用他提示,自己也能处理好这个危机。
只不过,他的身体实在不争气,白奉皆跟朱碧潮打起来后,庄越过于震惊,早就没再用灵气保暖,这会儿四肢有些僵硬,根本就做不出什么灵敏的动作。
庄越可不想在关键时刻出糗,冲着皮禺山嚷道:“老头,别看热闹了,还不快来救我!”
皮禺山呵呵一笑,跃过去捞起庄越,转回身,又把沈倾带进另外一只胳膊,“这里不宜久留,我是趁着莫非仙不注意,才临时迷晕了她,顶替了她的身份。”
皮禺山灵力鼓荡,拔高而起,略过打得激烈的战场。耳边“呼呼”的响着风声,脸被寒风刺得难受,庄越扭头,另外一边的沈倾也扭过来,两个人的眼睛对上。
“哼!”庄越不悦,别过脑袋去,宁愿被寒风吹,也不像看到这张脸,幻灭的感觉,太让他难受了。
沈倾的表情也很不渝,之前他还是震惊大过生气,几次三番受庄越冷脸,心里也有了火气。
想想大家都是男扮女装,都受到了对方欺骗,他又凭什么被这样的对待!喜欢的女孩消失了,难道他就不难过,不生气?
说到底,沈倾也不过是刚十六岁的少年,正是情绪波动大的时候,任何委屈在这种时期都会被放大,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件让人无法接受的事。
沈倾就也冷下了脸,跟庄越后脑勺对着后脑勺。
皮禺山越过峡谷,把俩人放下,“好了,这里应该不会受到波及,又能观看到白奉皆跟朱碧潮的交手。你俩也别再闹性子,机会难得,两位出窍期的高手对决,可不是谁都能有机缘一观。”
皮禺山说的有道理,庄越压下心里烦闷难受生气的快要爆发的感觉,认真的盯着战场。
白奉皆虽然被誉为剑圣,常年游历在外,战斗经验及其的丰富,可他从本心上来说,不愿意与朱碧潮一战。
从心态上讲,白奉皆一上来就落入了下风,朱碧潮濒临渡劫已久,下定了决心要做个了解,《怒刀》又是一门讲究情绪的功法,白奉皆又是她心火的来源,一对上,朱碧潮就毫不留情。
白奉皆打了一阵,发现朱碧潮真的要置他于死地,才不得不收起有些懈怠的心思,端正态度,拿出全部的实力。
可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朱碧潮的功力本就比白奉皆身后些,一点点的颓势,被越放越大,白奉皆只有招架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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