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一顿,道:“只要是条件允许,我力所能及的。”
庄越对沈倾的谨慎并不在意,他打趣的说:“放心,肯定是你能力范围内的,只是一些普通书册上的问题。”
“嗯,你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沈倾本有些懊恼自己的多事,可看到庄越这么好学,又觉得值得。
庄越不再刻意追赶,跟沈倾并排,随着队伍走。
回味刚才两人的谈话,他暗笑。
有一些校园恋情啊,都是从课业辅导开始,图书馆甚至是约会圣地之一。
无论是男追女还是女追男,请教问题就是怀着找借口,多接触的想法。一旦对方答应,一来二去,天长日久,也就成了。
当然,他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虽然骨子里的劣性根和颜控晚期,让他对此很暗爽。可他还是强迫自己,遗忘这股念头。
因为在这个时候,感情的羁绊,对他是不利的。
课程只有半天,下午庄越好好休息了一下,晚饭后去了沈倾的房间。
“打搅了,抱歉。”庄越看到沈倾穿着练功服,意识到她应该是在修炼。
“进来吧,没关系。”沈倾让开,庄越跟在她身后。
沈倾的房间格局与庄越一样,一个长方形的房间,被类似挂落的框棱,分割成三个区域。
一块是寝室,一块是书房,还有一块只摆着个矮榻。刚开始庄越觉得这么大的空间就摆个矮榻,很浪费。今天看到沈倾练功,他终于明白那块地方是干什么用的了。
“白日教的几种草药,我都写在了这里,”沈倾从书桌上拿过一叠纸张,就要递给庄越。
庄越没接,沈倾不明所以。
庄越沉默片刻,坦荡的说:“我不认识这些字。”
第6章 云筹
那一瞬间,庄越看到沈倾脸上的表情是空白的,对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来说,大概很难想象世上竟还会有不识字的人存在吧?
庄越并不为此感到羞愧,他本身除了母语外,还掌握着英语、西班牙语,能流畅的书写和交流。
他只是没有时间和条件,否则他一样能掌握的很好。
他准备了好了说辞,沈倾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收回拿着那叠纸张的手,“与我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倾一个字照着一个字的教给庄越,对照着课上的内容,庄越认真的学。
一上午就教了七种草药,庄越重点记下了草药的名字和关键的药性的几个字,他在心中默背,不要把它们搞混。
借用沈倾这里的纸笔,庄越抄写了一遍。
他手腕无力,再加上没有练习过书法,字写的歪歪扭扭,握笔的姿势也被沈倾纠正了几次。
期间,沈倾不仅没有丝毫不耐烦,还很仔细的讲解运笔的方法。
写完一篇,庄越惨不忍睹的皱眉。他不可避免的犯了新手错误,字到最后越写越大。
无意瞥到更漏,庄越惊讶:“时间过的这么快!”
不知不觉,俩人对坐着两个小时了,他担心耽误沈倾太久惹来厌烦,不利以后的求教。
站起身,庄越主动收拾桌面的东西,沈倾敛了纸张,拿了笔墨,送庄越出门,“这些你拿着用。”
庄越正是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也不矫情,接过来认真的道谢。
看着庄越小心珍惜的抱着纸笔回房,沈倾嘴角翘了一下,回身关上房门。
没什么心情继续修炼,洗漱了散开头发,沈倾灭了灯躺在床上,扭头望着对面隐约的灯火。
良久,他轻叹一声,闭上眼。
庄越却是得了纸笔,情绪高涨的睡不着,干脆点灯熬夜。
这里虽然用的是软毛笔尖,却比传统毛笔要先进许多,笔杆中空,可以加墨进去。加一次墨水,可以书写很久,十分方便。
只是用这种软塌塌的毛尖墨水笔,对手腕的控制要求非常高,写出一笔能见人的字,花费的功夫要很多。
庄越没有字帖,就照着沈倾的字练习。
沈倾的字只有指甲大,一笔一划,铁画银钩,刚健而柔美。
“这是个内心坚韧强大的姑娘啊。”临着沈倾的字,庄越说了一句。
晚上熬了夜,睡得沉,白天就起得迟,等庄越起床,宿舍楼只剩自己。
这天下午才有课,庄越趁着上午还有时间,就抱着发的布匹,去了裳云殿。
裳云殿的位置距离中轴不远,进出不少的人,有像庄越这样的新人,更多的却是师姐们。
庄越寻摸了一圈,才找到给新人免费做衣服的地方。侧殿的一排房间,堆满了布料,七八个姑娘手中针线飞快的穿梭,一件件衣服快速的成形。
庄越见她们正忙,就驻足观看,欣赏了姑娘们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他说:“各位师姐的手真巧啊,穿花蝴蝶一样灵巧。”
几个师姐抬头,其中一个梳着类似十字髻,额头留着刘海的师姐站起来,迎着他说:“这位师妹,也是来做新人衣的?”
“新人衣?我正是今年崭新崭新的新人,若说做衣,也确实做的是新人衣了。”庄越带着笑容说道。
他说的有趣,几人轻笑,刘海师姐说:“你这说法倒也不差,不过这新人衣,单指的是内门发下的布匹,做的第一身弟子衣。”
“原来如此,受教了,还不知道师姐怎么称呼?”庄越笑问。
“我姓纪,你叫我一声纪师姐就好。”
庄越借着几句就跟纪师姐攀谈了起来。原来这处偏殿只是在每年做新人衣的时候才会开启,这些做衣服的师姐也都是临时过来,忙完还各回各处。
“这么多衣服,师姐们只这几个人,真是辛苦了。”庄越看着堆得小山一样的布料,真情意切的感慨。
一个年龄比较小的师姐,活泼的抿嘴乐:“辛苦是辛苦,可给的云筹也实在。这种活不难,云筹还丰厚的好事,每年也就只有这会才有。抢都抢不赢,也就不觉得辛苦啦。”
庄越捕捉到了重点:“云筹是什么?”
纪师姐用软尺在他身上量着尺寸,“是咱们明光内门的一种筹币。宫内各处,有时候会需要人手,就会发布这种任务,报酬就是云筹。”
活泼的小师姐眼睛看着庄越,手下却不耽误穿针走线,“这云筹的用处,在明光比钱可管用多啦,它可以用来购买宫内各种高等物品,上至丹药,下至法器,无所不含。你若是有难题,甚至可以花费云筹,请人相助。”
庄越不禁大为心动,试探的说:“若是我云筹足够,能换来鲛绡衣吗?”
纪师姐正一手拿尺子,一手记录数据,闻言惊讶抬头:“你这丫头,倒是好见识,竟然知道鲛绡衣。”
庄越一惊,面上不免带出几分不安,“怎么?这鲛绡衣很厉害?”
庄越原身这幅身子骨太孱弱,一受惊更显出摇摇欲坠,让纪师姐声调都降了几分:“这鲛绡衣可是难得的好物,只裳云殿晚来的都没几个人知道,你倒是难得,是从哪里听闻的?”
庄越见她真的只是惊奇,不带一点警惕忌惮,才放下了心。
“是我还没入门前,听一个面容消瘦,下巴长着稀疏胡子的道人随口说的。”他这可不是胡诌,描述的正是老骗子的样貌。
纪师姐看了看他,“那这位道人定不是位寻常人物。这鲛绡衣,要用十张鲛人皮做原料,做出来的成衣犹如有云霞在衣上滚动,入水不侵,薄如蝉翼,轻如羽毛。”
几个做活的女子也都停了手,好奇的听着。
“因材料不易得,加上工序繁琐,又是裳云殿不传之技,整个修仙界能穿的上鲛绡衣的,也唯有我明光宫的有能之辈。”纪师姐说起这,面露骄傲。
活泼的小师妹神往的想象着:“这鲛绡衣这么如梦似幻,要是能有上一件,该是多好啊。”
纪师姐斜睨了她一眼,“都说了,材料难得,工序繁琐。东墟海域的鲛人凶神恶煞,又成群结队,想要鲛人皮,没有筑基以上的同门结伴,那是有去无回。更别说,这工序繁琐,现在也只有裳云殿的殿主出手,才能鞣制鲛人皮,制作成薄如蝉翼的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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