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收拾完了,我们走吧。”沈倾走过来,庄越起身,俩人并着肩膀,离开了住了半个月的房屋。
顾少晏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正羲宗的庄子外正停着一辆马车。俩人出来,全程没有与别人交流,登上马车后,车夫就催动马匹,启程了。
这辆马车趁着天色还没有亮,汇入了一个外出采买的队伍,自然又不引人注意的离开了鹿鸣山行宫。
等到了距离最近的城镇,又悄无声息坠到最后脱离了队伍,拐弯进了一条小巷子。
在这里,他们换乘了另外一架马车,车夫驾驶着这辆能长途旅行的车架,穿过巷子,来到了位于城郊的一大片空地。
这里已经提前到了一支凡人商队,这支商队走南闯北,人多货多。通常在路上,也会捎带一些顺路的旅客,只要交些费用,自带车马的也欢迎。
这一次,庄越和沈倾伪装成了一对兄弟,兄长有病在身,弟弟忙前忙后的围绕着伺候。
庄越这会儿万分庆幸,自己闲着没事跟御厨学了一手,不然这一路上,沈倾的饮食都成问题。
杜静莲开的丹方,已经被顾少晏让人做成了成品丹药,每日早晚各一颗。
吃药很方便,唯独药膳不能停,庄越真正肩负起了投喂沈倾一日三餐的重任。
虽然药膳的味道不大,但是庄越每日处理药材,也被商队的人看在眼里,倒是没有人不长眼,跑来打搅病人的清净。
在庄越的精心照顾下,剩下的那半个月丹药总算吃完了。
按照道理来说,沈倾的身体应当是完全康复了,庄越却还是愁眉苦脸:“这就能算好了吗?真的没有一点暗伤了?
之前就是因为旅行,没能让你好好的养伤,才造成留下暗伤。这次又是,药都不能安生的吃完。”
沈倾觉得应该没问题,暗伤只是淤堵,筋脉纠结,用药调理开就好,跟休养不休养关系不大。
“你若是觉得不放心,等回了正羲宗,再请医师来看看。”沈倾声音温和的说道。
“唔,正羲宗的医师是那位给周松柏看病的老丹师吧。连冷门的情志病都能看,水平不比杜殿主差啊。”庄越也是无聊,坐马车赶路没事可做,沈倾倒是有挺多书,他觉得马车上看伤眼,也不让沈倾看。
最终就是俩人下棋打发时间。
庄越捏着个棋子,正琢磨往哪里下,就听见外边传来一个声音有些低的女人说:“两位公子,能否行个方便,借些热水。”
这商队跟随的马车不只是他们一家,其中有一大家子要去探亲,其中有个妇人带着个幼童,偶尔能听见孩子哭闹。
这个时候,孩子母亲就会给孩子弄些蜂蜜水,哄着他安静些。
因为庄越他们的东西预备的齐全,车上还有一个小炉子烧水,一旦孩子哭了哄不住,那妇人就会来借水。
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伸出援手这种事,庄越很乐意做。
他没有多想,随手放下棋子,起身打开车门,笑着对那妇人说:“请上来吧。”
第167章 特产
她来借水的时候,马车是不停的,只能不停用双腿追赶着马车,庄越让她上来等,也是为了让她在等待的时候,能省些力气。
这妇人不是第一次来了,每回都是腼腆客气,很谨慎的等在马车厢门口,从不会上来。
这一回,妇人却没有拒绝庄越的邀请,而是动作敏捷的上了马车,那行动利落的,让赶车的马夫都诧异的一瞥。
妇人没有说话,弯腰进入马车厢,矮身坐到车厢中小矮几的边上。
庄越心中生出古怪,连沈倾也怔愣的看着妇人。
那妇人拿起庄越随手放下的棋子,啪的一下落到棋盘上,说:“你这棋下的,怎么这么臭?大劣势,救都救不回来。”
庄越闻言,不惊反喜,先是翻了个白眼,随后又高兴的笑,“皮前辈,你怎么来了?”
这不客气的妇人正是老骗子假扮,他声音不做伪装后,庄越一听就认出来了。
他关上车厢门,看顶着妇人样貌的老骗子,已经跟回过神来的沈倾,一来一往的在棋盘上厮杀了起来。
再次见到这个老熟人,庄越内心是很开心的,他没打搅老骗子的兴致,就在旁看。
老骗子接手棋局后也无力回天,最终被杀了个七零八落。
老骗子一脸晦气的投棋认输,嘴上还说,“这可不是我的真实实力,完全是之前你下的太菜了。”
他说任他说,庄越才不在乎。他学这种棋才半个月的时间,能下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
“前辈,您是如何找到我们的?”沈倾开口问道。
刚才皮禺山没理庄越的问题,只顾着观察棋局,这回才答:“我找庄越有事!是顾少晏告诉我,能在这边追上你们。”
皮禺山是绝对可靠的人,换成别的人问,顾少晏可不会透露。
“找我?”庄越不解。
皮禺山顶着那张贤妻良母的脸,用老年人特有的厚重声调说:“对,找你。你的身份问题已解决,千面幻身你也用不到了,我正好要去执行一个任务,就过来找你取它。”
庄越恍然,赶紧从储物袋里边将装着千面幻身的匣子找出来,他递给皮禺山:“完璧归还,皮前辈。其实就算不用特地找来,我本也打算以后再遇上还给你的。多谢,这些年多亏了这件宝物,我才能安稳的在明光宫过了十年。”
皮禺山摇了摇头,接过匣子打开看了一下,见千面幻身没有任何问题,才满意的收起来。
“我也是要它急用,不然不会这会儿跑过来找你,你以为老头子我很闲吗?”
“你最近忙?”
“忙!我本来在满世界晃荡,寻找那些藏起来闭关的渡劫期大能。”皮禺山咂咂嘴,看样子是渴了。
庄越很有眼力见的给他端上一杯茶水。
皮禺山满意的接过,滋溜一声喝了大半,他说:“后来白奉皆跟沈家小子的曾祖,接手了这事,我就打算干我的老本行去。原本我是想着,装个邪祟,混到鬼潮里边。但是,那帮邪修是有些邪性在身,竟然能凭借《御冥经》分辨出来,老头子我只好放弃。”
装个邪祟,混进鬼潮?
老骗子,可真有你的!
对皮禺山天马行空的主意,庄越拜服。
皮禺山摸了摸下巴,庄越猜测他是不是手痒,想摸自己的胡须。
沈倾说:“精通《御冥经》的邪修,能凭借气血分辨出来,只怕活人是没办法假扮邪祟的。”
皮禺山讪讪的笑,“我也是之后想明白这茬。”
庄越猜测说:“那这次你需要千面幻身,是打算凭借法宝,再尝试一次?”
皮玉山摇头,“顾少晏让我调查当朝皇家,在这次鬼潮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得潜入宫廷。”
庄越与沈倾对视一眼,看来顾少晏与他一样,也将怀疑目标对准了皇室。
庄越的食指弯曲,搓着下巴,说:“我之前也有这种推测,总觉得皇家的动向有点奇怪。他们非常的被动,应对鬼潮太过消极,好像百姓死亡,山河破碎,都与他们无关似的。”
皮禺山点头说:“顾少晏也说了类似的话。他觉得皇室是不是想借助这次鬼潮,让我们与九幽拼个两败俱伤,他们好一石二鸟。修仙界要是被削弱的厉害,说不得就得接受皇室的统御,仙门游离在朝廷的管束之外,却占据着更多的修炼资源,此外,还有附庸在仙门名下的土地,和上边生活的百姓,可都是不纳税的。”
皮禺山看看庄越跟沈倾,拿手指点了点他们,“尤其是正羲宗、明光宫,一个霸占整个瑜洲盆地,一个掌握小半个国家的商行,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庄越听了这话,觉得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他之前从没想过,皇室对仙门的敌视竟然这般大。
“你的意思是……皇室与九幽内外勾结?”庄越凝重的说。
那在鹿鸣山的行宫里,陆渊身为皇室唯一代表,内奸的嫌疑就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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