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师姐的师父“嗯”了一声道:“修剑一道,多与我辈中人切磋,大有裨益。你既然在我明光修行,这个请求我自然不会拒绝。徒儿,你就向这位沈倾姑娘请教请教剑法吧。”
黄师姐:“是!”接着,她站起身,抬起手臂,“沈师妹,请——”
沈倾站起身,向黄师姐的师父颔首,然后一个眼神示意庄越,就转身跟着黄师姐出了门。
庄越如梦初醒,这才明白,原来沈倾的请教剑法,竟然是要跟人打的!
他还以为就是请嫡传的前辈指点指点剑法,没想到是要跟人实战切磋。
他蹙着眉毛,站在房屋跟前,看沈倾与黄师姐隔着一段距离面对着站立。沈倾抬手一礼,“黄师姐,请赐教。”
“锵——”宝剑出鞘,阳光打在剑身上,闪耀出一道银白的光。
黄师姐扭头对庄越说:“这位小师妹,你走远一些,免得一会儿被不小心伤到。”
庄越只好听话的往后退了些,一看黄师姐还盯着他,就又往后退了退。
看他退的距离足够远了,黄师姐才拔剑出鞘,“沈师妹,请赐教——”
话音落下,黄师姐已经跟剑冲了过去,沈倾屹然不惧,他手中挽剑,剑身上蓝湛湛的灵光一扫,逼退了对方。
黄师姐刚才那一下不过是试探,沈倾的实力比她预想的要高些,知道自己有点小看了,不敢大意,立刻拿出全部的实力出来。
双方的动作飞快,剑身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连绵不绝的声响。
黄师姐嘴里伴随着动作叱咤,沈倾却是神情凛然,紧抿着唇。
庄越一开始还很紧张,见沈倾并没有落下风,就慢慢放下了心,看着俩人的动作入了神。
俩人多是用剑招拼技巧和对剑法的理解,只在很少的时候才使用灵力附着在剑上,用来逼退对手。
亲眼看到黄师姐出剑,庄越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剑势,叠浪剑法的精髓被她体现的淋漓尽致,一剑接着一剑,绵绵的剑像潮水一样不绝,逐渐形成骇浪般磅礴的气势,向着沈倾当头压下。
沈倾的剑很快,每每在剑势将成之前从间隙当中破开。当海浪般的剑劈下来,避无可避的时候,就竖起手中的剑刺剑势当中最薄弱的一点,击退黄师姐这一次的攻势。
看似沈倾一直在防守,黄师姐始终没能突破近身,俩人交手了上百招后,黄师姐晃了一招后退,略显懊恼的说:“好啦,我们算平手吧。”
虽然她尽力掩饰,庄越却还是能看出来,她对于这样的结果有些不甘。
黄师姐也只能宽慰自己,只是切磋又不是搏命,真要拼尽全力,沈倾肯定打不过她。让她庆幸的是,沈倾并没有露出得意的样子,这让她心里好受很多。
“多谢黄师姐赐教。”沈倾说。
回去的路上,庄越越想越开心,偷偷的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沈倾的面颊上还有些红,气息尚未从刚才的交手中平息下来。
庄越说:“其实刚才,是你赢了吧?你只是给黄师姐面子,故意留手了。”
沈倾眉毛一样,看了他一眼,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庄越抿唇,说:“因为你没有尽全力,至少你杀掉疫鬼的那一招,你没有用。”
沈倾没说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沈倾从小承担着打探白奉皆下落,营救他脱困的任务。每每谈起此事,把重任压在他单薄的肩膀上的师长们就很愧疚。
因为要尽量减少人知道他的存在,他是被师父亲手养大,见过他的只有十几个人。为保证他的实力足够,师叔伯们轮流喂招,师兄被当成假想敌陪练。
黄师姐的剑法说实在的,只能排在中上,跟被师叔伯们喂招长大的沈倾,自然是没法相比的。沈倾也只是想侧面迂回的让庄越偷师,并不是要得罪人,杀招当然不会用。
“你见了我们切磋,有什么收获?”沈倾问。
“收获很大!原来叠浪剑法的剑势形成之后,会这样可怕,真正如排山而来的巨浪,让人避无可避。可它的缺点也很明显,灵力在剑招的作用下被分薄平坦,相对而言很容易被集中在一点攻破。”庄越双眼熠熠生辉,说着他观察到的发现。
“不错,叠浪剑法既有如此缺憾,你要谨记,一定提防敌人破开你的剑招。”沈倾道,“叠浪剑法更为适合多人交战的场合,人越多,它的优势越大。反倒单独应对敌人的时候,你要多用前边的剑招,尽量少用或者不用后边的剑招。”
“嗯嗯。”庄越真心觉得今天看得这一场,比他上十次修剑课都有用。
白天看了这么精彩的比试,晚上庄越兴奋的睡不着,就悄悄的拿着剑出门,走到离宿舍楼远一些的地方,在月光下练起了剑。
他最近练剑,越发的勤奋了,原本晚上用来打坐的时间,也改成练剑。
如今每日,他出剑的次数是三千次,在同年的明光宫弟子里是无人能比,可想想也就比有记忆开始就每天出剑两千次的沈倾多那么一点,就觉得没什么值得一提了。
月上中天,晚风吹得凉爽,躲在树上和草丛中的虫儿们,振着翅膀发出“蝈蝈蝈”的声音。
“嗖嗖嗖”,庄越挥着剑的手臂都酸了,数着数,咬着牙,坚持着够了一千,才停下休息。
他浑身都汗透了,喘着气坐在草地上,拿起带来的竹筒,大口大口的喝水。
“擦擦汗吧。”一个声音,簌然在耳边响起,吓的庄越“噗——”的喷了一场小面积降雨。
“咳咳咳!”庄越捶着自己的胸口,眼圈都因为惊吓而发红了,“你干什么?!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鬼魅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骗子,手里捏着一块皱皱巴巴,带着他汗酸味的手帕,抖了抖。
“哼哼,你还怕死?我看你过得日子逍遥快活的很,一点都没有怕死的样子。”老骗子阴阳怪气的说,把手帕往前杵,“快擦呀,别着凉,受了风。”
这绝不是他关心庄越,他才没有那么好心。
庄越一听就明白了,可能是那天被管教撵着跑,沈倾带着他躲进鉴云殿的时候,被不知道在哪里藏着的老骗子看见了。
他这是故意学沈倾,刻意膈应他呢!
庄越一脸嫌弃的扭头:“不要,拿走,你没事献什么殷勤。”
老骗子气笑了,把手帕摔在地上,“我献殷勤!我献那门子的殷勤?你还真打算跟沈倾谈情说爱了?”
“没有的事!”庄越坚决不承认,“我跟沈倾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哼哼哼。”老头哼出一串不相信的音节。
庄越不想跟他纠缠自己跟沈倾的感情问题,“师父你可真厉害,上次看你的装扮像是在食云殿,这就去鉴云殿藏身了。这伪装术,当真是厉害。”
他这马屁拍得生硬无比,不过老头却很爱听,抬起下巴,得意洋洋的说:“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从年轻到现在,你师父我扮谁像谁,还从来没有失过手。”
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庄越在心里吐槽,到现在老头在他这里还没有姓名。
“好了,臭小子,别以为你捧我两句,就能糊弄过去。你正事不办,整天胡混,这日子什么时候是头?我跟着都提心吊胆。”老头苦口婆心,“你不要以为这会儿过得安逸就万事大吉了,要知道你待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被人发现问题。早一日拿到鲛绡衣,我们才能早一日脱离这险境。”
庄越装傻道:“我没有胡混,我现在每天兢兢业业的赚云筹,每天都能拿到十五个云筹的日薪。照这样下去,两年的时间就能凑够一万。到时候我再去东墟海域,去弄回来鲛人皮,花重金委托裳云殿殿主,就能拿到鲛绡衣了。”
老头眯起眼睛,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办法很稳妥,最后都不需要我捞你出去,还能继续留在明光,就觉得我没什么能拿得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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