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敬之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他身边, 握住他的手腕,轻轻环住他的腰身。
雩祈想挣扎,却动弹不得。
“你、你怎么回事?!”雩祈那张眉眼间都透着若有似无艳丽的脸蛋此刻出现了些许恐慌, 肢体的摩挲接触非但没有让他觉得烦躁厌恶, 居然还带着让他心脏发跳的酥麻。
被杜敬之触碰的地方, 仿佛一并软成了春水。
“你可是武林盟主, 怎么能做强迫他人之事?!”
墨黑的长发湿润地贴着雩祈的脸颊,衬得他的脸如同娇艳欲滴的白色梨花,红润的嘴唇仿佛开在雪山的梅花。
就像是蛊惑人的妖精,在引诱人走向死亡。
“雩少侠, 你怎么了?”
声音仿佛隔着一层薄雾, 从不远处传来。
——这是杜敬之清正又温和的声音,跟对方相处有一段时日的雩祈并不会认错。
他猛地睁开眼,发觉杜敬之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温泉另一方, 根本没有移动半分。
那些墨发如同海藻般蔓延漂浮在水上,湿漉漉的,浸透了水后又坠下。
“我……”
雩祈目露疑惑,刚才他怎么出现幻觉了?而且还是那样羞耻的幻觉。
杜敬之再次走过来, 雩祈脸上露出警惕,他都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你别过来!”
而杜敬之还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停顿住,这个看起来端方有礼,尚且还听人话的杜敬之应该就是真的了。
“究竟怎么了, 雩少侠?”杜敬之淡声问。
雩祈刚想说什么, 却发现杜敬之喉结滚动了一下,竟是像之前那般重复, 站在他面前,搂着他的腰压低了声音:
“雩少侠真的要同我试试你那话本子里的内容?”
雩祈:“???”
试什么试?!杜敬之这狗人能不能清醒一点!
雩祈再次挣扎, 原本还算平静,只有些许荡开涟漪的温泉水波漾起,水花被溅了起来。
可是他这点挣扎于习武之人而言简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对杜敬之就造不成什么伤害。
雩祈郁卒,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稍微习一下武了,否则也不至于到了现在连防身都做不到。
不知何时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腻得如同果木的香气,气味强烈到让本来还沉浸在被杜敬之逮住了该怎么逃的纠结中的雩祈都发觉了。
他一嗅这味道就知道要完蛋——这分明是能引人至幻境的迷香,人一嗅到这股气味就分不清真假了,而他现在就是这般情况。
最让人无言的还不是为何杜敬之的温泉会出现引人致幻的迷香,而是他出现幻觉的内容居然是杜敬之对他干出那种事!
怎么会这样?!
雩祈已经分不清真假了,他怀疑自己把脑子给泡傻了。
而且现在杜敬之身上也多半陷入了幻觉之中,他们俩人就没一个是清醒的。
那么现在抱着他的杜敬之是真还是假,他们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直到雩祈屁股一痛的时候,他就知道现在不是在幻觉中,而是现实了。
他疼得直接清醒了,伸出手指掐了一把杜敬之,也从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看见了清明之色。
可、可是杜敬之竟然没有半点要放开他的意思,对方额角突突了两下,竟然一把握住了他的,还用轻浮孟浪的口吻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雩少侠同为男子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吗?”
这杜敬之,他难道不是正义凛然的武林盟主吗?他就该不论何时都如皎皎明月般飘然出尘,宽和周正宛如圣人!如今这反差居然这么大,他以前还真是看错对方了!
雩祈现在真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你无耻……嗯……”他骂都骂不完整了,声音都撞得支离破碎,还哽咽道:“我师父迟早有一日会来救我的,届时你们这些正派人士通通都得完蛋!”
杜敬之咬着他的耳朵轻声哄:“嗯,没错,他们的武林盟主还先在你的身上完蛋。”
雩祈脑子混混沌沌,想伸手给他一巴掌。
……
…………
不知过去了多久,此前他们一同浸润在温泉之中,而雩祈再次清醒之时,他就辗转到了床榻之上。
他依稀还记得杜敬之将他抱过来时的情态,让他把自己放下来也不肯,脚尖垫不到地,那种姿势……深不可测,他哭得那样凄惨可怜了也不见对方放过他。
杜敬之这人简直是比魔教还要可恶恶毒的人!
师父他们果然没说错,正道没一个好东西。
伏在床榻上休息,因着太乏味了,于是雩祈就拉着杜敬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双方都在试图从谈话中发现自己想要的情报。
杜敬之抛出一个问题:“雩少侠为何要待在魔教?”
“不关你的事。”雩祈对这个一点问题都不配合,嘴硬不愿意说就罢了,他的眉宇还略微聚拢了一瞬。
杜敬之也不便再问,他观雩祈本性善良,若非可以的话,又何必去魔教做那坏人呢。
其中多半也是有些难言之隐,他又何苦做这个恶人去揭人伤疤。
“我还有一个问题,还望你能够解释。”杜敬之看他那张小脸上已经浮现了不耐烦之色,哂笑:“这是最后一个疑惑了。”
雩祈于是大方挥手:“那你问吧。”
杜敬之开口:“为何雩少侠不会半点武功呢?”
这话直接踩到了雩祈的痛脚上,他骂骂咧咧地说:“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样天赋极佳的练武奇才吗,我根骨又不好,如何能练武呢。”
练武的辛苦也坚持不下来,如此就只会三脚猫的功夫,只要在背地里干坏事,不要不自量力去挑战那些正道人士,也不是不能在江湖中混得风生水起。
杜敬之闻言拧紧了眉头,他凝重地说:“可我摸过少侠的根骨,并不觉得你未有习武的天赋。而且,在江湖中甚至能算得上出色。”
雩祈傻眼了:“你说什么?”
……
直到魔教过来攻打正道之时,雩祈还是没能从杜敬之那日的话中回过神来,他一面觉着杜敬之肯定是在欺骗他,挑拨他和他师父之间的关系,一面又觉得杜敬之不至于这样骗他。
这种只要特地去验证就会戳破的谎言,不像是杜敬之会做出来。
可是他师父……是当初把他捡回去养育的人,总不至于欺骗他吧。
雩祈在这一日还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雪玉京,他和杜敬之就算是友人,也不会常常见面,江湖人士追求的似乎就是放荡不羁的自由,除了退隐江湖的那一批,多半是不愿在同一个地方呆太久的。
他凑上前去,笑嘻嘻地问:“雪少侠,近来可好?”
雪玉京警惕地看着他:“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想干嘛,难不成是打算从我这打听对付魔教的手段?”
雩祈:“……”
他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绝对不会告诉我。”
雪玉京愤怒:“万一你觉得我笨,想要从我这里打探一些消息呢,谁知道你们魔教是怎么想的。”
雩祈才不想跟他废话太多,直言道:“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有没有习武的天赋。”
雪玉京:“你怎么不让杜盟主帮你看?”
他说这话有些阴阳怪气,雩祈作出拉不下面子的姿态:“我就想找你,不行吗?还是说你其实办不到?”
明知道他这句话十有八九是在挑衅,雪玉京还是上钩了,被激怒的他来了句:“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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