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祈再也维持不住上一回的淡然, 面色铁青地伸手将这只鸽子给接至手中, 然后慢慢腾腾, 哆哆嗦嗦地将一封信给塞进竹筒中, 让鸽子给振翅带走。
传信用的鸽子飞得很快,不过多久便消失在夜空中。
雩祈收回自己的目光,慢慢吞吞地挪回了船舱。
自今日起,江湖就都给他乱起来吧。
要怪就怪姓杜的那王八羔子, 若是他没有一意孤行非要将他带走, 他们正道也不至于在将来落到覆灭的地步。
原本他们正邪不两立,但是也不至于一直水火不相容。且他们魔教倘若想要出手的话,也必须要一个师出有名。
非是他们干坏事还要经过别人允许, 而是总有些人太怂,不愿意跟那些正道中人对上,胆小如鼠,生怕跟正道对上之后会被他们剿灭。
现在可是他们正道之人先来惹是生非将他抓走的, 不是他非要同他们作对,若是这样那些人还忍气吞声的话,就滚回去奶孩子吧,也别混什么江湖了。
呕……!讨厌的晕船!!
在他离开后, 甲板上原来的位置又站了一个人。
这人不单单只在原地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 只见一柱香的时间,他的手臂上就赫然多了一只灰蓝色的鸽子。
如果雩祈在场的话, 就可以看出来这只鸽子和自己之前的那只一模一样,连鸟喙都如出一辙。
一身湖蓝色衣衫的杜敬之在夜色下并不起眼, 江上的孤月将光辉倾泻在他身上,他不疾不徐地展开那封信,发现了那封信上用凌乱的字迹写着:
【我被武林盟主束缚在江南召府,速来救援,此乃天赐良机。】
杜敬之两边的嘴角一点点提高,他弯了弯眼睛,低声喃喃:“确实是天赐良缘。”
敌在明我在暗,一些江湖中的危险因子能否趁这次机会铲除呢,那他就拭目以待了。
……
召府很快就到了,这里确实是和京城完全不一样的风景,带着独属江南的特有风情。
水是柔婉的,风是细和的,即便是讲话的人都带着吴侬软语,他们这是鱼米水乡,天然就比北方那少了风沙气息。
雩祈从前来过江南,只是那时候是为了完成他们魔教的任务,感触并不深刻,匆匆来过之后就匆匆离开了,根本没什么时间好好欣赏,不像这一次有大把闲暇的时间。
虽说他是被杜敬之胁迫来的,但是这人并未限制他的自由,甚至还在他买东西时主动付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雩祈警惕地看向对方,得来的却是杜敬之无奈的眼神:“雩少侠不必如此盯着我,我若是要对你做什么,也不会做这些事讨好于你了。”
杜敬之和声细语地说起这事,雩祈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是真的。
他现在性命算是掌握在杜敬之手中,哪怕这人想强迫他,雩祈也不能耐这人如何。
不过一想到自己将来会在这人手中受尽委屈,雩祈就觉得十分愤怒,花起钱来就更什么节制了,在路边的摊贩上大肆购买,看上什么就直接带走,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雪玉京看得都目瞪口呆了,雩祈还对着杜敬之挑衅:“这也算是我当你婢女的酬劳了,杜敬之,你不会连这点花费都不愿意吧。”
杜敬之温和一笑,就像是没有脾气一样,对待雩祈无理取闹的行为也如沐春风:“雩少侠误会了,我并不会不愿。若是想要什么同我开口即可,于召府中人而言,这也是辛苦赚取的费用了。钱财留在身上也并无多大用处,花出去造福百姓即可,也能促进钱财的流动。”
这话听得雩祈面色一僵,总觉得自己这个邪//教分子也像是突然在做什么好人好事了一样,别扭得要命。
他头皮发麻,真是没想到杜敬之居然会有这样的觉悟,倒还真像两袖清风了。
雪玉京也给杜敬之比了一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居然三言两语就制止了这个魔头肆无忌惮挥霍的行为,还不费吹灰之力。
杜敬之接收到了雪玉京惊叹的夸赞,也只是在面上轻轻一笑,他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
杜府。
雩祈看着偌大的府邸啧啧称奇,假山奇石,雕梁画栋,不仅有进制的小院还有池水和池中岛,平日里就可以去池中岛的亭中观景,又有谁能不说上一句奢华呢。
“你是不是剥削鱼肉百姓了,居然富成这样?”雩祈穿过月亮拱墙,刚走至繁华廊中,就不敢置信地问出了声。
除了这个答案他想不出来别的赚钱法子,方才在街上的时候,杜敬之就挥金如土,虽说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怎么做到只有杜敬之自己心里清楚了。
穷一奇二完全没想到自己刚进来就听到了雩祈信口雌黄的发言,当即面色一变。
他二人平日里就待杜敬之忠心,听见这话,穷一就冲出来责问:“姑娘休要胡言,我们盟主这些钱全是手底下的人操持商铺赚的,可从未拿过百姓分毫,绝对不像某些官员囊虫压榨百姓!”
雩祈也就随口一说,毕竟武林盟主又不是朝廷的官员,不能为商,他们这些江湖中人就是肆无忌惮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哼了两声,嘟哝道:“我这不是随口一猜嘛,这么激动干什么。”
观他这模样,显然还是不知悔改的。
穷一奇二都快要被气笑了,雩祈只是随口一说,却完完全全是诛心之言,不知他这是将盟主的名声置于何处。
他们还想知道这女子究竟是谁,说话做事没有章法还任性刁钻,简直和那些魔教中人一样可恶。
杜敬之轻轻拍了一下雩祈的肩膀,后者就算不乐意也朝着穷一奇二扯出一个勉为其难的微笑。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被迫的,实际上非常不高兴。
“这位是雩祈,他是我新收的婢女,会在院子里伺候我。”杜敬之轻声告知穷一奇二雩祈的身份。
身着红衣的女子明艳动人,一颦一笑眼中皆是风情。
这样的女子居然是他们盟主新收的婢女,二人皆都愣住,内心不由有些动摇。
看女子此前那嚣张的态度,莫不是他们未来的女主人,可是他们并不理解盟主隐瞒的做法,如若真是他们未来的女主人,那么直言就是了,何必藏着掖着。
二人想不明白,对视一眼,决心顺其自然。毕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是看面前女子这张扬放肆的态度,他们还是觉得眼前一黑。
如果真是未来的女主人,都可以想象得到他们将会生活在多么可怕的水深火热之中。
雩祈没理他们俩,转头问杜敬之:“我以后住哪儿,快带我去瞧瞧。”
杜敬之好脾气地应了。
从而人的相处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两人之中甚至是雩祈处在上位,杜敬之还想当听他的话。
穷一奇二面面相觑,俱是哭丧着脸,只能希望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不是如他们所想的一样。
不过一男一女之间哪有什么纯洁的感情呢,尤其是他们的盟主,这么多年来也不见他带任何女子回府,对外界的女子向来都是不假辞色,哪有对人这样柔和过。
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真的有戏。
雩祈和杜敬之都不知道穷一奇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二人径直走去杜敬之的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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