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毕索纱心怀惶恐、来到王庭后就用尽一切手段争宠,先后迫得两位遏讫被流放:
最终清朵在西境病逝,而雅若在极北失踪。
就连那时候顾承宴刚到王庭,毕索纱也见缝插针地耍了个手段——在他装病当晚,送了族妹到狼主金帐。
至于狼主死后那段,老梅录做为臣子,到底顾及狼主颜面,没对赛赫敕纳说得太白。
小狼本就被三位遏讫的名字绕得云里雾里,老人那边再一顿德勒、日莫齐、旺顿克图、澈特尔地说,赛赫敕纳头痛欲裂,干脆就记住个结果——
“最后他们都死了。”
顾承宴:“……”
好一个都死了,还真是简单明了。
不过这样听来,老梅录确实没藏私,只是赛赫敕纳这小笨蛋没听懂,刚才是他想岔了。
无论之前那几位特勤之间是如何相互残杀,老狼主死在去讨伐札兰台部的路上这是事实。
就目前的形式看,戎狄十二部里,至少有阿利施部、巴剌思部和被札兰台部攻打的乞颜部是忠心的。
而戎狄王庭组织本来松散,若狼主持续式微,众部族首领里的佼佼者,定会找机会自立……
——就像当年的沙彦钵萨。
想到这,顾承宴才突然有点明白过来:为何中原皇帝要自称“天子”,讲究一个血统、一个授命于天。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震慑天下拥兵自重者,而不是像草原上——只要有实力,人人都可以起来称王称主。
他睨了旁边盘腿坐在炕上发呆的赛赫敕纳一眼,如果想保证这小子坐稳狼主位,除了联络各部外:
或许……真可以利用老萨满留下的那个骨卜。
——就像中原的丹书鱼腹。
眼看顾承宴面色越来越沉、眉间像是要堆起一座高高的雪山,赛赫敕纳忙打了个呵欠道:
“乌乌还在想什么呀?好困了,我们睡觉吧,明天还要起来抓鱼呢。”
言毕,他还似模似样地假装揉了两下眼睛。
顾承宴不疑有他,真当小狼是跟巴剌思部勇士斗智斗勇累了,就捏捏山根点头应下。
反正联合各部、天人感应这些事都需要时间谋划,也不是一朝一夕想想就能成的。
“好吧,睡觉,但你要帮我搓巾帕。”
顾承宴用下巴点点地上那些堆着的湿帕子,“我腰酸,猫不下腰去、身上也没力。”
那么些东西留在体内,他过几日肯定要发热难受生病,这时候还是抓紧清理、能病得稍舒服些。
赛赫敕纳点点头,依言照做,但捡起来搓干净、换了热水过来递给顾承宴后,却看着他动作有些好奇:
“乌乌这是……在做什么?”
反正看了看了,捣也捣了,那么深的地方都凿进去灌过,顾承宴也没遮掩,只嗔他一眼不想说话。
赛赫敕纳没得到回答,自己观察半晌后,突然扑通跪到顾承宴面前,漂亮的脸蛋快要贴到他的……上。
骇得顾承宴往后一躲,来不及丢掉巾帕,就那么湿漉漉地推到他肩上:
“你、你干嘛?”
这回,算是轮到小狼崽犯愁皱眉,他似乎不是要动作,只是趴下来、下巴搁到炕沿:
“乌乌是嫌我做的差?”
顾承宴:“……”
“或者——”赛赫敕纳的蓝眼睛瞬时盛满了哀愁,“乌乌是觉得现在时间太晚,已经不是最好的时机?”
“时机?”顾承宴略收了收腿,“什么时机?”
赛赫敕纳抛给他个“你明知故问”的眼神,然后脑袋埋到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我也不想再次错过隆冬的,但不是被坏爷爷掳来王庭了么?”
隆冬?坏爷爷?
怎么越来越听不懂……
顾承宴拍拍赛赫敕纳脑袋,怕小家伙闷坏了,“你起来好好说。”
“哦。”
赛赫敕纳抬起头,丧眉搭眼地解释——狼的发|情期都在隆冬十二月,狼王和狼后会固定在那时交|配。
这样,狼后怀孕两月后,就能顺利在春三月生下健康的崽崽,天气暖和、食物也充足。
“虽然现在是开春了,但……”赛赫敕纳掰着指头算,“两个月后是夏天,老梅录说这个狼窝窝到夏天食物也会很丰富的。”
“所以我没胡来,乌乌你不要恼。”
哦,现在又叫人老梅录了,之前不还编诨名叫人家坏爷爷。
顾承宴都被气糊涂了,这时候还有空想什么老梅录,他咬咬牙,原来小狼当真是……
是给他当狼后来、来……
交什么配什么那两个字他还真完整说不出口。
原来是要他生,难怪之前能说出什么酸儿辣女,还弄那么多进去灌那么狠,不清理、还一年一次——!
顾承宴忍了忍,攥住被面的手指收拢、松开又握紧,他磨磨后槽牙,然后又忍了忍。
最终,还是没忍住——
抄起身后枕头,重重砸在这小野狼大混球、憨包笨蛋胡思乱想的小白丁脑袋上:
“生什么生!你、你到底懂不懂!”
赛赫敕纳被这一下打懵,抱住枕头飞快地眨了好几下眼睛,想到多说多错,干脆一扁嘴:
“呜。”
“我男的。”顾承宴气得胸膛起伏。
赛赫敕纳点头,小小声,“我知道,我都摸过。”
“知道你还生?!”顾承宴觉得自己刚才想那么多真是白费劲、又踹小狼一脚,“生什么生。”
赛赫敕纳接住他的脚,怕漂亮老婆踢疼了、着凉了,他给顾承宴的脚焐在胸口上,红着脸分辨道:
“可以的。”
可以什么可以?
虽说锦朝有男妻制,男风也不算稀奇,但他还从没见过哪家男子成孕生子。
就听过些江湖传言说合|欢宫有秘法,说远在西南的苗疆有神秘的异树上会结孕果。
但他们这是草原、草原!
这回,顾承宴是真有些恼了,踩在赛赫敕纳胸膛上的脚都忍不住重重用足尖的指甲抠了抠:
“男的没那本事!生不了!”
赛赫敕纳拖着他的小腿,也不拦他的抠挠,更看出来顾承宴确实在发火,可他有证据:
“之前,我在雪山上见过的,乌乌不信可以去问奥塔它们,我们山上就有两头公狼组成的大家庭。”
顾承宴睨着他。
“真的,”赛赫敕纳又强调了一遍,“它俩可好了,后来还生了小狼,白白的,和它们一个毛色!”
一个毛色?
顾承宴气笑了,莫说狼崽小时候,就是他跟狼群混这段时间,还是偶尔会分不出它们谁是谁。
同一个毛色就能证明是亲生?
兴许是两头公狼去哪儿叼来的小狼呢?
中原的男妻都是上慈幼局或者同族亲眷那抱养一个,哪来的什么男男生子!
顾承宴遂哼笑,“哦。”
赛赫敕纳见他不信,也急了,尤其是他发现乌乌在挖擦的时候,心就呯呯跳起来——
乌乌再生气也罢,怎么可以不要他们的崽崽。
“喂你——!”
“可以生的,”赛赫敕纳上炕后就搂紧了顾承宴,“我哪里做的不好,乌乌教我。”
顾承宴挣扎了两下,没法从小家伙混不吝的怀抱里挣脱,只能勉强转过身、背对着赛赫敕纳:
“别胡说八道,我没那功能、不可以,要生你找别人生,东西留在里面我肚子痛、会发热,很难受!”
赛赫敕纳看着他冷硬的背影,再听着他这些话,嘴角抖着,眼睛都有些泛红了:
果然,他做得好差。
明明别的狼后都好舒服,乌乌却说他肚子痛,还赌气不要他们的崽崽、说这样绝情的话。
顾承宴愤愤面对着墙壁,等了一会儿,却只听见身后越来越重的呼吸声,还有后背上隐约传来的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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