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冬才压下的酸涩之情,顿时又涌了上来,且再也压抑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小羽,我也很想你。”
两人身后的步故知与魏子昌相对着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还都默契地站在原地,看着款冬与孔文羽抱作一团。
眼看着两个人都快要哭成泪人,步故知才轻轻拉走了款冬,用随身的巾帕替款冬拭泪,而魏子昌也不甚熟练地握住了孔文羽的手,将袖中的巾帕递到孔文羽掌心。
原先孔文羽还算满意魏子昌的主动,可当他看到步故知在小心地为款冬擦脸时,对比之下便又有些不满,将巾帕塞回魏子昌手里,指了指步故知与款冬:“你好好学学眷侣之间是怎么做的。”
说完,便将脸凑到了魏子昌面前,还“贴心”地闭上了眼:“快点!”
步故知与款冬也好奇地看向了魏子昌,两人动作同步,又都直勾勾地瞧着,倒叫魏子昌难得有些尴尬。
孔文羽没立马感到巾帕的触感,还扯了扯魏子昌的衣袖,有些不满地瘪了瘪嘴:“快呀!傻站着干嘛!”
魏子昌实在无法,用巾帕轻轻摸了一下孔文羽的脸,便收回了手。
温度一触即离,孔文羽登时睁圆了双眼:“就没了?你擦干净没有!”
魏子昌撇开了眼,语气不太自然:“嗯,泪都风干了,擦不干净,去洗洗吧。”
孔文羽一怔,随即“哼”了一声,低骂了句“木头”,便转身拉着款冬往屋里走,边还大倒苦水:“冬儿,你也看到了吧,这块木头都不知道体贴人的,可怜我跟着他千里迢迢来京城,都换不得他开窍!”
孔文羽当真是天生的开心果,刚才两人还抱在一起哭,才过了不到一刻,两人又牵着手一起笑。
款冬咬了咬下唇,飞快地转头看了魏子昌一眼,又凑近孔文羽,低声道:“当真......不体贴吗?”
孔文羽还纳闷款冬怎么重复自己的话,但咂了一口款冬方才的问,像是意会到了款冬真正的意思,两颊霎时通红,话都结巴了:“你你你,好你个冬儿,来京城这么久,学坏了是不是,知道臊我了?”
款冬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孔文羽作势就要捏款冬后腰,款冬躲了一躲,反而激起孔文羽的好胜心,两人竟又打闹起来。
不过孔文羽还是记得要领款冬去后院净脸,步故知与魏子昌没跟着去,而是留在了正堂等着。
相较款冬与孔文羽的亲密,步故知与魏子昌只能算作是君子之交,两人分别落座之后,堂内气氛凝了一瞬,还是步故知先开的口:“该改口称魏兄为延平兄了。”
步故知、魏子昌和裴昂三人是同年而生,步故知与魏子昌月份大些,上半年便及冠,裴昂最小,是在十月的时候才及冠,三人自然都有了字,也都是祝教谕起的,魏子昌字延平,裴昂字子悠。
魏子昌对着步故知略一颔首:“晏明只叫我延平就好。”
步故知也点点头,堂内竟然又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后院款冬和孔文羽的隐约打闹声。
魏子昌当真如孔文羽所说,像块木头,也没有提起话头的意思,步故知只好又想了想,开了口:“那子悠是要等年后才过来?”
其实裴昂已在上月的信中与步故知讲明了安排,他与魏子昌都中了举,魏子昌是成州第三名,裴昂要差些,是成州第二十名,不过都算是上举,是东平县难得的好成绩,按理说若是势在进士,就该立马动身上京,但裴昂实在放不下傅玉汝和孩子,决定起码要等到年后才赴京赶考。
而魏子昌是没什么顾虑的,中举之后在裴县令和祝教谕的帮助下,给自己的母亲正式脱了奴籍,安顿好住处,再与魏家彻底分了家,得了应有的财产后,在众亲友的见证下,又与孔文羽订了亲,便准备动身上京。
唯一有些踟蹰的是,孔文羽非要跟来,魏子昌其实还是舍不得拒绝孔文羽,而孔老大夫也被孔文羽磨得没脾气,同意了两人一同上京之事,不过也只是略微耽误了几天。
魏子昌又是一颔首:“裴县令和裴父裴母本不同意子悠的想法,但子悠直接带着傅郎和孩子悄悄动身,作势要上京,叫裴县令追了回来,他们这才同意。”
步故知一阵哑然,他虽知道裴昂年后赴京的决定,却并不清楚做此决定其中的波折,不过这倒也是裴昂的一贯的作风,认定了什么,便绝不会轻易退让,唯一让步故知有些意外的是,傅玉汝竟肯跟着裴昂“胡闹”。
这下堂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屋外偶有朔风呼啸,却还不及堂内冷意。
步故知屈指在掌中轻叩,倏地与魏子昌对视:“那年关附近,成州之事,延平是如何找到证据的?”
说的是成州官场攻讦杨大学士之事,当时步故知向张司业推荐的人选,正是魏子昌。
第130章 争吵
魏子昌与孔文羽此次上京的落脚宅院是托步故知和款冬物色的, 除了说需要僻静些,便再没什么旁的要求。
张三娘听说此事后,主动将事情揽了过来, 没过多久就定下了现在这处宅院, 虽地处喧闹内城之中,却难得闹中取静, 这座宅院连带着整条巷子,都十分静谧, 既适合魏子昌外出集会结交友人, 又可以让魏子昌静下心来准备来年会试。
且租金并不夸张,一堂二屋带独立小院也才二两一月,在寸土寸金的内城来说,已是十分难得。
而这独有的闹中取静也不是凭空得来的,是因整条小巷墙厚道窄, 车行不便, 不利于往来商户在此营生, 便也不会有熙攘人流, 再者狭道巷口, 实在不够大气,也不利于富贵人家彰显门楣, 是故只有上京赶考的且有些家底的举子学生才会特意租住此处。
不过,如此寂静的环境便显得屋外朔风的呼啸之声格外可怖, 强风侵入,撕扯着片刻的安宁,院中木叶哗哗, 似乎是寒冬来临前的预警。
步故知与魏子昌看着院中的萧瑟之景,一同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魏子昌首先收回了眼,语气相较方才莫名添了几分谨严:“我是年后才接到京城的信的,当时成州官场已然闹开了,就连东平县也有所耳闻。祝教谕知道此事后,特意带着我和子悠再去了趟成州,借着复核年前粮仓数额的由头,我和子悠得以接触到成州州府内的一些粮商。”
魏子昌拧紧了眉,沉入回忆之中:“起初一切并不顺利,粮商们好像都被特意叮嘱过了,除了一些面上的生意,别的是只字不提,我和子悠无法,只能换着法地探听消息,中间找到了当时十倍做生意给我们的店家,他认出我的时候显得格外惊恐,半句话也不愿意说。”
他停在了这里,看向步故知,稍缓和了神色,“这里是子悠出的主意,让我们假装已经从店家这里拿到了证据,连同藩台做足了样子,果然引得一些官员坐不住了,竟想要直接拿住那个店家,被藩台提前安排的人逮住了。”
他舒了一口气,“也是他们急中生乱,遣来拿住店家的人竟然是官府内的差役,这才彻底露出了马脚。”说到这里,紧皱的眉也舒展,“后来的事我与子悠就不太清楚内情了,只知道成州官场内有不少官员被撤了下去,而攻讦杨大学士和藩台的事也再没了后续。”
步故知随着魏子昌的讲述心中紧了一紧,他自然知道魏子昌是完成了张司业和杨府的期待,可并不清楚其中的内情,而魏子昌虽也只是讲了寥寥几句,但已足够显示出其中的艰难,甚至还有几分关键的运气。
后院的打闹声越来越清晰,是款冬和孔文羽洗净了脸要回正堂了,不难听出他二人打闹交谈中的轻松与喜悦,可正堂内的气氛却有些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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