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绕着他蹦蹦跳跳。
洛也换了个说法:“是大妖怪让你来的吗?”
兔子停下了,张开三瓣嘴往他指头上狠狠咬了一口,然而并不痛,洛也收回手看了一眼,一个牙坑也没留下。
再低头时,兔子已经蹦蹦哒哒地跑远了,十分大胆地跳上洛也的床,在他枕头旁边安静趴下。
小小的脑袋枕在小小的爪子上,身上的光一点一点暗下去,变得越来越像个普通的毛绒玩具,只有竖起耳朵偶尔动一动,证明它还在,随时都可以活蹦乱跳的。
洛也喜欢这只兔子。
几分钟前,在谁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文暄悄无声息回到房间,果不其然在自己床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江遇乐,他抱着膝盖坐在床边,眼睛紧闭着,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分辨不出是醒着还是已经睡着了。
唯一与上次不一样的是——没有薯片和脏爪子了。
他洗完澡乖乖换好了睡衣,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软乎乎的,乌发散下来铺满脊背,没来得及吹干,带着满身潮湿的水汽。
文暄合上门,走过去,往江遇乐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江遇乐没有动。
文暄站在他面前:“起来。”
江遇乐皱起眉,不大高兴地睁开了眼睛,嘟嘟囔囔的:“不要叫我。”
文暄说:“头发吹干了再睡。”
“都说随便了,你不要管我。”江遇乐在他眼皮底下往后一倒,湿润的黑发在被子一滚,就滚出一团深色的水渍。
好声好气对他说话一点用也没有。
文暄不再忍他,直接把人拖下床,江遇乐鞋都没来得及穿,赤脚踩在地毯上往前跟了几步,就被摁到椅子上。
他根本坐不住,脑袋和眼皮都在一点一点往下掉,等文暄拿着吹风机回来,这个人趴在桌子上,额头抵着小臂,已经快要睡着了。
文暄垂眼端详他片刻,总觉得这副困成鸡崽的模样似曾相识。
他没有多想,拿着吹风机直接开到最大风往他耳后一贴。
江遇乐无意识抖了一下,伸手把风筒推开,抬起一张怨气很重的脸,眉头越皱越深。
他回头看文暄,漆黑的眼睛里簇起点亮光,像一盏飘摇的火。没等文暄看清楚这是一副什么状态,他很快就闭上眼睛,用一种很受伤的语气说:“我讨厌你。”
“随你便。”文暄学着他的口吻回答。
“像讨厌萝卜那样。”江遇乐仰起脑袋,手伸过去揪他袖口的扣子,一边问,“你知道我讨厌什么萝卜吗?”
“你讨厌什么萝卜都得吹干头发再睡觉。”文暄面无表情按下他不安分的手。
江遇乐“哦”了一声,慢慢将手搭在膝盖上,终于不说话了。
文暄没把他的小情绪放在心上,右手按住他发顶不让他乱动,十分娴熟地吹完了这头过分长的浓密黑发。
花了至少十分钟,时间长到够让江遇乐再睡一觉了。
吹完后,文暄替他顺了顺,总觉得这个人应该没有多好的耐心去护理这么长的头发,他问江遇乐:“你有没有考虑过把头发剪短一点?”
江遇乐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他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推了推江遇乐的后脑勺,放他回去睡觉了。
江遇乐走到梯子旁,犹豫了一会儿,转头问:“我还是不能和你一起睡?”
文暄没搭理他,垂眼收好吹风机:“不能。”
“哦。”江遇乐点点头,“那我去找陈骋了,再见。”
文暄怔愣着抬起头,眼睁睁看他像被橡皮擦去一样,毫无征兆地消失在自己眼前。
连鞋都没穿。
文暄:“……”
他很少有怀疑自己的时刻,但这一瞬间,他真的很难不怀疑——
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要理会这个人?
在文暄无可避免地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刻,江遇乐来到楼下,他站在密码锁前,回忆起那串曾经听过的数字,成功进了门。
大门打开,他走进去,没两步忽然察觉到什么,向一侧转过头。
一个穿着绸缎吊带睡裙的年轻女人坐在岛台旁,脸上是醉酒后的红,因为太过吃惊,啤酒杯拿在手上也忘了喝,她愣愣地看着江遇乐,眼睛睁得很大,一眨不眨的。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个人异口同声问。
江遇乐看着她,问道:“陈骋在吗?”
女人淡淡地说:“他今天不住这儿。”
江遇乐眨巴几下眼睛,不知道想起什么,脸上第一次露出“不好意思打扰了”的抱歉神色,他朝女人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江遇乐名字,大门已经合住了。
女人坐着发了会儿呆,突然放下酒杯,抓起手机打出去一个电话。
“喂,陈骋。”她说,“你把我这儿的密码告诉别人了?”
“没睡醒吧,你还问我是谁?一个小男孩儿,长头发的,穿着睡衣跑过来问我你在吗。有没有印象,没有的话我直接报警抓他了。”
“你还笑?”女人没好气道,“塌房警告知不知道?我感觉你现在问题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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煲仔饭@_半川见黎_说她给洛洛画了张生贺图,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眼。
明天开始隔日更,因为我真的没有存稿了orz
第21章 文暄:QAQ
文暄今晚的噩梦,是从关灯前看到江遇乐又回来了开始的。
“他那里有别人在了。”
江遇乐在文暄的注视下简单解释了一句。
这一句已经够了,他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文暄素来端庄的神情蓦然变得难以形容。
他不太愿意去想陈骋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又疲于应付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江遇乐,只故作冷静地点了点头,扭头就上了床。
“早点睡,晚安。”
江遇乐打了个哈欠,他是真的困了,理所当然地往文暄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被叫住——
“江遇乐,”文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十分无奈地问,“你非要找个人和你一起睡吗?”
文暄穿着柔软的睡衣坐在床上,松柏般笔挺的脊骨抵着床头,两手落在曲起的膝盖上,是一个佯作放松的姿势,看起来意外的紧绷。
不知道文暄自己有没有发觉,但江遇乐看到时怔愣了片刻。
他好像在防备我……为什么?
文暄没听到他的回答,又问了一遍:“是吗?”
江遇乐静静看他,诚实地点了点头。
文暄低下头去,漆黑的额发垂下来,盖住了他眼瞳在那一刻流露出的细微情绪。他没说话,拉过自己的枕头,妥协似的往里面让了让。
可江遇乐没立即过去,而是奇怪地说:“我以为你不会同意的。”
文暄没说同不同意,只让他先去洗干净手脚再上床。
江遇乐站在原地,突然想起了不久前陈骋随口说的一句话——假菩萨,滥好人。
是对文暄的评价。
这个人每每遇到选择时,似乎都惯于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只把最真实的情绪隐藏起来,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没人在乎。可以说,他是这四个人里唯一一个会且擅长委曲求全的人。
虽然有些疑惑,但江遇乐懒得追究造成文暄这样心理的原因。
因为他也并不怎么在乎。
防备就防备吧,他十分恶劣地心想,如果文暄真是这种性格,那不正好方便自己。
“啪”。
房间的灯毫无预兆地暗了下去。
室内掀起一阵风,忽地拂过文暄耳畔,他睫毛颤抖了一下,不太明显地被吓一跳。
下一刻,床垫往下陷,被子扯动过去。有人自黑暗里靠过来,同样气味的洗发水香味萦绕他们周身,几乎分不出是谁的。
他能感觉到江遇乐离自己很近很近,近到一眨眼睫毛就能触碰到彼此。
“你要干什么?”文暄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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