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动给文暄找了个台阶下:“你是想问小家伙有没有找我陪他睡觉是不是——”
“不是,就是你理解的第一个意思。”文暄突然说。
方羲侧头,撞入对方漩涡般黑沉沉的眼瞳里,蓦然察觉到一丝冷意。
这个他认识有三年的人,团里素来最冷静自持、温和理智的人,他从未说过,但确实把对方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与同伴的人,为什么会令他感到这样陌生。
文暄没有看出方羲的异样,他只是平淡地问:“那你要不要跟他睡?”
他直直地迎向方羲不可置信的目光,掌心微微用力,握紧口袋里光滑圆润的珠子。
神色镇定自若,心却抽离在外。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仍然停留在过往的碎片里,停在江遇乐仰起的脸上,笑着的,生气的,狡黠的,和在自己身下绯红着脸微微颤抖的。
更多的却是持续不断被他的任性与无情伤害的。
如果自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抽身;如果只有自己在清醒地沉沦;如果一直以来,他以为和自己一样的方羲此刻仍干干净净地站在岸上……
那他为什么不能把方羲也拖下水。
“你想让他恢复正常就不能拒绝。”方羲听到他用一如既往平铺直叙的口吻对自己说。
方羲喉咙发干,声音也有些发哑:“为什么?”
“你不是希望他尽快归队吗?这是唯一的办法。”文暄看着他,唇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然你指望谁来,我还是洛也?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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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暄(已黑化)
第116章 “你没有错”
头好重,昏昏沉沉的,像是醉酒后迷幻的眩晕,感觉全世界都在颠倒旋转。
江遇乐抬手想摸摸自己额头的温度,却蹭到一手潮湿,他丧失了对自身体表温度的感知,分不清此刻是冷是热,只觉得全身潮湿黏腻,很不舒服。
睁开眼,腕上那点红毫无防备地撞入他浸水的眼瞳。
完完整整,一颗也不缺。
这是……谁给我戴上的?
江遇乐叹了口气,上臂下落横在眼前,在一瞬间刺骨般的冷然中,他想起来——回不了家,他只能留在这里。
暮色四合,窗外已是黄昏。
江遇乐拖着沉重的身体坐起来,透过不远处的落地镜看清了此时的自己。
额发凌乱,因为持续不断的发热,浸湿成一绺一绺的。面皮是薄冷的白,被及腰的墨色长发衬得仿佛一只水鬼。江遇乐少有这样阴郁的时刻,只有眼瞳是亮着的,像迷蒙海雾间飘摇的灯火。
他微微一顿,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苍白的手指骨节扶住门框,江遇乐悄无声息地走出门去。
忽略曾经无数次在文暄的底线上反复横跳的行径,在方羲的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和文暄吵架。
“不可能!”他怒视文暄,“这样跟强奸有什么两样?”
文暄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像是不理解方羲的怒火,神色淡淡的:“你不是跟我说过他暗恋你么?”
“暗恋就不是强奸了?别说暗恋,明恋也是强奸,就算我跟他互相喜欢照样也是强奸!”方羲更理解不了文暄此刻的冷漠,“你疯了吗?还是我跟你都不是正常人了?是哪本恶俗小说或者色.情漫画里没有底线也没有道德的恶心路人?”
即便这样,听他说话的人依旧全无反应,无动于衷道:“代入这种角色会让你好受一点的话,我也没意见。”
方羲:“我有意见!”
“那我等洛也回来,以他的性格和江遇乐对他的容忍程度,应该也是一样的效果。”
“所以你是在威胁我了?”方羲怒极反笑,“你是被白放那家伙灌了什么迷魂汤吗?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要是说我反社会人格每天都要杀几个人助兴那你是不是也该一刀捅死我为民除害啊!”
“不会。”文暄说,“我知道你不是。”
“你知道我不是?那你还让我做这种事?”
“你不是,江遇乐是。”文暄无所谓地回答,目光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他不是会在意跟谁睡过的人,反正谁都可以,更何况他还喜欢你。”
方羲被他气到脑子有些发懵,捏紧拳头,恨不得揍他一顿让他好好醒醒脑子:“你真的疯了吧?”
“我只是想解决问题。”
“为了解决问题让他恢复我就非得和他上床不可?”
“所以——为了做你道德无瑕的好哥哥,你就甘愿这样看着?让他困在三岁小孩儿的身体里再也长不大,只会摇着你的手找妈妈?”
文暄的目光落在方羲的脸上,已然找出了他的情绪破绽,“到下个月、下一年、下一个十年,你要怎么办?你上哪去给他找妈妈?而且和陈骋统一战线跟球姐保证江遇乐可以回来、不会耽误进度的也是你吧?江遇乐回不来你拿什么和球姐交代,跟粉丝交代?队长,到那个时候,你到底要怎么负责?”
方羲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应对咄咄逼人的文暄时,一道有些虚弱的沙哑嗓音自他们身后响起——
“不用他交代。”江遇乐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自他们身后的阴影里走出来,眉目不惊道,“我自己负责。”
方羲猛地回头:“你醒了?没事了吧?”
江遇乐随意点了下头,站到他旁边,他捏紧腕上的红珠,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文暄:“你已经知道了?”
文暄说:“是。”
“你也认同这个主意?”
文暄依旧回答:“是。”
江遇乐只是不解地看着文暄,瞳仁像被水浸过,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情绪,在红霞铺地的室内亮得令人心尖微颤。
他走上前,极轻地笑了一声:“不在意跟谁睡,反正我谁都可以?”
这次,没有再给文暄说是的机会。
“啪”一声。
江遇乐给了他一耳光。
空气几乎凝滞了,没有人说话。
文暄微微偏开头,侧颊被扇出明显的指印,缓缓沁出血一样的红。
方羲想拉住江遇乐的手,让他稍微冷静一点,刚伸过去,就被江遇乐握住了。
方羲一愣,毫无预料地被他调整成了掌心相扣的姿势。
江遇乐主动牵他,又不看他,他深深地望着沉默的文暄,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疏远,却微微歪过头,亲昵道:“既然你们想得这么周到,这么了解我,那我就听你的好不好?”
方羲抬高声音:“江遇乐!”
江遇乐没有理会,自顾自往下说:“反正我完全不挑,谁都可以!”
文暄缓缓抬头,双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江遇乐没有给他机会,他牵住方羲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有自己的影子落在霞光中,在这荒谬的、两败俱伤的残局后,显得无比寂寥。
“喂,你看不见我站不住了?”
离开起居室,江遇乐气势汹汹给人耳光的压迫感蓦然间散去,他松开方羲灼热的掌心,停在原地。
方羲回身,注意到江遇乐苍白如纸的面色,说话的嗓音也带着病里几分虚弱。
他抬眼看方羲,鸦黑的睫毛颤了颤,撒娇似的抱怨,“都不知道扶我一下。”
方羲飞快眨了下眼,搞不懂这人为什么能在扇人耳光和软绵绵地撒娇里无缝切换。
他不太敢看江遇乐,目光偏移了一寸,隔着一层单薄的睡衣,有些拘谨地虚虚扶住他的腰身:“我送你回房间。”
江遇乐嗯了一声,又甩了甩发红的手,拧着眉头小声嘀咕:“早知道不自己动手了,扇得我手痛。”
方羲:“……”
他不敢说文暄被他打成这样,可能两三天都出不了门了。
方羲扶他到床边坐下,刚要走就被抓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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